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有孕
2024-07-24 03:34:54
作者: 墨雪千城
「姑娘,你盯著奴婢作什麼?」綠袖微微一笑。
「你長得好看姑娘才盯著你呀。」珍珠笑道。
「你這蹄子也學會打趣人。」綠袖伸手往珍珠臉上擰了一把,又對著葉畫笑道,「姑娘,外面冷,趕緊進屋坐。」
「嗯。」葉畫點一點頭,剛一進屋,就見景姨娘正叫林嬤嬤扶她起身,葉畫趕緊上前扶住道,「娘親快躺著。」
景姨娘神情一呆,啞著嗓子道:「七姑娘,你叫我什麼?」
「娘親啊。」葉畫坐在床邊,淚眼朦朧的看著景姨娘。
景姨娘一把握住葉畫的手,熱淚盈眶道:「你這樣叫為娘,為娘很歡喜,只是在人前萬不可這麼叫,壞了府里的規矩。」
葉畫嘻嘻一笑,前世,她顧及著規矩從來不敢稱她一聲娘親,只敢稱呼她姨娘,直到她出嫁和親,她也沒機會叫她一聲娘親。
後來娘親死了,她想叫卻是再也沒有機會。
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撲進景姨娘懷中,似乎要將前世所有的淚一次哭盡。
這樣的溫度,這樣的味道。
是獨屬於娘親的。
「七姑娘……」
「不,娘親,你已經好久沒叫過我囡囡了。」
「囡……囡」景姨娘紅著眼圈,默念一聲,她敢這樣親昵的稱呼女兒還是在老爺寵她的時候,後來顧及姑娘和姨娘的身份,她再不敢這樣稱呼,伸手輕柔的拍了拍葉畫的背,關切道,「囡囡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怎哭成這樣?」
林嬤嬤,珍珠,綠袖紛紛跟著落淚。
林嬤嬤勸道:「姑娘身體才剛剛好轉,莫要哭壞了。」
葉畫止住哭泣,兩眼婆娑看著景姨娘,又看了看林嬤嬤,珍珠和綠袖,忽破涕為笑。
真好!
娘親在,她們都在。
景姨娘的心在這一刻早已化成柔水,伸手拂一拂葉畫臉上的淚:「囡囡,這幾日我可擔心壞了。」
「娘親莫要擔心,從此我就陪著娘親好不好?」
「傻孩子,姑娘大了終要離開爹娘的,娘親還想囡囡找個好郎君嫁了呢。」
葉畫不是未經人事的姑娘,是以在聽到婚姻之事臉不紅心不跳,倒是珍珠噗嗤一聲笑道:「姨娘你這般說,可要羞紅了姑娘的臉。」
林嬤嬤朗聲一笑,忽然猛地大腿一拍道:「你瞧瞧,奴婢高興的,連茶也忘了端給姑娘。」
綠袖早已端上茶來,笑道:「若等嬤嬤您老人家想起端茶,姑娘怕是要渴壞了。」
林嬤嬤笑道:「姨娘,姑娘,你們瞧瞧她伶俐的。」
葉畫和景姨娘相視一笑。
「喲!今日姨娘這裡這般熱鬧。」幾人談笑風聲間,就有一個容長臉面的丫頭走了進來,一見葉畫在此,忙笑道,「怪道姨娘這般高興,原來是七姑娘來了。」
「春燕你來的正好,我帕子落在碧心苑的小花園裡,讓夏荷去尋這會子也沒來,你幫我去看看。」
春燕笑道:「這裡這麼多人,七姑娘為何單派我去?」
綠袖笑道:「你這蹄子偏是多心,七姑娘派你去不過是尋個由頭而已,還不是想讓你跟春梅說說話。」
林嬤嬤亦笑道:「你姐妹二人多日未聚,七姑娘也是好心好意。」
珍珠掰一掰手指頭算道:「這樣一算,婉姑娘跟著老太太去江都王家足有半月了。」
「還是姑娘心疼奴婢。」春燕福一福身子,轉而歡喜的奔向了碧心苑。
葉畫望著春燕的背影眸光驟然冷了,春燕是葉舒婉求老太太派來照顧景姨娘的,在和親之時,她又和珍珠一起追隨她前往南燕。
