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他不是他

  正在余狸想告訴二長老自己的真實意思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相昀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她渾身一僵。

  她緩緩地回頭看過去，正好對上相昀那雙顯得十分冷淡和深沉的眼。

  相昀以前從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這個人一定不是他。

  

  余狸心中越發明了了這個認知，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相昀，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順著二長老的話往下說：「我的意思是，你的確比從前有了長進。」

  見她似乎沒有認出自己，相昀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同樣的笑容，由相昀做出來的時候就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可是現在這個相昀……只能讓余狸感覺到膽寒。

  「你們小兩口可真是一刻都不能分開，余狸不過是來我這個老頭子這裡坐坐，你就這麼著急把她領回去？」

  二長老似乎也沒察覺到面前的這個相昀有什麼不妥，依舊笑眯眯地跟他說話。

  「長老說笑了。我只是見她出來這麼久不回去。叫她回去吃飯。」

  衝著二長老露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他目前還不能很好地掌握這具身體，連調動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顯得無比的艱難。

  「算了，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余狸。今天就讓余狸在我這兒吃飯，等會兒族中的人會把早飯送過來的。」

  擺擺手，二長老十分隨意地吩咐著相昀。

  余狸見是個難得的機會，面上也點點頭，「既然二長老都這樣說了，相昀你就回去自己把剩下的骨頭湯喝了就行。」

  他們兩個人面上的神情太過自然，根本看不出一絲異樣。

  即便此時他心有不甘，也只能點點頭，隨即佯裝無意地問道：「有什麼事情長老不能問我嗎？」

  「這種事還真就只能問余狸。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裡摻和些什麼？去去去，趕緊回去喝你媳婦給你熬的骨頭湯。」

  二長老說著就舉起了自己的拐杖趕著相昀回去。

  他見狀只得暫時將一顆心放下來，轉身離開了。

  耳中依舊能聽到身後二長老和余狸之間絮絮叨叨的對話：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最近才搬到一塊兒去住，相昀跟你提過這事情沒？」

  「暫時應該還沒有這個計劃。主要是……」

  ……

  看來是真的沒有對自己的身份起疑心。

  一邊往回走，相昀一邊不無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現在頂著的這張臉。

  誰又能夠相信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相昀呢？

  等相昀的身影徹底離開之後，二長老那輕鬆的神態頓時就垮了下來。

  他靜靜地凝望著相昀離開的方向，隨即看向了余狸，「你剛才 想跟我說的事情，是不是就是關於相昀的？」

  「是。」

  沒想到二長老居然也如此敏銳地發現了。

  余狸心情激動，她認真地開口：「二長老，你是不是也發現了現在的相昀的不同？」

  「他從前都是叫我二長老，今天一直都叫我長老。」

  而且他來的時間那麼巧，似乎是在有意窺探著什麼。

  二長老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丫頭，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昨天相昀上山打獵，下午被人抬了回來。」

  言簡意賅地將其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二長老，在說起今早自己握住相昀的手時那冰冷的觸感，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樣切膚的冷， 仿佛能把人都凍結起來。

  「你的意思是相昀的身體被人奪舍了？」

  二長老雖然不會巫術，但是對巫術的神奇也有些見聞。

  在聽完了余狸的說法之後，他疑惑地問。

  「其實目前為止我也沒有什麼證據，唯一有疑點的地方就是那個找到我們扶餘族的人要食物的老奶奶。」

  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是不會有人過來要食物的。

  而且還是一個單獨出行的老人。

  余狸一想到自己今天還要回去在假相昀面前演戲，就覺得壓力很大。

  她看向二長老：「萬一相昀做出了什麼不利於扶餘族的決定，二長老，到時候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合力反對。」

  「丫頭，我問你一件事。」

  相昀是族長，族長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二長老也知道扶餘族面臨著什麼樣的困境。

  老人的神情很是嚴肅，「現在誰不知道真正的相昀在哪裡，如果相昀遭遇不測……你會怎麼樣？」

  「我會讓占據了相昀的身體的這個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眼中滿是堅定，余狸垂在身側的手都握緊了，「也會守護好他想守護的族人。」

  ……

  「怎麼跟長老聊了這麼久？」

  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後，余狸剛一進去，就見到相昀問自己。

  他演戲倒是演得挺像的，如果不是他對屋子中的擺設表現得太過陌生，也許余狸都要相信他了。

  「長老年紀大了，一直在催我們生孩子。」

  有意再試探他一番，余狸笑嘻嘻地在桌子前坐了下來，「不過我也跟他解釋清楚了，我想等三年之後再要孩子，這可是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不許反悔。」

  「好好好，什麼都答應你。」

  對於相昀答應過什麼，他其實也不大清楚，只能含糊著過去。

  「對了，我不是讓你少出去走動嗎？你昨天滿身都是血，到底哪裡受傷了？」

  見他跟自己說話的時候處處都帶著小心謹慎，余狸只作不知，依舊笑意盈盈地問他。

  「我昨天幫你擦洗身子的時候沒看到大的傷口，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遇到了一隻野豬。你也知道這個季節的野豬最危險。」

  相昀興致缺缺地回答，「身上沒受傷，就是脫力導致暈了過去，你放心，我身上的血都是野豬的。」

  「那就好。」

  他編得倒挺像是那麼回事，余狸見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便將話題一轉，「也不知道塞斯和長鷹現在怎麼樣了，都出去這麼久了，也不見他們那邊有什麼消息。」

  「他們沒事。」

  相昀想也不想張口便答，余狸立馬看向他，「你怎麼知道他們沒事？他們去的可是冬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