後記——似夢非夢，幸福餘溫

  四月，清明已過，穀雨未至。

  暖風已經在淮城吹起來，令來到淮城的遊人，伴著暖風遊歷時，頗有那麼點微醺的醉意。

  如今，來到淮城的遊人目標都很明確，那就是一定要品嘗一下，三家獲得了全球推薦的餐廳，尤其是一定要在晌午的時候，到蘇記吃上一碗麵。

  無論是來自天南地北，還是來自海外的人，當踏進蘇記，那麼一定能夠尋覓到自己所喜歡的味道。

  正因為如此，每一位品嘗過蘇記的食客都會感嘆。

  蘇記仿佛摸清楚了他們的味覺，知道他們心底的喜好，總是能夠給出最合乎自己口味的味道。

  便是在全球推薦餐廳發布後，很多外國人慕名而來，發現也能夠在蘇記品嘗到自己所喜歡的那一款味道。

  甚至蘇記所呈現出的一些味型，完全顛覆了外國人對中餐的刻板印象。

  

  如此一來，在這暖風微醺的時節里，自然會有大量的人慕名而來。

  只是今天，蘇記雖然照常營業，但是後廚里卻沒有主廚的身影。

  在客人們頗有些疑惑，開口去詢問服務生的時候，得到的回答是：「今日主廚家中有事。」

  而此刻，大家關切人在何處的馮一帆，實際上在淮城婦幼保健院產房外焦急等待。

  除了馮一帆之外，蘇錦榮、馮建東、盧翠玲、陳威、蘇瀾馨，甚至是石晉斌和莊道忠，以及馮一帆的三位姥爺，都或是在產房外，或是在醫院外的花園裡，全都在焦急等待產房裡的消息。

  漸漸馮一帆開始有些急躁，站起身來在走廊里來回走動。

  他那雙永遠都能夠穩穩握住刀的手，這一刻卻顯得無處安放，雙手交替搓著，並且還在微微抖動著。

  盧翠玲見兒子來回不停走動，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你能不能坐下來安靜一會？」

  馮一帆聞言停下腳步，但是卻依舊是站在那裡，沒有要過去坐下的意思。

  馮建東說：「你不是都已經見證過若若出生？不用這麼緊張吧？怎麼感覺你像是比頭一次做爸爸還要緊張呢？」

  馮一帆無奈說：「這次不一樣，這次，這次，這次是兩個啊。」

  盧翠玲說：「你不用擔心，大夫不是說了，現在狀態非常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來的。」

  馮一帆先是點點頭，接著突然說：「啊，對了，是不是要準備那些東西？我是不是應該去給拿下來？」

  眼見馮一帆始終沒有放鬆下來，蘇瀾馨把他給拉住說：「一帆，你不要緊張，那些東西不用去急著拿，等出來了之後，我們再去拿到病房就好，你坐下來，放鬆一些，你這樣大家都會跟著緊張。」

  馮一帆應了一聲：「哦，好，好，我知道。」

  嘴上說知道，但馮一帆依舊還是站在那，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此時，馮一帆的心底真的是非常緊張，他非常為裡面的妻子擔心。

  而且他總有一種恍惚感，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兩個孩子原本似乎不一樣會有的，可是現在多出兩個孩子，他不知道這還是不是真實？

  如果是真實，那麼以前他的那些記憶，另一世的自己又是不是真實？

  如果不是真實，那麼孩子出生後，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馮一帆曾經以為，他早已經忘記了重生，忘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可是如今孩子即將出世，他又開始胡思亂想，陷入了一種無理由的慌張中，心裡真的是非常焦慮，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他又一次在心裡產生了畏懼，害怕會是一個他難以承受的結果。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馮一帆覺得每一秒似乎都非常漫長。