那時的她對葉舒婉一點防範也沒有,再也料不到春燕會是葉舒婉派在她身邊的心腹之人,在葉舒婉入南燕皇宮之後,這個春燕與葉舒婉狼狽為奸,合謀害她。
最後,葉舒婉成為慕容昀心尖尖上的人,春燕也順理成章和春梅一起成為葉舒婉的左膀右臂。
「姑娘,你想什麼這麼入神?」綠袖見葉畫神色有些古怪,不知為何,這次見到七姑娘,她覺得平日裡那個木訥寡言的姑娘變了。
葉畫回過神來,彎唇一笑道:「我在想綠袖你做的桃花糕。」
「奴婢做的桃花糕還是姨娘教的,哪裡有姨娘做的好吃。」
「正是呢,娘親身子不好,所以只能讓綠袖你做了。」
景姨娘伸手揉一揉葉畫的鼻子,含笑道:「你這孩子,這會子就嘴饞了。」
「嘴饞才好,這說明姑娘身子大好了。」林嬤嬤聞言欣喜不已,「姑娘想吃,奴婢這就幫綠袖搭把手去。」
葉畫揮了揮手,二人相繼而去,珍珠笑道:「今日姑娘可有口福了。」
「你也有口福,不過也不能白吃,你也搭把手去。」
「姑娘和姨娘這裡不要人服侍著?」
「我要和娘親說說體已話。」
「奴婢遵命。」珍珠笑著吐一吐舌頭,轉身而去。
一時屋內只留在母女二人,景姨娘握著葉畫的手道:「囡囡,你將她們都打發走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說?」
「娘親,你是不是懷有身孕了?」
景姨娘一怔,不是她有意瞞著囡囡,實在是她剛知道自己懷孕不久,知道的人也只有林嬤嬤和綠袖,原準備將這個喜訊告訴囡囡,誰曾想囡囡落水昏迷。
她疑惑的看著葉畫道:「囡囡,你如何得知?」
「小姑姑是不是跟你說,懷孕三個月內不可告訴旁人?」
景姨娘又是一怔,更加疑惑的看著葉畫,默默的點了點頭道:「婉妹妹說懷孕三個月內告訴了旁人,一來對腹中胎兒不好,二來為娘怕府里有人要……」
景姨娘的聲音益發低了下去,她雖失了寵,可老爺還是來過,如今她懷有身孕,她實在害怕。
當初懷囡囡的時候,就因為自己未曾在意才被人下了藥差點小產,雖然當時的她保住了胎兒,可最後也是早產生下囡囡,囡囡打小就體弱多病,而她也落下病根難以再孕。
誰曾想,天可憐見又賜給她一個孩子,她怎能不小心謹慎。
如今葉畫問的話叫人疑惑,難道這當中有什麼不對?
她皺著眉心看著葉畫,葉畫深鎖眉頭默然不語,好半晌方又問道:「娘親,你是不是明日要和小姑姑一起去清遠寺燒香祈福?」
「難道你小姑姑都告訴你了?」景姨娘疑惑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她怎麼能忘了,如今囡囡住在碧心苑,婉妹妹自然什麼都告訴囡囡了。
葉畫沉吟片刻,牢牢抓住景姨娘的手道:「娘親,你身子不好,明日不要跟小姑姑一起去清遠寺。」
「清遠寺離相府也不甚遠,為娘無事的。」
「娘親,你可知道我是……」
葉畫幾欲和盤托出,忽收住了口,她重生之事實在太過詭異,且不說娘親會不會相信,即使娘親相信了她,以娘親那樣單純和軟的性子,保不齊就被別有用心的人套了什麼話去。
如今,她在暗,敵人在明,倘或她重生之事走漏了丁點風聲,她很可能就化暗成明,將自己暴露了。
可不說,娘親又深信葉舒婉,若沒有證據,娘親斷不願相信葉舒婉會害她。
她不能怨娘親信錯了人,前世的自己若不經歷那一番痛徹心肺的折磨,她又怎可能認清葉舒婉為人。
想著,她眉頭皺的益發深了。
她想應該換個思路,與其退縮,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