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議論,王爺要納側妃了
2024-07-24 03:48:26
作者: 沐六六
楚思九昏睡了一日一夜,月梅也跪足了一日一夜。
楚思九醒來時,月梅昏了過去。
當然,楚思九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她餓得緊,「春環,我想喝粥。」
春環一直守在外間,聽到聲響,立時跳了進來,「廚房備了小米粥和鹹肉糜青菜粥,您想喝哪一種?」
楚思九蹙了蹙眉,「小米粥吧,再備一些小醬菜和肉鬆。」
「是,夫人。」春環飛快地跑出去。
「夫人?」楚思九嚼了嚼這兩個字,唇角泛起一絲譏嘲,還真是給面子,正常來講,她現在的身份該叫「如夫人」吧。
微微一動,身下又滲出好些血來,這次的月事來勢洶洶,她睡了一天一夜,床上應該遭殃了吧。
果然……
春環交待完了事情,又飛快地進來伺候。見此情形,連忙上前,「夫人,由我來。」
又是一通忙乎,梅朵也進來幫忙。
她長相一般,笑起來很靦腆。
她真心實意地說,「夫人,您氣色好多了。」
楚思九沒什麼力氣,扯了扯唇,「梅朵,阿嬌走的時候,有沒交代你什麼話?」
梅朵愣了愣,老老實實地說,「沒有,阿嬌姐走得很突然,似乎那日隨您去了街上後,就沒再回來。」
阿嬌的這件事情,汪興處理得很妥當,很少人知道。
楚思九微怔,若有所思地擰起了眉頭。
「夫人,廚房把粥送來了,您想在哪裡吃?」梅雲在外面問。
楚思九見裡面兵荒馬亂的樣子,懨懨然地說,「在廊下擺張桌子吧。」
「是,夫人。」梅雲吆喝了兩個丫鬟,麻利地準備起來。
天色已暗,待楚思九慢悠悠地走出去時,廊間已經挑上了兩盞燈籠,桌上端正地放了香粥小菜,食香撲鼻。
她沒什麼想法,餓,食之。
吃了八分飽,她抬起頭來,「泡一壺香茶來。」
沒幾分鐘,桌上先擺了一碗湯藥。
春環囁囁著,「這是陸神醫的藥童拿來的,每日早晚各一碗,幫您調理身體的。」
「哦。」楚思九點點頭,「陸道仁來看過我的?」
「恩,陸神醫是昨日晚上過來的,他說您沒有大礙,早晚喝湯藥就行。」春環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
楚思九沒什麼特別的表示,輕淡地說,「還有誰來看過了?」
春環語噻,左右看看,丫鬟們都垂著頭,等著她來回答。
「沒了。」她也垂下頭,輕聲道。
「唔。」楚思九不以為然,把粥碗推去邊上,順手拿過湯藥,咕咚喝下,淡聲道,「把碗都收了吧。」
丫鬟們立時忙碌起來,只一會兒功夫,桌上亮整如新。
又過了一會兒,梅雲端了香茶過來。
「春環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楚思九的王妃派頭還在,隨意地揮一揮手。
「是,夫人。」丫鬟們散開。
春環訥訥然,垂頭看著自己的腳趾,不敢說話。
楚思九也不語,顧自拿起茶盞,慢悠悠地喝著。
夜半靜寂,廊前光線昏淡,她淺眯著眼,想著心事。燈籠散出的光暈攏在她的身上,或明或暗,氣氛有些撲朔迷離。
楚思九的腦子還沒有理順。
亂糟糟的一堆。
她判斷不出滿門抄斬的範圍。既然她活著,同樣嫁給皇子的大姐和三妹,也活著吧。
下場麼,應該差不多。絕子湯和侍妾,這兩樣是少不了的。
大姐逆來順受,倒也罷了。三妹蠻橫,大約要瘋掉了。
輕嘆一聲,她掉轉身子看向春環,「說吧,今日聽說了什麼?」
春環的個頭不高,穿了一件丫鬟們慣常穿的粉色常服。
她眉眼細長,笑起來也有幾分招人。但是此時,她明顯有些害怕,神情惴惴,吭哧著說不出話來。
「怎麼,在崖莊時口齒很伶俐,來了王府,小嘴被鋸掉了?」楚思九輕笑了一聲,眼神卻很淡。
春環「撲通」跪了下來,「夫人,奴婢不敢妄言。」
楚思九好奇了,挑起了眉毛,「府里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麼?」
春環哭喪著臉,囁嚅著,「下午奴婢看到主院在布置紅綢,聽丫鬟們議論,王爺要納側妃了。」
楚思九「哦」了一聲,心裡象是被好幾根針戳著,痛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她只是沉了沉眸子,面色卻是不變。
停頓了片刻,她淡淡地說,「好好說話,跪著幹嘛?起來吧。」
春環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夫人怎麼會如此淡定?
據她所知夫人是不准王爺納妾的。
可是夫人現在也是妾,側妃進門的話,還要壓她一頭,以夫人的脾氣,哪會心平氣和地接受啊。
「扶我進去吧。」楚思九覺得累,眼皮都睜不開了。
躺下就睡著,就跟喝了安眠藥似的。
之後連續七日,早上醒來吃一頓早膳,喝一碗湯藥,倒頭就睡;晚上醒來吃一頓晚膳,又喝一碗湯藥,繼續倒頭睡覺。
月事的量慢慢地少了,面色漸漸紅潤了。
第八日早上,用完早膳後,她拒絕喝湯藥,「讓陸道仁重新開個方子,把安眠的藥材去掉。」
睡了七日,夠了。
「春環,我想出去散步,你跟著吧。」伸個懶腰,她覺得自己也該出去舒活一下筋骨了。
春環傻了,今日是側妃進門的日子,王府內外富貴喜氣,裝飾一新。
汪興特意把梅雲喊去交代了一番,要把臥室的門窗用厚布塞嚴實,以防鞭炮聲響起吵醒了如夫人。
今日的湯藥里,也是下足了安眠藥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現在這般該如何?
見她面色大變,楚思九悟出不對,她反應極快,眼眉梢兒一挑,「今日是側妃進門的日子?」
「嗯吶。」春環擺出一張傻逼臉,不知所措地應了下來。
心裡發著悶,楚思九默默地端起那碗藥,咕咚喝下,「今日就算了,明日再調整藥量吧。」
眼皮沉了沉,她上床睡覺去了。
時至今日,她已經死了心了。
但是,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四更天。
可能是睡夠了,也可能是藥效過了,黑暗中,她突地睜開了眼。屋子裡空寂無聲,縈繞著一股好聞的沉香味,淡然清雅,在鼻間緩緩流淌。
她覺得熟悉,似乎這些日子,每日醒來都有這樣的氣息,只是沒有現在這麼明顯。
闔起眼,又睜開,她仿似想到了什麼,卻又不願相信。
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眼睛慢慢地習慣了黑乎乎的環境。漸漸地,眼前清晰起來,她甚至可以看出周圍的輪廓……
扯了扯唇角,她冷清地笑了一聲,這就是適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