  簡直是一種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到後來，馮一帆甚至覺得時間像是不斷下壓的重物，每過去一秒都會令他感到壓力倍增，他甚至開始感到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隱約間，馮一帆仿佛聽到了吵雜聲，眼前仿佛浮現出閃光燈，像是開始能聽到一些人對自己的呼喚。

  他張開嘴，努力大口大口呼吸，想要用大口的呼吸穩住自己。

  他努力用手抓住牆邊護欄，緊握的情況下，仿佛要把護欄給擰出水般。

  但是那種壓迫感依舊還在，並且還在不停加強，令他越來越難以呼吸了。

  終於，產房的門打開了，然後一個護士跑出來。

  「恭喜恭喜，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母親和孩子都很平安。」

  聽到護士的話，門口等候的眾人都激動地起身。

  而原本已經站在牆邊，感到自己快要喘不了氣，將要倒下的馮一帆剎那間感到壓迫感消失，他整個人也是猛地仿佛重新煥發了新生般，一切的活力又重新回來了，他激動地轉身沖向產房門前。

  撥開父母和岳父，馮一帆走到護士面前說：「謝謝，謝謝你們。」

  護士面帶微笑說：「馮大廚不用客氣的，您放心吧，媽媽和孩子都很好，您的兩個孩子非常健康的。」

  馮一帆真的是有點喜極而泣的感覺，點點頭再次說：「謝謝。」

  沒多久，蘇若曦被從產房裡推了出來。

  馮一帆他們自然是圍上去。

  緊握著妻子的手，馮一帆異常激動地說：「對不起，辛苦你了。」

  蘇若曦看著丈夫噙著淚花的眼神，微笑說：「不辛苦，我們家增添新丁了，這一刻作為母親我是幸福的。」

  盧翠玲趕緊說：「好了好了，先送回病房去吧，還是讓若曦好好休息。」

  在眾星捧月下，蘇若曦被送回到病房裡休息。

  因為病房裡空間有限，也為了不打擾蘇若曦休息，最終只有馮一帆和母親還有姑姑跟著進去，蘇錦榮和馮建東還有陳威則是下樓去通知其他人了。

  回到產房裡，馮一帆也是趕緊給妻子進行各種收拾。

  蘇若曦看著丈夫來來回回不停忙碌，臉上掛滿了喜悅與幸福。

  沒有多久，護士抱著已經被包好的兩個小寶寶過來。

  然後大家也是趕緊湊近去看。

  抱過來的護士長笑著說：「馮大廚恭喜您呢，一兒一女是龍鳳胎的。」

  馮一帆湊近看著兩個孩子，此時兩個小寶寶看上去幾乎是一模一樣，都是那樣的乖巧。

  接著，馮一帆問：「哪個是女兒啊？」

  聽到這個問話，頓時病房裡的人都笑了。

  護士長一邊笑一邊把自己孩子往前湊了一下說：「我這個是女兒，聽說馮大廚是寵女狂魔，今天看起來還真是。」

  馮一帆也是笑了笑，然後問：「我可以抱抱嗎？」

  護士長點頭，小心翼翼教馮一帆要如何去抱。

  馮一帆也是很小心把小女兒抱在懷裡，認真打量著小女兒心中滿是喜悅。

  接著他也抱了抱自己的兒子，並且小聲說：「兒子，沒辦法，咱家只有我們爺倆是男人，以後呢，我們要多多吃苦，照顧好媽媽和姐姐妹妹哦。」

  在馮一帆說話的時候，兒子在襁褓中睜著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轉動眼珠子，仿佛對周圍一切都是充滿了好奇。

