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包養

  「難不成你從來就沒有過這種想法嗎？」

  看著王芳容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斐綺羅不敢置信的話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

  「從來就沒有想過的事情。」王芳容剜了斐綺羅一眼，沒想到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過，想到朱詢在看向斐綺羅的眼神中似乎也是有著某些不易覺察到的情感，心念電轉間，她又裝出了「蠢」真千金大小姐的模樣，以著帶有些許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她，問：「難不成我是可以包養他的。我之前還沒有想到呢，不過看他人挺好的，要不然我就往這方面看看，看這事能成不？」

  她的這話差點就讓斐綺羅吐了血，剛剛的高興勁兒頓時就被弄得沒了影蹤，也是不敢確定這位大小姐說的是真是假，於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番，就差想要弄個X光射線將她透視了一遍。

  「芳容姐姐，就說你剛剛那話是說出來哄著我高興的，自你第一眼見到朱詢大哥以後，你的所有行為舉止都說明了你是看上了人家嘛，而身為一個戲子，你看上了他，那就只有包養一途，你現在種種也是讓所有人都認為你是要包養了他的嘛。所以再裝也沒用，要不你就直說了吧。」斐綺羅是完全猜不住王芳容的意思，思索了一下後決定針對她的性格採取激將法。

  真是的，俺再怎麼說也是穿越時空而來的後世靈魂，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著了你一個丫頭片子的道，讓其他人知道了可不是要慪死我呀。

  「去你老娘的，我什麼時候起了要包養戲子的心了，誰說的？」

  果然，千金大小姐用拍案而起的動作來表示她真的毛了。那拍桌子的力道，是讓上面的茶盞高高彈起又輕輕落下，讓在場的近侍丫環和斐綺羅都看得有些呆若木雞了，禁不住都要為她豎起了大拇哥點個讚了。

  「我的好姐姐，這話一點都不用人說，就你這行為，就是擺明的姿態呀。」斐綺羅用手拾起自己掉落的下巴，很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個白眼，很不客氣地直戳紅心，「要不，你就表現得矜持一點？太……太太讓人側目了，就差沒有在你的臉上寫上『包養』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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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的就有這麼明顯嗎？」王府大小姐開始進入了自我檢討的模式。這一次那雙水靈婁的黑眸中是貨真價實地顯示出了疑惑。

  她向來都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就一如當初與斐綺羅看對了眼也是這樣的性子使然。她當然明白戲子與富家千金的距離有多麼的遙遠，中間的溝壑艱難險阻也是幾乎無法跨越，所以儘管明白自己對朱詢有好感，她也只是單純地想要對他好，想著過了這段時間，新鮮感了就會慢慢地釋然了，又或者是再過些時日，家裡再為她找到一個合適的郎君成親，到時一切該不該有的想像也就都會自然而然地斷得乾乾淨淨了。

  「有，百分之百的。」斐綺羅點頭，此時正好看到朱文降向朱詢走近，父子倆在那不知聊著什麼，斐綺羅是明顯看到了朱文降那擰成了麻花的兩道濃眉，於是又開口道：「而且已經到了造成他人困擾的地步了，大小姐！」

  「啊？」王芳容又是一愣，目光一併隨著斐綺羅所看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見到了朱氏父子是一臉沉重的表情。人們在遇到一些事情時都總是喜歡給自己找一些推卻責任的藉口，於是又禁不住又咕噥了一句：

  「你怎麼就知道人家在談的就是這事呢？說不定他們是遇到什麼別的煩心事呢。」

  顯然，她自己說這話時是明顯的底氣不足，聲音也是弱弱的。斐綺羅見狀，決定不再去打擊她，這才好心地寬慰起來：

  「其實你這樣待人完全是你的真性情，挺好的。想你們這些深門大戶里的千金小姐，竟也能生出你這樣的性格，也算是奇蹟了。」

  可不是，以前斐綺羅在二十一世紀時可是看了不少關於宮斗呀、爾虞我詐呀這類題材的電視劇可是看得多了去，那種步步為營、一步一驚心，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你陷入萬劫不復這樣的場面，那簡直就是多得不勝枚舉。如今碰上像王芳容這種的，若不是真性情使然，而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就只能說明她城府極深，太會隱藏自己的本來面目，才會在人前表現出如此性情，那她就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特別是聯想到王夫人看她們姐妹時的眼神總是閃著別有所求，若果王芳容是後者，那好又該如何是好呢？斐綺羅是每每想到這樣的一種可能性都會覺得不寒而慄，直有一股寒意從腳底躥起。

