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反抗

2024-07-23 19:46:49 作者: 晴天白鷺

  好一個推責摘身。

  王月瑤看著一句話就將自己抽身乾淨,將事情都推給沈長淮的沈母,心有不忿。

  然沈長淮是庶出,眼下又是非常時期,不好與沈母起爭執,否則怎麼都是錯的。

  王月瑤忍著氣,回到自個院裡後瞬時紅了眼落起淚來。

  「怎麼了這是?」柳姨娘不解關問。

  王月瑤哽聲開口,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母親分明就是欺負夫君忠厚老實,逼著我們填補,可我們哪有銀子。」王月瑤委屈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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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淮抿著唇坐在一旁,眉頭緊擰。

  柳姨娘看他們如此為難,也跟著發愁:「我這些年也攢下了一點,可離三千兩遠遠不夠。」

  柳姨娘出身尋常百姓家,又是妾室,入侯府時幾乎沒有嫁妝,全靠這些年的月例和賞賜,一點一點積攢。

  老侯爺在世時,待她很好,時常會給她一些,老侯爺走後,便只剩下月例,幾乎都貼補給沈長淮讀書了,還有每年老夫人和沈母生辰送禮。

  柳姨娘細緻算了算,愧聲道:「我只有二百兩現銀,還有些首飾可賣,長淮你拿去換點銀子應急。」

  這幾年她跟著沈長淮住,侯府便不再給她月例,都是以往舊蓄。

  「姨娘……」王月瑤又心疼又委屈,猶疑道:「實在不行,從我的嫁妝里……」

  「不用。」沈長淮突然出聲。

  王月瑤和柳姨娘怔愕的看著他,不明其義。

  「不湊怎麼行,夫人都將事拋給你了。」柳姨娘無奈嘆氣。

  她沒讀過書,能入侯府已是頂頂好命,多年來習慣了逆來順受,不敢違逆。

  好在沈長淮爭氣,能生養出這麼個兒子,她此生無憾了。

  只是人活在世上,無法獨善其身,想要倚仗侯府,便也得撐起侯府。

  沈長淮道:「母親既把事交給了我,那便由我處理,姨娘拿二百兩銀子給我便可。」

  湊成一千五百兩,是他最大的讓步。當然,這讓步不是給侯府的,是給朝廷的。

  他在百官之列,理當盡其所能出一份力。

  王月瑤忐忑道:「侯府只出這點,會不會被指責笑話?」

  沈長淮平靜道:「人立於世,憑心而行,只要我們無愧於心便可。至於他人看法,不必在意。」

  「那夫人那邊怎麼交代?」柳姨娘有些擔憂。

  怎麼說他們也是一家人,不好鬧的太難看。

  沈長淮無懼道:「我只有這般能耐,得叫母親看清才行。」

  否則做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但凡他們解決不了或是不想解決的事,都會推給他。

  沈長淮沒有忘本,只是不想做受制於人的傀儡。

  「我支持夫君。」王月瑤抹掉淚一臉堅定。

  這次他們就已拿出所有積攢,沈母卻嫌不夠,分明是故意逼迫。

  他們若不反抗,怕是將嫁妝都貼進去也不夠。

  「委屈你了。」沈長淮伸手握住王月瑤的手。

  王月瑤用另一隻手覆上沈長淮的手背回握,夫妻同心。

  柳姨娘見此,雖心有憂惶,但也沒再說什麼。

  夫死從子,如今沈長淮就是她的天。

  翌日,沈長淮下朝回來,用過早膳後親自將銀子送去宮門。

  雖心有不願,但各家還是將銀子送了來,宮門前排起了長隊。

  有出五千兩的,有出三千兩的,也有出一千兩千的。各家依憑自家財力,量力而行。

  輪到沈長淮時,他不卑不亢,報上數目由人清點後交予戶部官員。

  「靖安侯府,一千五百兩。」戶部官員如實記錄。

  周圍人聽到這話,投來詫異目光,隨即小聲議論開來。

  「堂堂侯府,竟只拿出這麼點。」

  「我聽說啊,靖安侯府早就空敗了,前些年都是靠侯夫人嫁妝養家……」

  「可惜了,璟王妃那般賢能的女子,靖安侯府不知珍惜。」

  沈長淮聽著這些話,覺得他們說的很對。

  失了姜舒,是靖安侯府最大的損失。如今的種種後果,都是靖安侯府該受的。

  沈長淮沒有與人爭辯,默默離開。

  兩日時間,戶部收齊所有銀子,匯整後呈稟給皇帝。

  一百一十六萬四千兩,看到這個數目,皇帝心中五味雜陳。

  沉默須臾,皇帝吩咐兵部尚書道:「立即著手納徵新兵,若有不夠的,再從國庫撥銀。」

  「臣遵旨。」兵部尚書領旨,即刻去辦。

  次日,公示榜和徵兵告示一併貼滿了上京的大街小巷,引得萬民圍觀議論。

  沈母聽到下人回稟後,驚的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侯府只出了一千五百兩?」

  「是,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絕沒有錯。」下人謹聲道。

  沈母惱怒拍桌:「去把二公子叫來。」

  下人不敢耽擱,趕忙去了。

  過一會兒,沈長淮來了。

  「母親。」沈長淮恭敬見禮。

  沈母怒哼道:「你還當我是你母親呢,我將如此要事交給你,你就是這般辦的?」

  「你可知,損傷了侯府聲譽,於你並無益處。」

  沈長淮沉穩道:「兒子知道,但兒子已經盡力了,連姨娘的養老銀都拿出來了,委實再無他法。」

  沈母脫口而出道:「夫婦一體,這麼大的事,月瑤坐視不理?」

  沈長淮聞言目光一沉,聲音微冷道:「月瑤隨我在外生活,這些年從未領過侯府月例,何來私蓄?」

  「你……」沈母氣的捏拳,面色慍惱道:「你這是在責怪我。」

  「哼,這才做官幾載,就覺翅膀硬了?還是離京幾年,忘了規矩!」

  「兒子未有此意,母親勿惱。」沈長淮口吻冷淡。

  沈母緊盯著沈長淮,想要繼續訓斥他,認真凝視後卻發現,沈長淮面色平靜沉厲,目光坦然無畏,散發著幾分威嚴。兩人視線對上時,沈母心中竟無端發怵。

  真是怪了,一個看她臉色長大的庶子,竟會叫她害怕。這要是傳出去,不得叫人笑話死。

  沈母避開視線,捏緊手強穩心神,端出嫡母的架勢嚴聲道:「你讀了那般多聖賢書,也外放為官這許久,該當明白你與侯府榮辱一體,並不能置身事外。」

  「獨木難支,你與長澤相互扶持,才能走的更穩更遠,侯府始終是你的靠山。」

  沈母借沈長澤敲打,提醒沈長淮他的斤兩,警告他不要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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