  病房裡大家聽到馮一帆對兒子的話，又是全都忍不住笑起來。

  蘇若曦說：「你是要讓我把線給笑得崩開啊？」

  馮一帆趕緊說：「對不起老婆，那我不說了。」

  之後，護士也是把孩子先抱走了。

  馮一帆又是到妻子身邊，緊握著妻子的手說：「老婆，真的是太辛苦你了，我愛你。」

  蘇若曦笑著說：「我知道，我也愛你，不然怎麼會給你生孩子。」

  盧翠玲和蘇瀾馨看著兩人，也都是滿臉的笑容。

  讓兩人膩歪了一會，蘇瀾馨和盧翠玲把馮一帆趕出去，兩人一起給蘇若曦收拾一下。

  馮一帆出門後，乾脆就下樓去，跟岳父和父親等人匯合。

  來到樓下後，發現一群老人站在一起正在進行著爭論。

  等馮一帆湊近了一聽，才知道原來是在討論孩子的名字呢。

  看到馮一帆走過來，幾位老人也都是趕緊說：「一帆你來了，那正好，我們大家一起商量了幾個名字，你看看，要不要選兩個給孩子？」

  馮一帆則是一臉認真說：「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的。」

  聽到他說想好了，大家也都是有些驚訝。

  盧錫純問：「你想好了？打算叫什麼名字呢？」

  馮一帆說：「男孩子叫『馮識辛』，女孩子叫『馮詩曦』。」

  沒等大家回過味來，馮一帆又說：「等若若上學的時候呢，把若若的名字也改一下，叫馮詩若。」

  聽完了馮一帆對孩子名字做出的決定，大家都感到有些驚訝。

  幾位老人琢磨了一下，蘇錦榮問：「男孩子名字中間帶一個『詩』字，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好啊？」

  馮一帆笑著說：「爸，您外孫的名字里不是詩情畫意的詩，而是認識、識別的識，我打算讓那小子叫『馮識辛』。」

  聽完馮一帆的這話，眾人又再次念叨了一番。

  盧錫純說：「好，識辛，認識到生活艱辛，經歷艱辛才可苦盡甘來啊。」

  馮建東奇怪問：「為什麼還要把若若的名字也改一下呢？」

  馮一帆笑著說：「因為，有兩個女兒嘛，要讓兩個女兒的名字看起來差不多，並且一個女兒取媽媽名字里的一個字。」

  蘇錦榮念叨了一下：「馮詩若、馮詩曦，嗯，確實都不錯。」

  盧錫嘏笑著說：「哈哈哈，我們一起商量了半天，結果到頭來人家爸爸早就已經想好了。」

  馮一帆趕緊說：「這其實不是我想的，是我和若曦一起想的。」

  蘇錦榮說：「行，既然你們兩口子想好了，那麼就用這三個名字好了。」

  幾天後在病房裡，馮若若趴在小床邊，看著她的弟弟和妹妹，兩個小傢伙似乎也很喜歡她這個姐姐，時不時會咧開嘴對姐姐笑一笑。

  馮若若更加是非常開心，時不時在弟弟妹妹面前揮舞小手，逗一逗弟弟妹妹。

  那邊馮一帆把孩子的名字也是再次公布，並且說出要給若若改名字的事情。

  馮若若聽到自己要改名字，頓時轉身衝到爸爸面前，撲進爸爸的懷裡去有些奇怪問：「爸爸，若若為什麼要改名字呀？若若不想改。」

  馮一帆微笑對女兒說：「若若，你是姐姐呀，你現在有了妹妹，姐姐是不是應該要和妹妹的名字一樣呢？妹妹叫馮詩曦，妹妹的那個曦呢，是媽媽名字里的曦，就像是若若的名字也是媽媽名字里的若。

  所以呢，爸爸想要把若若的名字改成馮詩若，這樣一來若若和妹妹的名字就能對上啦，你們都用了媽媽名字里的字，然後一個是馮詩若，一個是馮詩曦，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呢？」

