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是藥三分毒

  「什麼呀，人家明明好端端的名字都被你說成是不堪入耳的銅臭名字了。」

  劉二喜的介紹立刻就招來了富薔姑娘的抗議。

  不過也是因為劉二喜這種不倫不類的介紹倒是讓剛陌生的人之間沒有了那份的拘謹，三個姑娘也是快速地熱絡了起來。

  劉二喜和富薔又說了幾句，還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就來了，他就是平時幫著僱主管理石頭他們的的工頭，身材魁梧高大，一看就是那種幹過苦力活的人。

  

  他一出現，石頭、劉大強、富貴三人紛紛回到上工的隊伍里，工頭先是點了點人數，接著又看了看帶來的那些女眷們，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便來到了人前，嗡聲嗡氣地喊：

  「趁著太陽還沒有出來，咱們走吧，早去早回。」

  「好。」

  眾人齊聲應道，並很快就找到自己的工具往肩上扛著，向前走，他們這次上山的目的是替僱主到深山裡找一些珍稀的藥材。

  有帶家屬來的並沒有馬上跟著隊伍走，而是來到自家的親人身邊，這才相攜著一起上山。

  也是直到這時，斐綺羅才看到了那個劉大強和富貴肩上扛的竟然是兩把弓箭，不禁兩眼放起了光：

  「大強哥和富貴哥竟然有弓箭呀。」

  「嗯，這都是我們自己做的，因為詞語人好，每次讓我們到山上幹活時，就是從中打到一些野兔子什麼的他也從來都不會因為那一片山林是他的，就要我們把野味留下來，反而讓我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吃了補補身子，好有力氣給他干更多的活，所以我們在忙完時就會獵些山雞野兔的回去。」劉大強笑嘻嘻地解釋，並把肩上的那把弓箭拿了下來，遞給了斐綺羅，才又說：「就是石頭總是膽小，說僱主只是同意我們從山上帶野味下來，可沒說能用工具去狩獵，說要是看到這樣上山打獵的人多了，說不定往後就不給我們打了，一直就沒有趁著閒下來的時候弄把弓箭什麼的。」

  斐綺羅只是邊聽邊打量著那把弓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她當然明白石頭說這話是對的，畢竟那個僱主就是再心善，人再好，也不可能傻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財產受損而不發一言的。現在能容許他們上工時帶著家人一起去帳些山貨那是無傷大雅的，甚至還幫著他有了好名聲，可若是人多了，把山貨都弄沒了，影響了這一片山林的植被，影響到了山林主人的財產，那到時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不過，這樣的僱主情商倒是挺高的，相信他的智商也定不低，應該是一個很不簡單的人物，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才是。

  而劉大強的弓箭，斐綺羅也是仔細地看了一看，接著又用手拉了拉弓弦，而那些箭支也都是他們自己用竹子削成的，十分的簡陋，她的心裡也就有了數，這個射些野雞野兔的沒有問題，可如果再大一點的就不行了。

  於是她的心裡也產生了自己動手製作的想法來。不過這個也是急不得的，得慢慢來

  「你若是喜歡，我們回頭也再給你做一個。」富貴笑了笑。

  「好呀。」斐綺羅不但沒有拒絕，反而是高高興興地點頭應下了，「那可就要先謝謝兩位哥哥了。」

  「你會使嗎？」劉二喜有些忍不住拉了一下斐綺羅，一臉的不信與疑問：「那個東西可是不太好用的，可費力氣了。」

  「其實這種東西若是掌握了訣竅，又多加練習的話，一點都不難的。」

  斐綺羅看了劉二喜一眼，「只是像他們這樣的，威力還是不行，這也是僱主之所以能隨意讓你們上山里打野貨的緣故了。」

  說罷就背起了竹簍，率先往前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後面的幾人忍不住都相互看了看，然後又一致地齊刷刷地把目光落到了石頭的身上，似乎是想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呵呵，」石頭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用手搔了搔腦袋，卻並沒有說什麼。

  事實上，對於自家妹妹會的這些他又能說些什麼呢？他只是知道她是昏迷了兩天後醒來，就徹底地變了，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昨天晚上他倒是有聽大姐和娘親說起這事，說她是在昏迷的那兩天到了地府一趟，還見了閻王爺，他們都是信了的，但是他能這樣諷刺跟自己的工友說嗎？說自家妹妹的這些異於常人的能力都是閻王爺在拍了她一下之後就有了的？

