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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打一巴掌,賞一顆棗!

2024-07-23 14:46:44 作者: 公子淮沐

  如今十五年過去,其實當年哥哥在她腦海中的印象早就變得無比模糊了,雲舒甚至已經起不來哥哥的模樣。

  若是見到了這個雲染,也不知究竟會不會勾起一些回憶。

  

  兩個丫鬟站在一旁,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對視一眼,終歸還是沒再走上前來問。

  ……

  雲舒不知自己等了多久,才終於是把劉府醫盼了回來,在他身後,則是跟著一名身穿素白色月牙袍的年輕男子,那張臉生的年輕清秀,只不過雲舒尚且目測不出年齡來。

  劉府醫將人帶到雲舒面前,笑著介紹道:「夫人,他便是我說的那位雲大夫,但凡是京城中尋他看病的人,就沒人不說他醫術精湛的!有他在相信,木帳房的身體可以很快康復的。」

  「有勞劉府醫。」雲舒莞爾一笑,給綠竹一個眼神,後者立即明白了意思,取出兩塊碎銀塞給劉府醫。

  劉府醫也沒客氣,笑吟吟的接下了,這次他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領了錢,便回去了。

  雲舒又一次掃視眼前之人,從他身上沒感覺到久違的熟悉感,那張臉也很陌生。

  按理說,如果真是失蹤多年的哥哥,那樣貌再怎麼變,也會與爹娘有點相似,可她沒看出來,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初次相見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收回視線,她低聲道:「綠竹,帶著雲大夫去木易那兒。」

  「是,夫人。雲大夫,這邊請。」

  雲染輕輕點頭,挪步準備跟隨綠竹離開,忽然間,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視線在雲舒身上打量著:「裴夫人可是也有傷在身?」

  雲舒驚訝,她就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他也能看出來。

  雲染卻繼續道:「看裴夫人臉色泛白,呈氣血不足之勢,雙眼黯淡無光最近必然為煩心事所憂愁,還有眼瞳有些微紅,是心火旺盛之兆,若不及時調理,怕是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不愧是劉府醫推薦過來的大夫,果真是優秀,她的確是內外皆有傷!

  不過,眼下還是木易的情況最嚴重,她便還是讓雲染先給木易診治,自己則是先回房內休息,畢竟就她現在這個狀態,也沒辦法長時間站著。

  紅袖攙扶著她到軟榻上休息。

  雲舒躺下之後,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吃了些點心,又喝了幾口茶。

  紅袖在一旁小聲嘟囔道:「夫人,那個叫雲染的大夫,名字是不是與以前公子一模一樣啊。」

  雲舒緩緩閉上眸子,聲音很低:「重名罷了,這世間,也不是只有兄長一人名喚雲染。」

  可雖然嘴上是這麼說,雲舒卻巴不得這個雲大夫,就是自己失散十五年的哥哥。

  她至今還記得,哥哥剛失蹤的時候,自己還不懂事,不以為然。只是覺得身邊少了個人而已,甚至不明白爹娘為何會整日那般傷心,茶飯不思。

  但很快,她就懂了那種感覺。

  並非只是家裡少了個人而已,伴隨著哥哥的失蹤,她少了來自兄長的關愛與呵護,也少了知心之人,甚至只能看著別家的孩童有兄長相伴。

  她羨慕,卻無法失而復得。

  如今見到這個與哥哥同名同姓之人,她說不期盼是假的,不敢試探卻是真的,雲舒怕結果會讓自己失望。

  紅袖卻瞧著比她還要不甘心:「小姐,不然奴婢幫您試探著問問嘛,畢竟奴婢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重名。」

  雲舒只能笑道:「隨你吧。」

  等雲染過來的功夫,雲舒還稍微打了個盹,這一下子,時間就過得快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紅袖叫醒的,雲染正在一旁的桌子上整理藥箱。

  雲舒眸子惺忪,半靠坐著。

  感覺到身後有動靜,雲染側過身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已經幫夫人把過脈了,身體情況與方才觀察的基本無異,因夫人身上還有些傷口,可能需要寬解衣物,才好處理。」