  馮若若……

  不對，現在應該叫馮詩若了。

  馮詩若小朋友不是完全懂爸爸的話，但是她倒是很樂意跟妹妹的名字差不多，而且名字里還有媽媽名字里的字，她覺得也非常好。

  馮詩若點點頭答應：「好吧，那以後我叫馮詩若啦。」

  馮一帆微笑說：「好的，等若若上學的時候呢，我們就把名字改過來。」

  馮詩若又跑過去跟楊小溪和陳瑤霏也都說了一遍。

  「溪溪、霏霏，以後我叫馮詩若啦。」

  楊小溪好奇問：「那以後不能叫你若若了嗎？」

  陳瑤霏也問：「對呢，以後還能叫若若嗎？」

  馮詩若也有點不太懂，又扭頭看向了爸爸媽媽等人。

  馮一帆微笑起身走過來，對三個小女孩說：「雖然若若的名字改了，但是若若依然還是若若啊，若若是她的小名，是我們對她的愛稱，就像是『溪溪』和『霏霏』一樣的。」

  楊小溪和陳瑤霏聽了笑呵呵說：「好呢，若若還是若若。」

  馮詩若隨後拉著楊小溪和陳瑤霏，還一起到弟弟妹妹床邊，去輕聲告訴了弟弟妹妹自己改名字的事情。

  看到床邊的景象，來探望的人們笑著說：「以後這兩個小的可是會很舒服，有三個姐姐照顧呢。」

  病房裡也是一片笑聲，每個人臉上也都是洋溢著幸福笑容。

  ……

  時間流逝，家裡多了兩個孩子，也是讓馮一帆和蘇若曦以及全家人，每天都是辛苦同時也是快樂著。

  在兩個孩子滿月的時候，照例自然是要舉辦一場滿月酒的。

  這次，在孫明興不斷的請求下，馮一帆他們也是答應了去富景樓擺滿月酒。

  自然蘇記和若餐廳也是又要休息一天了。

  這段時間，馮一帆經常不在餐廳，又是經常會有休息，或者是提前結束營業的情況，也是讓食客們逐漸接受了這種情況。

  而在這樣情況下，蘇記和若餐廳不但是沒有掉口碑，反倒是越來越受人追捧。

  這可能也是馮一帆他們原本所沒有想到的。

  全家人早上一起趕到了富景樓，不少的親朋好友也都是早已經趕來了，見到了馮一帆紛紛向他進行問好。

  馮一帆一邊跟大家打招呼，一邊也是領著家人進入富景樓。

  蘇連成迎出來說：「今天是滿月，那我們先來一張全家福吧？我專門從滬海請來了照相師的，我們就在富景樓那個湖邊的景拍一下。」

  大家自然是全部都答應的，並且這麼多年確實也沒有一張全家福。

  在擺位子的時候，馮一帆不僅把姑姑姑父一家，蘇連成和梅茹也都算進來，甚至把三位姥爺也都請過來一起，如此一來變成了一個人非常齊全的全家福，幾乎是所有的親人都在一起同框。

  當攝影師調整好，喊著「三二一」，馮一帆他們一起露出笑容。

  咔嚓。

  閃光燈閃爍，馮一帆眼前一片白，過後他耳畔聽到了一陣吵雜聲，然後整個人也是一陣恍惚，接著便是頭重腳輕的感覺，然後只覺得自己開始墜落，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墜落到哪裡去？

  不知道下墜了多久，馮一帆感到身體變得虛弱無力，甚至連睜開眼皮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但是他還是努力睜開了眼睛。

  眼前景象逐漸清晰，他已經不在富景樓，身邊也沒有家人，頭頂白色的天花板，身上是白色的被子，再看看周圍的一切，他是躺在了醫院裡。

  努力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自己一雙蒼老的手，手上還掛著吊水。

  「唔，終究還是回來了啊，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啊。」

  這一刻的馮一帆感到一陣悲傷，但卻又哭不出來，這一切難道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嗎？

