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2024-07-23 21:31:53 作者: 君幻鳳

  符德善點了點頭:「沒錯,從那趟江南回來後,他就變了,變的沉默,變得有些憂鬱,更多的是原本凡事似乎都不在乎的他竟然變得事事都開始計較起來,原本他視富貴如無物,但是那一趟回來後,他卻竟然想掌控天下。」

  帝玄熙聽後微微一愣:「那就算是遇上林夫人也不會這般吧。」除非那原本就是這個的個性。

  符德善點了點頭:「沒錯,我當時也很奇怪,可到底他是主人,心中就算有多大的詫異,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在遇上林夫人的同時,也遇上了一個高僧。」

  帝玄熙心中微微皺眉:「高僧?」

  符德善點了點頭:「據說是個癩痢和尚。」

  帝玄熙微微皺眉:「又是癩痢和尚,他說了什麼?」對於這個癩痢和尚,帝玄熙可是越來越好奇了,怎麼凡事好似都有他參與的。

  符德善想了想道:「據說當時林夫人去求子觀音那裡求子的,而當時的主人戲言,若是林夫人得女,當他必然做他兒媳,事實上當初主人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林夫人真生了女兒,他就收養一個螟蛉義子,若是林夫人生的是兒子,他就也收養一個女兒,好和林夫人的後人配了,因此當初林夫人去求子的時候,老主人和林大人是陪了林夫人一起去的,但是不想卻出現了一個癩痢和尚,癩痢和尚說林夫人命中無子,只有一女,當許天下最尊貴之人,否則必然難養,並說什么女出,若不得尊貴,當立刻出家,好讓女安生,若是不出家,則當終身不得見外男,除非尊貴之人出現,否則命運將多有坎坷。」

  帝玄熙想了想,這黛玉在賈府的確是命運看坑,因此道:「那麼後來呢。」

  符德善點了點頭繼續道:「大家只當癩痢和尚是在開玩笑,因此並不在意,不想林夫人生下一子後,果然子未滿周歲就夭折了,這讓大家都明白了,看來那癩痢和尚說的可都是真的,老主人這才想起,將來林夫人必然有女,而且必須是嫁最尊貴的人的,他這一生已經不能得到林夫人了,因此說什麼也不能讓林夫人的女兒嫁給別人,既然尊貴,那麼他就要掌握最尊貴的權勢,如此就開始了一番安排。」

  

  帝玄熙點了點頭,看來這喬奇壄似乎也是痴情人,只是他的情用差了一點。

  符德善嘆了口氣道:「原本這樣做,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是老主人有一天突然覺得自己好寂寞,因此就再度去了江南,也是在那時候,他發現那林夫人雖然多年未所出,卻似乎和林大人是鶼鰈情深,若不是這林夫人設計,林大人根本就不想納妾,但是就算如此,老主人還是認為,這林大人褻瀆了對林夫人的愛,老主人很是矛盾,他一旁邊很林大人的納妾行為,一方面有希望林夫人會為此傷心,最好是離開林大人,但是他卻發現林大人和林夫人的情還是很深,因此傷心之餘就離開了江南,又過了幾年,聽說林夫人有了身子,他才動了再度探訪的心,當初林姑娘出生正是花朝節,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主人卻知道當初林家百花盛開,因此主人更加相信了那癩痢和尚的話,因此更加想和林家結親,但是當時的主人已經不是那個考十七名的主子,已經少了淡定,多了好多的對這塵世的依戀和不甘心,因此他甚至有一段時間恨林夫人。」

  「恨林夫人?」帝玄熙心中微微一愣,然後想起紫鵑臨死的話:「照你這麼說這林大人和林夫人的死跟他也是有關係的了?」若是真如此,事情可就好解釋多了,雖然賈敏死於高麗參,可不可否認那王夫人的本事還沒這麼高,就算這王夫人曾經是小氣財神也一樣的,最重要的是這王夫人還不可能不斷的有高麗參的來源,若是裡面夾雜了一個喬奇壄就好說了,因為喬奇壄既然有能立在玄翰建立自己的勢力,有能控制那玄國和棲霞國,因此要一些高麗參想來也是容易的很。

  似乎在應徵帝玄熙的話,符德善繼續道:「有段時間主人似乎很恨林夫人,因此想了法子對付林夫人,不過那林大人防備的厲害,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得逞,直到有一次他去了一趟高麗,然後帶回了好些高麗參,原本那些高麗參是補身子的,但是對於寒性身體的人來說卻是一副毒藥,林夫人就是這樣被害了。」說到這裡符德善有嘆了口氣:「害了林夫人,其實主人的心中似乎也不好受,總說什麼,林夫人在底下很孤單,在等待林大人,我原當他不過是在念叨也就罷了,不過不想才過了幾年,這林大人居然也去了。」