  「哼，你話是什麼意思？想要說我是深宅大院裡的奇葩嗎？」王芳容偽怒道，一雙杏眼瞪著她，像是想要把她吞到肚子裡去似的，但最終也是她自個兒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嘛，我就是承認我是看上朱詢了，是對他有好感，所以才會處處對他好，那你呢？我可是也有留意到，人家對我應該是沒有什麼意思，但是好像對你竟是有那麼點意思的喔……」

  她說到最後，更是不懷好意地笑了，在斐綺羅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時，又補上了一句：

  「我們都是不會隱藏自己表情的人，倒是你，你對他又是有著怎麼樣的想法呢？這幾天下來我倒還是沒有看出個眉目來哎。」

  「現在說的是你的事，怎麼能扯到了我的頭上來？」

  相對於大燕朝的這些人來說，斐綺羅多活了一世，簡直就是個人精，王芳容能看出來的她又怎麼看不出來，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想要迴避，不想去面對的問題。如今是毫無防備就被王芳容弄到了桌面上來，她倒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整個人看起來也是猶猶豫豫的。

  「芳容姐姐，我還小呢，連及笄都沒到呢，談這些事情不合適。」最後，斐綺羅只得以年紀小來個一推二五六。

  「不用不好意思了，在姐姐面前就招了吧，你對他其實也是有意思的對不？要不然也不會誤以為我想要包養他就這麼的著急，還是你現在也是在嫌棄他是個戲子的身份呢。這個其實很好解決了，只要你說一聲，姐姐我看他功夫還不錯，馬上就可以回家讓爹爹幫忙給他安排到府衙上謀個巡捕什麼的，到時不就是什麼問題也解決了嗎？」

  斐綺羅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話鬧了個大紅臉，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她也還是純情一枝花，感情上比白紙還要乾淨好嗎？迎上她那笑眯眯的眼，斐緘口羅沒轍，只得甩過去兩記眼刀，就別開了臉，決定不再與她糾纏這個話題。

  王芳容見她不說，也不再勉強，兩人倒是又說到了接下來戲班裡該是要做如何安排的事。兩人就是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著，時間倒也是不知不覺地打發走了。

  兩天之後，王芳容以王府的名義向鎮上、府城裡的一些相熟的千金小姐們都發去了邀請函，把人們都請到了戲班裡。

  這一日，斐綺羅也是早早就起床了，在丫頭的幫忙下，特意穿上了王芳容差人送來的精緻裙裝，化了個得宜的裝容，以顯示了她對這一次宴請的重視與隆重。

  王芳容也是早早就出現在了戲班門前，但是她並沒有入內，而是讓近侍的丫頭進去把斐綺羅請了出來。

  「這麼早就過來了，怎麼不進去還要讓我出來，裡面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布置好呢。」斐綺羅一見到她就直接說道。

  可雖王芳容才懶得聽她哪叨這個，拉起她她的手就往門外走去。

  那派到斐綺羅身邊的小丫頭連忙在身後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拐角的地方，王芳容的腳步才停了下來。然後就是朝著不遠處那幾個站著的人指了指，說：

  「看到沒有，那幾個就是今天我特意要為你介紹的姐妹。」

  斐綺羅順著王芳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就看到在巷口的拐角處，就見到了三個與王芳容年紀相仿的女子站在了一家包子鋪前。

  其中有一個穿著淡粉色長裙的的姑娘剛好就接過小二遞過來的包子，是一點也不顧及形象，當著滿大街人的面一口噈咬了下去，是讓她看著嘴角直抽。心裡想，果真真就是物以類聚呀，以她王芳容交朋友的，果然不同凡響呀。

  只是，待會都是要請到戲班裡來的人，王芳容又是為何要這時把她拉出來呢？待會在戲班裡介紹不也是一樣的嗎？

  斐綺羅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了王芳容。

  王芳容並沒有要提前解釋的意思，直接就把她拉到了那三個人的面前。

  其中有一個小姑娘就直接朝著他們這邊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埋怨了起來：

  「王芳容，你這跑得也太快了，就是轉眼的工夫你就跑沒影了，害我們都跟不上你了。」

  「唉，你怎麼就不說是你自己腿腳笨，跑不快呢？」

  王芳容一邊睨著那姑娘一邊又拉著斐綺羅對著這三人說；

  「這就是我前些時日跟你們說過的那個寫了一個好戲本子的姐妹，斐綺羅。你們都比她大，以後也只管她叫妹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