  雖然夢裡一切都是那樣美好，但那又怎麼可能是自己所能擁有的呢？

  想到這些，胸中的感傷反倒是平復不少，只覺得嘴巴有些干。

  緊接著便有感到一陣悲涼，連這種時候想要喝口水，床邊都沒有人能夠餵給自己啊。

  馮一帆努力舉起手臂，試圖要抓住床頭柜子上的水杯。

  只可惜，他感到渾身都沒有力氣，無論是如何努力，似乎手臂都沒有辦法像是以前那樣的有力。

  終於，經過不懈努力，馮一帆手舉起來，並且也摸到了杯子的邊緣。

  在馮一帆即將要去抓起水杯瞬間，病房的門打開了。

  下一刻，馮一帆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仿佛存在於另一個時空的驚呼聲：「爸，小心啊。」

  接著，馮一帆驚訝地扭頭，看到從病房門外衝進來一群人。

  最後進來個一頭銀髮老太太。

  儘管老太太臉上滿是歲月痕跡，但依稀還是能夠看出老太太年輕時的如花美貌。

  老太太坐在床邊，伸手抓起柜子上的杯子，小心用裡面的勺子搖出水，先是自己用嘴試了試溫度，然後吹了吹才慢慢送到馮一帆的嘴邊。

  「要喝水不知道喊一聲啊？都這麼大年齡了，你說你還要強個什麼勁？不想麻煩女兒和兒子，你可以跟我說嘛，真是不讓人省心。」

  馮一帆下意識張開嘴，喝下老太太餵給自己的水，然後他瞬間便是老淚縱流。

  接著，馮一帆舉起手，握住了已是老太太蘇若曦的手。

  「老伴，我，我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們都離我而去了，我變成了一個孤家老人，一個人躺在空空蕩蕩病房裡，只能是一個人等待生命結束，我真的好害怕，真的是滿心的恐懼。」

  床邊溫婉婦人立刻說：「爸，您又在胡思亂想，您沒事的，就是感染了風寒，以後啊，那些活讓小林叔他們去干就好嘛，你說你都這麼大年齡了，跟著幹什麼嘛，總是不信徒弟的手藝。」

  蘇若曦笑著說：「你爸你們還不懂嗎？就是擔心徒子徒孫們不用心，到時候毀了你們姥爺的那塊招牌。」

  馮詩若撅起嘴說：「所以啊，還是我小林叔他們不努力，這麼長時間都不能讓我爸放心。」

  此時，另一個男聲說：「小林叔很努力啦。」

  馮詩若看向說話的男人說：「那就是你不努力，你怎麼不把餐館撐起來啊？」

  男人說：「大姐，你這話不對，我可是撐起了餐館的。」

  而旁邊跟男人有幾分相像，又和馮詩若也有幾分相像，但是更加年輕亮麗的女孩說：「哈哈哈，哥，你肯定還是不如大姐嘛。」

  馮識辛頓時沒脾氣了：「那沒辦法，我，我還在努力嘛。」

  馮詩若又對妹妹馮詩曦說：「你也給我好好加油，你們都要努力，不許再讓爸費心了。」

  看到馮詩若教育弟弟妹妹，看到一家人在床邊環繞吵嚷，看到妻子在一勺一勺細心餵著自己水。

  馮一帆這一刻感到非常的滿足，自己果然是最幸福的人啊。

  想到這，馮一帆突然說：「等我出院了，我們全家人一起去拍張全家福吧，把你們舅舅也給叫上，大家一起。」

  聽到這話，全家人自然是全都贊同。

  尤其是小女兒馮詩曦，撲到床邊上說：「爸，我們都好久沒有拍全家福啦，您這個提議太棒啦，等你出院了，我們一起拍。」

  馮一帆在妻子和兒女悉心照顧下，也是很快出院了。

  按照約定，出院的當天，全家人一起又是來到富景樓，還是在記憶中那個地方，和蘇連成全家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

  馮一帆隱約間覺得，似乎照相師傅很眼熟，但對方只是向他笑了笑，然後便開始喊：「好了，三、二、一，我們一起喊……」

  「幸福！」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