  帝玄熙點了點頭:「看來這林大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符德善點了點頭:「我也不是說我那老主人如何,不過若是真是有人害死林大人的,那麼這個世上只有我們主人有這個能耐,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的。」

  帝玄熙並不意外這符德善說這樣的話,若不是敵人,老實說帝玄熙也是很佩服這喬奇壄的,短短三十年竟然能做出這麼多的事情,可見他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帝玄熙看著符德善道:「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你們主人都是誰呢?」

  符德善微微一愣:「帝聖上,我不是說了嗎,主人叫喬奇壄,自號子敏先生。」

  帝玄熙好笑道:「我自是聽說了,但是我還不知道你這主人現在在哪裡?」

  符德善嘆了口氣:「這幾年來主人越來越神秘,自從十多年前,主人派我進了榮國府後,根本就沒告訴過我他在哪裡,只是說,他有事情的時候自會來找我,而我若是有消息的時候,只要將消息給了賈珍就好了。」

  帝玄熙不覺微微皺眉,這個喬奇壄可真是做的滴水不漏,若是依照符德善這樣的說法,看來只有那賈珍知道,但是如今賈珍早已經去了陰曹地府,因此要知道這喬奇壄的下落還真是讓人有些迷惑了。

  帝玄熙想了想道:「那你還知道你們主人的樣子嗎?」

  符德善點了點頭:「自然記得,帝聖上只管讓畫師來,我可以描述一番,但是我還是話說在前頭,小兒郎是主人一手培養的,他的易容術尚且獨步天下,何況是老主人,只怕就算他在你面前你也未必會知道他就是喬奇壄。」

  帝玄熙聽了嘆了口氣:「不管如何,如今暫且就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你先畫了圖下來,也許我見過也說不定。」

  符德善點了點頭,帝玄熙見符德善答應了,只讓人去宮中請了最好的畫師來。

  這時候符德善家的道:「帝聖上,能不能讓我見見小兒郎,為他梳個頭。」

  帝玄熙看了符德善家的一眼:「原本你們同為階下囚,是不能讓你見的,不過到底你們也是母子,朕就破例一次吧。」說著吩咐牢頭帶了符德善家的下去了。

  符德善看了看帝玄熙,然後道:「外面人都說尊帝是可怕的,但是為何如今卻這般的和藹。」

  帝玄熙聽了,淡然道:「見仁見智吧,也許我從來都不是好人。」帝玄熙可從來不認為自己的仁慈的人,只是有時候不想動殺心而已。

  符德善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道:「鸚哥和鸚鵡姐妹是葬在一起的嗎?」看來他還記得那一對苦命姐妹。

  帝玄熙意外的看了一眼符德善,想不到這符德善竟然還記得紫鵑姐妹,不過倒也點了點頭:「紫鵑死後封為嬪,又以貴嬪之禮葬的,而鸚鵡則是以紫鵑的女官身份同葬在了紫鵑身邊。」

  符德善聽了點了點頭:「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們姐妹了,明明可以讓她們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但是,卻將她們都逼上了絕路了,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因此最後我連兒子也保不住。」說完深深嘆了口氣。

  帝玄熙看著符德善道:「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符德善苦澀笑道:「是啊,如今倒好,女兒死了,兒子也沒了,這都是因為我自以為是的忠心造成了。」

  帝玄熙並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這時候畫師進來了,畫師給帝玄熙見過禮後,帝玄熙就吩咐道:「根據他的口述儘快繪出畫像來,朕有用。」畫師忙應承了下來。

  如此符德善在一旁描述,而畫師則在一旁根據他的意思畫像。

  帝玄熙並沒有在審訊室多呆,趁他們忙於畫像,走了出去,心中的疑惑是更加的深了,走到天牢門口,帝玄熙則抬頭看天空,心中始終還是不明白那喬奇壄的動機,難道僅僅是因為要黛玉自己的兒媳婦這麼簡單嗎,還是說是愛賈敏而變成這般的,但是不管如何的因愛成恨,這自古以來,報復的只有愛的恨的一家,為何要還搭上好幾個國家呢,帝玄熙可不認為這喬奇壄會是這種狹隘的人,一個能布局三十年的人,怎麼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一點點私怨呢。