  身上的傷口,雲舒自己再清楚不過,就是上了些止血的藥物,傷口沒有專業的大夫做處理,其實藥效起到的作用不大,藥勁一過,傷口便是撕裂般的疼。

  她允聲點頭,讓紅袖關上了門。

  傷勢在手臂與後背,雲舒只漏出傷口部分的皮膚,背對雲染坐著。

  他甚是細心的檢查傷口,經過仔細處理,再上藥。

  傷口處理的時候,觸及了酒精,陣陣辣痛感,雲舒疼的悶哼一聲,緊皺著眉,雙手抓著衣服,額頭冷汗不斷往外冒。

  「裴夫人若不適,可說出來,不用這般隱忍。」

  他好像就算不看雲舒的臉,就只是一個背面,也能清楚感知到她的情緒。

  「沒事,能忍則忍,雲大人繼續吧。」

  雲染點頭,繼續給她處理傷勢。

  冰涼的藥膏塗抹在傷口後,雲染又細心的給她纏上繃帶。

  她為轉移傷口上的痛感,隨口問著:「木易的傷勢如何,多久能恢復?」

  「那位木公子傷及筋骨,半個月內,不能輕易活動,我且給他開了特效藥,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能痊癒,內服外敷這段時間都不可間斷。」

  「會留下復發的病根麼?」雲舒繼續追問道,之前劉府醫說木易傷的太重,會留下病根,她因此耿耿於懷。

  「這點夫人請放心,只要最近這段時間他好生修養,不停藥不勞累,就不會存在復發的可能性。」

  「如此就好。」

  「將……將軍?」

  門外忽然傳來綠竹的聲音。

  雲舒尚未反應過來,房門便被用力推開。

  雲舒望著來人,眼神有一瞬間的遲滯,反應過來後,迅速拉好了衣服。

  裴悅陰沉著臉色,緊緊盯著她,唇間發出一聲冷笑:「急著拉衣服作甚?外人能看,你夫君還不能看?」

  「爺怎麼來了。」

  雲舒臉色淡然,沒去嗆他。

  要是換作平日裡,她肯定立馬要懟回去,可如今不一樣。

  「我聽下人說,你院內進了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特意過來看看,是怎樣的!」

  「鬼鬼祟祟?」

  雲舒下意識看了眼雲染,險些氣笑,她儘量穩著情緒說道:「爺應該能看出來,這是個大夫吧?我和木易都受了傷,劉府醫說木易傷勢太重,他治不了,給我介紹了這位雲染大夫,順便幫我處理傷口,有問題嗎?」

  雲舒覺得,自己的回答,沒有半分問題。

  裴悅臉上的冷意逐漸消退,邁著大步走上前來,「傷勢可嚴重?讓我看看。」

  裴悅之前就知道雲舒有傷,且還傷得不輕,否則也不會再回來的時候,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可如今雲舒既然答應要給他分三分之一的鋪面,他自然又回到了之前虛情假意的模樣。

  雲舒把一切都看透了,可她不拆穿,將遮住傷口的衣服又拉下來,呈現給他。

  裴悅是該看,不但該看,還得好好看看!

  他明知道白月霜那件事她是被設計的,卻因找不到真兇,偏要將罪名扣給她,折磨她!

  「傷勢這麼嚴重?」裴悅意想不到,那雙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眉宇之間的關心,此刻到不像是假的。

  紅袖默默翻了個白眼,心裡嘀咕著:能不重麼?您都讓大理寺給夫人下重刑逼問房契的事情了,沒去半條命都是好的。

  「爺現在還覺得我是在裝病嗎?」她聲音弱弱的,讓人聽了就有一種憐憫感。

  而裴悅,也少有的多了些愧疚。

  大概是看出目前這個場景自己不方便多留,雲染便起身道:「裴夫人,傷口都處理好了,接下來十天內,您該休息修養,減少操勞,內服藥物不用開,您就喝一些補血湯藥便可,外傷傷藥的話,這一瓶是我自製的,效果比市面上的要好些,一兩銀子一瓶,您若需要可買一瓶,若不需要,用您之前的傷藥也可。」

