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死地

  天色暗下來後，順城一片寧寂，尤其是東門，安靜的出奇。

  在這詭異的沉寂中，城門被拍響，城外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

  「開城門，王爺帶援軍回來了。」

  城中寂靜，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洪亮，瞬間驚震了所有人，明里暗裡的都渾身緊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敵。

  「嘎吱——」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穿著南延軍衣裳的大昭軍，恭迎蕭凜進城。

  「踢踏，踢踏——」馬蹄緩慢的踏在路面上，發出清脆聲響。

  蕭凜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大軍昂首挺胸入城。

  但是不對勁，城裡怎麼會這般安靜？

  眼下天才剛黑，百姓不可能這麼早就都睡下了。

  蕭凜心中驚疑不定，正屏息思考時，長街盡頭突然傳來一道竭力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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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是陷阱！快跑，大昭軍攻占順城了！」

  因離得遠，又說的急，聲音劃破空寂長街傳入蕭凜耳中，有些模糊低啞，但仍聽的清清楚楚。

  身體先頭腦一步做出反應，蕭凜勒馬調頭，欲退出城去。

  然為時已晚。

  四萬大軍雖未完全進城，大部分還在城外，但後方驟然湧出一片大昭軍，將他們團團包圍。

  而城門口擠滿了南延軍，轉頭都難。

  「王爺，出不去了！」侍衛惶聲稟報。

  隨著侍衛的話落，前方長街也從左右兩側的巷道屋舍中湧出無數大昭軍，手持火把照亮了街道。

  城外被大昭軍包圍了，城裡也被大昭軍堵住，前無生處後無退路，是死地。

  「二皇子，恭候多時了。」郁崢身著盔甲立於長街中間，身後是數不清的大昭軍。

  兩人交戰多次，卻還是第一次離這般近，近到能看清對方的神情。

  蕭凜滿面怒容，眼神陰鷙，恨不能將郁崢生吞活剝一般，從齒縫中蹦出四個字：「大昭璟王。」

  「是本王。」郁崢泰然自若，氣勢凜然的與蕭凜對視。

  蕭凜目光一緊摸上刀柄，豁然抽出舉刀厲喝：「給我殺！」

  他就不信了，四萬大軍殺不出一條血路。

  便是出不去，他也要郁崢陪葬！

  南延軍得令，活命的本能驅使著他們，奮力拼殺，想要衝出重圍。

  城裡城外都打了起來，一時之間廝殺混戰聲震天。

  被轉移的百姓雖遠離交戰區，卻也能聽到打鬥聲，駭的哆嗦顫抖，蜷縮在巷中不敢動。

  傍晚時分，大昭軍來到東門主街，勒令居住在街道兩旁的百姓撤離轉移，將他們都安置在遠離主街的僻巷中，派了軍士看守。

  但百密總有一疏，潛逃的南延余軍隱匿在暗處，瞅準時機給蕭凜報信。

  若不是城門近處都有大昭軍，南延余軍無法靠近，定然會在蕭凜進城前就報信，讓大昭的計劃落空。

  眼下雖出了岔子，好在問題不大，蕭凜已經進了城，其餘的都不重要了。

  南延大軍拼力往外闖，但城外的大昭軍都是精銳，且準備充分，城門口到處都是人，根本出不去。

  蕭凜看清形勢後放棄了出城，決定與郁崢決一死戰。

  「大昭璟王，可敢一戰？」蕭凜故意挑釁。

  郁崢墨眉一挑，語氣淡然道：「本王身份尊貴，哪能輕易出手。」

  「你……」蕭凜氣的一窒。

  他們同為皇子王爺，誰又能比誰高貴？郁崢竟然說他不配。

  他憑什麼不配！

  蕭凜拿刀指著郁崢怒道：「欺人太甚，本王要殺了你！」

  隨著話落，蕭凜從馬上縱身而起，舉刀朝著郁崢飛襲而去。

  「保護王爺！」秦易衛宇快速擋在郁崢身前。

  面對劈砍而來的刀，郁崢不避不退，毫不畏懼。

  「鐺！」刀臨近郁崢眼前時，被周泊序的刀鞘橫擋下了。

  蕭凜橫目看去，周泊序拔刀而出，朝他迅猛攻去。

  蕭凜被迫後退，慌忙應對。

  周泊序一言不發，卻刀刀凌厲，打的蕭凜狼狽躲閃。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本王交手。」蕭凜氣急敗壞地憤罵。

  周泊序道：「殺了你，我便揚名了。」

  蕭凜聞言怒不可遏，冷哼道：「狂妄。」

  周泊序不再廢話，手上招勢越發猛烈。

  蕭凜的侍衛想要上前幫忙，被周泊序的侍衛糾纏住，無法靠近。

  其餘南延軍也被大昭將士擋下，蕭凜孤立無援，被迫與周泊序交手。

  郁崢靜立觀戰，未有出手的意思。

  一來他手臂負傷，答應了姜舒不到萬不得已不親自上陣。二來這應當是最後一戰了，該讓周泊序立功揚名。

  不來這西南戰場便罷，既來了此處，免不了被人拿著與莊衡比較。

  莊衡很好，但周泊序也不差，不該受人非議。

  當年的事誰都沒有錯，周泊序娶郁瀾是兩情相悅，就該堂堂正正的存於世人眼中。

  危難之際三緘其口，但安穩之後，有的是人多嘴多舌。

  「錚錚鏘鏘——」兵器交擊聲刺耳震腦。

  不得不說，蕭凜還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與周泊序打鬥這許久，還未敗下陣來。

  蕭凜一心想殺了郁崢，總是尋機偷襲，次次都被周泊序擋下，氣的他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二皇子，不專心可是會要命的。」周泊序冷聲提醒。

  蕭凜惱怒道：「那本王就先殺了你！」

  兩人的刀越來越快，招招直擊要害，稍有錯失，便會血濺當場。

  周泊序從容應對，迅猛反擊，尋找著時機和破綻。

  忽然，蕭凜抬起左手，朝周泊序射出一支袖箭。

  他這袖箭做的極為精巧，藏在衣袖裡十分隱密，不易察覺，自也不會防備。

  望著飛射而來的暗箭，周泊序渾身繃緊，迅速旋身躲過。

  這種暗器的可怕之處，不在命中致傷，而是大多有毒。

  周泊序躲過之後騰起怒意，左手抽出腰間匕首道：「二皇子既不講武德，那我只有效仿了。」

  語罷，周泊序發起攻擊，右手揮刀橫劈豎砍，左手轉動匕首直刺斜割，逼的蕭凜手忙腳亂。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蕭凜額上浸出冷汗，落了下風。

  周泊序抓住時機，狠踹了蕭凜一腳。

  這一腳極重，蕭凜被踹的倒退數步，口吐鮮血。

  郁崢明白，周泊序這一腳踹發了蕭凜的病。

  這一口血之後，蕭凜的動作慢了下來，看著迎面襲來的匕首，蕭凜橫刀格擋。

  但匕首竟砍斷了他的刀，緊跟著刺進了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