  只是這喬奇壄到底為的是什麼,還有,他又是如何知道聖女魔主的傳言,又是從哪裡得來這魔主製造的邪術的,這都是一層層的疑惑。

  想到這裡,帝玄熙又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寄妃,若不是寄妃捨棄了自己心,只怕這水玄魔不會有心,如此一來,只怕如今的局面不會這般的好過,想來這也是那喬奇壄無法預料的吧。

  想到寄妃,自然又會想起黛玉的母親賈敏,在自己的記憶中,賈敏是個極其聰慧的人,而林如海的見識跟是不一般,只光看他的遺書也就是知道的,既然有遺書,那麼他就是知道自己是必死的,而知道自己必死的,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毒呢,看來這當中似乎還有一個什麼環節讓自己接不上。

  據紫鵑和符德善的意思,這林如海是被毒死的,可是看了黛玉手上的遺書,那林如海顯然是知道自己的死期的,那麼這又是如何一回事情呢。

  帝玄熙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的想著過去,這蘇園建造是林如海提出的,當初也對自己說是允許自己住蘇園的,可那蘇園明明是為黛玉建造的,這古訓男女授受不親,為何帝玄熙就允許自己住。難道是為了那個癩痢和尚的語言。

  想起這事情,帝玄熙不覺吸了口氣,若真是因為人那癩痢和尚的話,而林如海見蘇園的,那麼可以說讓林如海下定決定建蘇園必然是救了自己之後,這也就是為何林如海會那麼的幫助自己,因此林如海在算計自己和黛玉,想到這裡,任憑是帝玄熙這樣的人,身上竟然也冒出一絲的冷汗。

  憑林如海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對喬奇壄的舉動沒有察覺,蘇園的建立,是為了保護黛玉,同樣也是為成全黛玉和自己的姻緣,所以才有自己的無居存在,無則有,有則去,一切虛假莫測,這名字早已經註定,想到這裡,帝玄熙決定去一趟蘇園,不為別的,既然這蘇園只有林竹一人看護,那麼有些事情,這林竹必然知道。

  想到這裡,帝玄熙只讓人好生看著天牢的一切,又派人去給黛玉說了一聲,只說自己要晚點回,就騎馬朝蘇園而去。

  來到蘇園,開門的還是林竹,林竹似乎並不意外這帝玄熙會來,因此微微一笑道:「姑爺來了。」是了,在這裡只有林家姑爺,沒有什麼尊帝。

  帝玄熙點了點頭:「林叔,你知道我要來?」

  林竹笑了起來:「當年老爺讓老奴來管這蘇園的時候就說了,這蘇園除了帝爺就是我們姑娘能住,而之所以讓帝爺住,是因為帝爺是天下最尊貴的人,也可能是我林家的姑爺,而且老爺還說,若是帝爺真成了我們林家的姑爺,那麼當帝爺單獨一人來蘇園的時候,要老奴打開這林園的虛洞之門。」

  「虛洞之門?」帝玄熙一愣,自己在蘇園住了這麼長時間,似乎並沒有聽說有過什麼虛洞之門。

  林竹笑道:「姑爺不用驚訝,只跟了老奴來就是了。」然後在前面帶路,帝玄熙跟了上去。

  來到的是林竹原本種植菜蔬的那一塊天地,但見林竹走到中間一處還掛這絲瓜枯藤的地方,林竹將絲瓜架輕輕一移,卻見竟然出現了衣衫跟泥土同種顏色的木門,林竹打開,然後對帝玄熙道:「姑爺請下去吧。」

  帝玄熙點了點頭,然後下去。

  裡面雖然不大,可卻光芒四射,帝玄熙這才發現,這裡竟然藏了好些的珠寶古董,只每一件拿上去都是無價之寶,看來這裡才是林家真正的財務寶庫,這些帝玄熙並不在意,跟著來的林竹對帝玄熙道:「老爺有一封信放在了那邊盒子上,說了,若是姑爺單獨來,就讓我將這盒子給姑爺。」說完走到一邊,捧出一個盒子來。

  這個盒子並沒有特別之處,只是一個一般的木質盒子,帝玄熙接過盒子,輕輕打開,但見裡面是一個很厚的信封,信封上寫著:帝玄熙親啟。

  帝玄熙拿出信封打開,只見信中這樣寫了:玄熙如悟,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想來已然成為我之女婿,如此我在底下,和妻敏兒也都安心,你必然奇怪,為何我會寫此信,這要從很久前說起,而這起源就是一個癩痢和尚的預言。