  「有勞大夫,給我留下五瓶吧。木帳房的診費是多少,一併結了。」

  「一共十兩。」

  「紅袖,拿錢給雲大夫。」

  很快紅袖便取了十兩銀子給雲染。

  收拾完東西之後,雲染告退。

  裴悅眼神追隨了他一下,眼神閃爍,很快便收回視線,重新落回雲舒身上,「腳傷如何?」

  「加重了,方才雲大夫說,最近這段時間,我最好不要勞累,需靜養。」

  雲舒如實回答,卻沒給自己傷勢添油加醋,畢竟……她指望不了裴悅。

  「靜養也好。」

  他喉嚨動了動,倒是很自在的坐到了雲舒身旁,「你為這個家日日操勞,也是該休息休息了。」

  雲舒不再說話,整理好衣服,又半躺了回去。

  現在跟裴悅說幾句話,她其實都感覺累,她能感受到裴悅話語間滿是客套。

  裴悅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紅袖,「你先下去吧。」

  紅袖卻是不敢走,小心看了眼雲舒,見她輕輕點頭,這才無奈轉身出去。

  仔細想想也是,現在的夫人,怕是不會輕易拒絕將軍的要求,畢竟要假裝隨和。

  「這些給你。」

  紅袖關門出去後,裴悅從袖中取出一大摞銀錢遞給她。

  雲舒驚詫,卻沒問,只是在心中在盤算著想,這筆錢,裴悅是從哪來的。

  很快就有了答案,裴悅道:「娘把從你這裡搬走的首飾全部典當了,分了五萬兩銀票給我,另外的……她不肯給。」

  雲舒緊抓著衣服,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是真沒想到,老夫人這麼捂不住,動作快到出奇,這就是怕她追要回去罷!

  「我知道你心裡不高興。我與娘說了,今後府內的事情,她莫要再插手管,另外,她今後若尋你要錢,你可儘管拒絕,在裴府,今後只要有她一口吃的餓不死就行。」

  雲舒默然。

  原來裴悅即便是對自己的生母,也能這般言說。

  餓不死就行……

  「說是這麼說,老夫人的性子爺知道,得不到東西,便會各種使計,就怕到時候,這受傷的人,還是我,爺是記得我為府內操勞多年,可每當有事發生,爺從不站我這邊,我心中拿不準。」

  雲舒垂眸的姿態,在裴悅眼裡,就像是示弱。

  最初與雲舒相識,她端莊識大體知禮數,可這種模樣的女子,京城中實在太多,他根本看不入眼,反而是現在雲舒這般嬌柔示弱,他心裡更有觸動。

  「你想我如何?就當是我欠你的,這次聽你的。」

  裴悅低聲道,聲音中誠懇之意倒是明顯。

  雲舒再抬眸,雙眼泛紅,「我不想讓爺如何,可那些首飾,是我娘精心挑選,我一直留著封箱不捨得用,也是想保留念想,爺知道,我手中並不缺錢,那些首飾若拿不會,我這心裡,便會有個疙瘩,難以消落。」

  說著說著,豆大的淚水滾滾而落。

  這種時候,裴悅最見不得她落淚,下意識為她擦拭淚水,柔聲保證道:「你放心,我這就去想辦法將你那些首飾贖回來。」

  話題至此,雲舒本該收尾,可她知道,出了這個門,裴悅說的話可作數可不作數。

  她乾脆加一把火,哽咽道:「爺手中就這五萬兩銀子定無法全部贖回,老夫人那邊,也未必肯。」

  「這你就不弄擔心了!一個時辰內,我定讓人將嫁妝全部送回來!希望到時候,你答應好的房契也會如約送到我手上!」

  雲舒假意感激,忙道:「謝爺幫我,房契的事情你放心,很快就會送來了。」

  裴悅應了一聲,拿著銀錢出去了。

  腳步聲一遠去,雲舒臉上的表情立馬收斂,變得冷漠下來,將眼邊的淚水擦拭乾淨。

  經她這麼一說,裴悅免不了又得跟老夫人吵一架了。

  對她而言,無所謂。

  只要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來便好!

  等首飾送回來,她便立即讓人搬到自己名下的私人庫房去,不再放置於府內了。

  紅袖一進來就看到她在抹淚,趕忙急步走了過來,「夫人,是不是將軍又說什麼讓您不高興的話了?」

  雲舒搖頭,「我沒事,只是覺得,動動眼淚就能辦成事情的感覺也不錯。對了……你去找下周嬢嬢,讓她去買一些老夫人愛吃的各種點心蜜餞葷菜回來。」

  這下,紅袖又傻眼了,「夫人,您這是,要討好老夫人?」

  討好?雲舒冷笑,「我這是打一巴掌賞個棗!讓周孃孃控制成本,不要花錢太多,五十兩上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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