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唯一的通路

  隨著一顆顆黑白子輪流落在棋盤上，大屏幕上的虛擬棋局也隨之實時更新，完美地同步了兩人在實體棋盤上的每一步走法。

  二人的棋風迥異，卻在棋盤上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仿佛是光與影的交纏，互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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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的推移，棋局進入了中盤，形勢變得更加複雜和微妙。

  兩人表現得都比較從容，但思考的時間也逐漸延長。

  谷志忠不由地拍手感嘆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們這代人的時代就要過去了」

  葉青龍則顯得有些不屑一顧，他冷著臉毫不在乎地說道：「呵呵，不用看了，反正是和棋。」

  他對於艾馬爾的「羞辱」多少有些耿耿於懷。

  林祖明對此不敢苟同，他走到二人中間，「不一定，那個叫莫麟的傢伙不是一般的棋手，我曾經慘敗於他。

  「在我們這些人里，恐怕只有他能逼出艾馬爾的真正實力。」

  林祖明啃著厚厚的嘴唇，說出了那蠻不情願的事實。

  「切，那又怎麼樣。」葉青龍臉上寫滿了輕蔑，對於他來說圍棋不過是生意的附屬品罷了。

  葉青龍並不在乎這局棋的輸贏，轉而改變了話題：「對了，祖明啊，你大哥，林董事長怎麼還沒過來呢？」

  ……

  這邊的對話聲音不算很小，蘇家人那邊完全能聽得清。

  林祖明的說辭，再結合蘇景雲的描述，看樣子莫麟的確非等閒之輩。

  「景雲，是我錯怪你了，也看錯那個莫麟了。」童綺羅聲音很輕，略帶歉意地說道。

  「母親，您不必多言，好戲或許還在後面呢！」蘇景雲自信地回應道。

  他的目光鎖定在棋盤上，事實證明他賭對了，莫麟落在棋盤上的棋力是不會說假話的。

  棋盤上，黑白棋已經各下了五十手，黑棋看似聲勢浩大，卻始終無法突破白棋堅如磐石的防守。

  莫麟緊鎖著眉頭，他知道形勢對自己極為不利。

  艾馬爾的棋形要更加完整，即便他不再進攻守到最後，也未必能贏。

  想要反敗為勝，現在只有一個策略了：先誘導他進入複雜的戰局，把一切搞亂，然後再找機會一擊必殺。

  黑棋十八之十六，飛！莫麟的手指在棋子上輕輕一彈，棋子便穩穩地落在了預定的位置。

  這是一步極具挑釁性的走法，很有可能打破現有的平衡。

  艾馬爾眯起了眼睛，他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

  終於，艾馬爾落下了白棋八之十二，跳。

  這一步棋是穩中求勝的打法，再雙方不改變進攻方式的前提，這便是最穩健的一招

  莫麟不慌不忙，再次舉手落子。

  黑棋十八之九，擋。

  接下來…黑棋三之十一，爬。

  ……

  由角上引發的戰火已經蔓延到了整個棋盤，執黑的莫麟把戰場擴張到了整個棋盤。

  即便現在還沒有任何有效的進攻，可一旦擦出火苗將會成鐵索連環之勢，燃燒至棋盤的每一個角落。

  圍棋科研組已經顧不上討論，準確地說，這局棋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莫麟，如你所願，我們一對一公平對局。」

  艾馬爾夾起一顆白棋，胸有成竹地落在底線上。

  「可如果你的實力只是如此，那我可要失望了…」艾馬爾將冰冷的聲音控制在僅夠二人能聽到的範圍內。

  白棋十一之十三，補。

  這一局，進入了七十多手，黑棋零零散散地占據著棋盤的右上角和左邊路的中腹地帶。

  而白棋步步為營，小刀割肉的方式，漸漸鞏固了自己全局的棋勢。

  宴會廳大鐘的滴答聲，抽打著莫麟的思緒飛快運轉。

  「只有一條路…唯一的一個機會。製造出破綻，引他進攻。

  「在對方治孤之時，再利用他的進攻，開闢出活路。

  莫麟心中盤算著，將黑棋重重砸在棋盤上「跳」。

  「莫麟那小子是怎麼了，與其說他注重進攻，不如說他是為了進攻而進攻。」

  這時的林祖明表情淡然，對於他來說，坐山觀虎鬥比自己親自上陣要舒服得多。

  蘇景雲表情複雜，手裡抬著一個酒杯，搖晃著裡面的紅酒：

  「棋型是差了點，但也不是不能下。」

  林祖明覺得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畢竟台上二人的對局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莫麟在四處放置誘餌，他明白當艾馬爾決定一決勝負之時，就是黑棋活路顯現之日。

  白子的節奏慢了下來。

  艾馬爾將白棋放到靠近誘餌的位置上。手卻遲遲沒有離開棋身。

  他在猶豫…

  當艾馬爾確認了自己的決策，手指離開棋身那一刻，「砰！」一道黑光瞬間落在棋盤上。

  不到一秒的時間…

  莫麟在艾馬爾下完上一手，不到一秒鐘就下完了下一手。

  艾馬爾氣定神閒，思考片刻後，將白棋落在中央鞏固防守。

  「砰！」……

  莫麟幾乎沒有思考，黑棋落在棋盤上的速度比上一手還要快。

  艾馬爾抬起銀色的睫毛，觀望著對面的莫麟。

  「不花時間考慮嗎？」

  接下來的十幾手，莫麟將考慮的時間縮短為零。

  他的每一步棋好像已經在幾手之前便計算完畢，他估算，然後出擊，或許已經推演到了最後的終局。

  且每一手黑棋都比艾馬爾開局的白棋更有氣勢，棋子落下的那一刻，整個棋盤的棋子都一齊顫動。

  拼刺刀似的戰鬥方式，使得整個宴會廳徹底燃了起來。

  葉青龍，谷志忠，林祖明以及一大批圍棋研討小組的人全都圍了上來。

  就連葉戰和林帆這種門外漢都跑來湊熱鬧，他們雖然看不懂，但棋子帶給他們心靈上的衝擊還是不小的。

  齊思涵在人堆里跳來跳去，因為個子不高，根本看不到：「真是的…」

  為了不影響莫麟和艾馬爾對弈，眾人儘量把討論的聲音壓到最低。

  「這也太刺激了吧，不帶思考的，真刀真槍就是干。」

  「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你看看這黑棋，節奏那麼亂，這就是下快棋的後果。」

  「的確，黑棋的破綻已經很多了，白棋隨時都可以進行大反攻。我看啊艾馬爾老師還是太仁慈了。」

  正如賓客們所說，久攻不下必失城，莫麟的黑棋已經逐漸落入下風。而白棋依然堅守不出，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