  曾記當初敏妻初孕,前往蘇州寒山寺許願,同往者還有摯友喬氏奇壄,奇壄者可謂難得人才,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醫學用藥也甚為精通,連一身武功都不可小覷,當初在金陵偶遇,接下至交,後他來姑蘇,因此我和拙荊以摯友之禮待之。

  奇壄風趣,我和敏妻都與其話頗投機,因此當日敏妻欲上山求子許願,他有心觀賞寒山寺,自是一同前往,只不想卻遇上了一個癩痢和尚,那和尚雖然滿頭癩痢,卻仍能感覺其不平凡,他細觀敏之像,然後吐出箴言:命中無子,命中帶女,三十過後,絳珠降世,配得尊婿,福澤人間,若遇假玉,淚盡一生。當時我雖愚昧,卻也能明白此話之意之七八,而同時,奇壄也明白,他曾戲言,若我得女,自要為其兒媳,然奇壄並不曾娶妻,何來子嗣,我當其笑話,因此並不入心,只敷衍了事。然不想敏生一子果然年幼夭折,

  雖然傷心,卻明白這也是天意,因此敏並沒有太多在意,只和我一同共同患難過日,然而那奇壄卻看拙荊之眼神越來越放肆,敏心素來敏慧,因此自然看出其居心叵測,奈何為好友,因此想勸他,卻不想他卻誓言要得到敏妻,只因癩痢和尚之話,若得女必得尊貴,正因為這話,因此也明了他的野心。

  原當他是淡定之人,那一刻我們方才明了,那都是假象,其實喬家曾受太祖金鑒,因此一直想再得尊貴地位,只有君臨天下,如今聞之黛玉兒命中注定為尊,因此更加有此想法,想數度暗示我與敏妻,同他一起,奈何被拙荊不是叱責就是撩開話題,如此一番,奇壄懷恨在心,總也認為愚夫妻不與之交心,待黛玉羅蒂落地,他更是數度曾派人預備來搶奪黛玉,均被我識破,他也深知敏為我妻,交心之深,因此決意從敏入手,虎狼之心畢露,竟換藥害我之妻,我雖已察覺,奈何敏妻卻言,若是其不去,只怕黛玉兒有危險,雖然金陵乃虎狼之地,但是想來他暫時不敢去金陵作怪,如此敏妻竟然毅然求死,我痛不欲生。

  後,如敏妻所料,妻死後,金陵派人來接黛玉兒,小女雖不樂意,卻極孝道,因此遵我之命去了金陵,如此我也放心,我原有心隨妻而去,但是終究不放心女兒,因此勉強拖幾年,奈何天不遂人願,那奇壄竟然看中了我林家數代世襲積攢之財產,欲謀之,不得已,我只得建造此蘇園,只說是為黛玉兒準備,又囑咐家奴,除了黛玉只有玄熙可入住,別怪我設計,只當我愛女之心,也曾聽雪雁言,黛玉為榮國府之寶玉傷心,但我知我兒敏慧之心不下敏兒,因此雖然傷心她的落淚,卻深深明了總也有一日會醒悟,因此才有此安排。

  蘇園是小女的,這虛洞之中的一切財產則是給賢婿你的,知你今日來,必然是因為那奇壄有所動作了,想那奇壄心思縝密必然不會留下什麼痕跡,因此我留下這奇壄的畫像,不管如何,權做是一種幫助而已。

  我身中劇毒,想來命不久矣,只黛玉兒不放心,如今有婿相護,我也能安然去見敏兒,以婿之才能必然能壓制住那奇壄,只奇壄精通毒術,當小心,此書如今可給黛玉一觀,即為爾妻,當同爾禍福與共。林海遺筆。

  看完這書信,讓帝玄熙整個人都不覺一震,又看了一下一旁的畫像,雖覺似乎有幾分眼熟,可到底也想不起是誰,只是心中不免對此有些嘆息,那喬奇壄是個奇人,自己這個岳父何嘗不是奇人,只有奇人才能有這般周詳的安排。

  看完書信,帝玄熙將書信放進了懷中,然後又看了一眼的財寶,只對林叔道:「林叔,還望你多看顧這裡一點,至於什麼時候用這份林家財產,過一點時間我再告訴你。」

  林叔點了點頭:「也好,姑爺放心吧,老奴已經守了這麼多年了,再守幾年也無妨。」

  帝玄熙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回宮的路上先去了一趟天牢,畫師還在畫像,帝玄熙只讓人好生看著,然後也沒說什麼,只回了聖殿。

  當黛玉看了帝玄熙帶來的信後,不覺淚如雨下:「原來娘親是為了我才死的,我真正是不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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