  當穿過了人們常常走動的淺山，太陽已經升起了地平線。陽光穿過霧氣射了下來，直射到人的身上，帶著一股讓人覺得懶洋洋的暖意。

  人們又談笑著繼續興致勃勃地往前，往人煙稀少的深山處走去。

  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腳下的路是越來越難走了。

  不過在進入了深山之後，人們就已經開始有自己的收穫了，個個臉上都有著喜色。

  斐綺羅他們這六人也是獵到了兩隻野兔子，三隻山雞了。那三個男子更是在路上又設下了幾個陷阱，等著回去的時候再去看看有沒有收穫。

  而斐綺羅則教著劉二喜和富薔采蘑菇和木耳。

  當然了，這個年代的人似乎並不怎麼知道該如何分辨蘑菇有毒沒毒，所以在有人吃了蘑菇中毒身亡後，人們對這樣的東西都是很排斥的，斐綺羅是費了很多的唇舌都沒法說動她們，她們甚至是想要讓眾人人一起阻止她採摘蘑菇。

  多虧了石頭在一旁幫腔並證明自己前些天才吃過她採回來的蘑菇卻到現在仍然完好無損。人們才又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但若真想要他們下手去採摘，那兩個人卻都是停滯在那裡，怎麼也下不了手的。

  最後斐綺羅沒了辦法，就只好跟他們說：「你們看，那邊還有小鳥在吃蘑菇呢，我們就專挑那些小鳥吃過的再去摘，小鳥吃了都沒問題的，我們吃也肯定就是不會有問題的。」

  那兩人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才咽了咽唾沫，就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似的，才跟著斐綺羅也一起採摘蘑菇。

  只是讓斐綺羅覺得哭笑不得的就是，那兩人是專挑被小鳥啄過的，就算是長在同一簇的，那些小鳥沒有啄過的也是要被他們放棄不要的。

  斐綺羅明白，這就正如她想要她的家人接受她與眾不同的思想一樣，強求不得，畢竟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新事物，只有當她們把蘑菇摘了回去，吃過之後沒事，嘗到了甜頭，往後再有上山的機會，相信不用她說，她們自己也會想要去採摘的。

  而更令斐綺羅驚喜的是，她竟然還在這個深山老林里發現了曼陀羅。這東西是毒藥，但凡是藥，就會有三分毒，任何的一味藥材，只要用得對，那就都是良藥。而這曼陀羅呢，是花、根、葉子都能入藥的。

  「三妹子，這藥可是有毒的。」

  劉大強看見斐綺羅將發現的幾株曼陀羅全都摘了放進竹簍里，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以前山下也是有的，曾經就讓牛中了毒。」

  「是藥三分毒，以前我就有聽過一位郎中說過，運來砒霜能救人，運去草能殺人。所以只要用對了症，所有的草藥也都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就看用藥的人要怎麼去用了。」

  斐綺羅非常小心地將曼陀羅放進了竹簍的底部，為了讓劉大強放心，又鋪了一層的野草，才又說：「曼陀羅是有毒，但只要用好了，可是能救人活命的。」

  這可是止痛的上品。

  劉大強無奈，只好去看石頭，奈何石頭只是雙手一攤，完全就沒有去阻止的意思。

  「三妹子，你知道的還真多。」

  富薔並不知道劉大強所擔心的，聽到斐綺羅說得頭頭是道，也就完全信了，羨慕地說。

  「這些都是我之前從書看到的，你要是也能認字，就也會和我知道的一樣多了。」斐綺羅笑笑，說得淡然。

  此時她真應該慶幸富薔和劉二喜都不是像石頭那樣和她一起長大，對她知根知底的，畢竟不是親人，沒有人會隨便就能接受一個認識的人突然全然的改變後卻不生出一絲絲疑惑並能全然地接受的。

  而富薔聽到斐綺羅這麼說，卻是低下了頭，沒有接話，像他們這種窮苦人家裡的孩子，能每天都吃飽肚子就已經是很不錯了，哪裡還能指望可以認字呀？

  「這樣吧，我除了到鎮上的時候不得空，要不然每天也是要和二哥一起學字的，然後教我們的弟弟，你要是不覺得遠，就也過來一起學吧。」斐綺羅是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哪怕是可以寫自己的名字也是很不錯的。」

  「啊？」富薔是完全不敢置信地張大了嘴巴。

  其實兩家遠都不算遠了，都是同一條村裡的，只是因為村子大，一個又在村東頭，一個又在村西頭的，加上又都是女子，甚少出門，所以才沒有認識的。

  但她卻也是不敢擅自作主，反而是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哥哥富貴的臉上。

  「這有什麼的呀？」斐綺羅順著富薔的目光看向了富貴，「富貴哥，難不成是我說的不對嗎？」

  「對，」富貴連忙羞赧地一笑，點頭，「你若是願意教，那敢情是好的，我也是想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