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上門鬧事

  姐弟倆相互配合，沒一會就抓住了兩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小樹樁簡直就是高興壞了，就像個瘋孩子似的，抱著兩隻兔子在山林里轉了好幾個圈圈，一點都不知道累。

  「好了，回去吧，娘和大姐她們看到兔子肯定也是會很高興的。」

  斐綺羅仰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約莫估算了一下時間，已近中午，便向小樹樁招了招手，把他叫了回來。

  「啊？這麼快咱們就要回去了？」

  聽到斐綺羅如此說，小樹樁是一臉的失落。很明顯是不願意這麼早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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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在他所打的算盤裡，只有到了晚上回去這才可以躲開劉大花，才算是安全的。

  「嗯，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辰了，再不回去，一會大姐要擔心了。」

  「喔，」小樹樁垂頭低腦，雖然是極不情願，但還是乖巧地點了下頭。

  「沒事的，不管是娘、大姐姐、三姐姐」還是二哥，我們都絕不會讓你過繼到二伯家的。真不行，三姐姐就像上回那樣拿木棍打她，把她打跑。」

  斐綺羅寬慰著小樹樁。

  事實上，她的心裡一直在盤算著王家老爺接到消息後會在什麼時候上門找劉大花算帳。畢竟陳家少爺病重的事，是全鎮上的人都知道的，王老爺只要派個下人出去隨便打探一下，就能得到查證的，相信這事擱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咽得下去這口氣的，更何況王老爺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劉大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要不然怎麼敢昧著黑心，把主意都打到王老爺身上呢？

  看熱鬧的總不怕事情鬧大，斐綺羅也不例外，她此時急著想要回家，就是等著王老爺上門，把大伯家鬧得雞犬不寧的一刻。

  只是，她並沒有告訴小樹樁這些，就急匆匆地領著他往回走了。

  兩人才剛走出山林，隱隱地就聽到了「轟隆」一聲。

  姐弟倆皆是一愣，昂頭看天。

  不會呀，晴天萬里的，不應該打雷呀。

  姐弟倆正是大眼瞪小眼，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呢，就又聽到了「轟隆」後聲響，這一次比之前那次更真切了些，是從村西的方向傳過來的。

  這也是斐家宗祠所在的位置。在大燕朝里，人們全都是按照宗族群居的，宗族裡共有一個祠堂，由推選出來的族長管理宗族事務，逢是清明、重陽這類的節氣，都是共祭先人，集體活動的。家庭中人也以宗祠為中心，在四周蓋房定居中。

  所以在乍聽之下，斐綺羅、小樹樁皆是心驚，以為劉大花果真膽大包天，自個兒上門鬧著要把小樹樁過繼給二伯外，如今竟是要組團上他們家鬧去了？

  姐弟倆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只是小樹樁在意識到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時，瘦小的身子是一個哆嗦，小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想到家裡是病弱的娘親，溫婉的大妮，怎麼對付得了那幫人面禽心的傢伙？

  兩人到這時是誰也不說話，就腳下生風，急急地往家的方向趕了去。

  而與此同時，那種響徹天際的「轟隆」聲並沒有停止，他們才跑出去沒有多遠，就又聽到了一聲巨響。

  這巨響簡直就是直接撞擊到了人的胸膛上，撞得人心神為之一顫。

  一直快到了家，感覺到那要命的「轟隆」不是來自他們家，跑得快斷氣的姐弟倆這才緩過了一口氣。

  「嬸嬸，咱們宗祠里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總聽到那種像是打雷似的可怕聲響？」斐綺羅見到他們家的三嬸正迎面而來，也不是外族人，連忙上前打聽。

  「別說了，你們家大伯娘這回可是闖出大禍來了，祠堂都要被人拆了。」三嬸也是一臉焦燥，並不時地搖著頭。

  在古代，人們都是講究宗族門面的，如今自家祠堂如此被人毀壞，又有誰能受得了。

  「嬸嬸，大伯娘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家出什麼事了？」斐綺羅雖然已經大概明白這是鎮上的王老爺家找上門來了，但仍是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問。

  「哼，那個婆媽娘，她竟是敢昧著良心去掙黑心錢，做媒騙了鎮上的王老爺家，現在是人家找上門來跟她算帳。她見苗頭不對，就躲進了宗祠里。怎麼叫都不肯出來，王老爺就命人抱著大木經撞門了。再這樣下去，咱們整個斐家列祖列宗都不得安寧，唉……」

  三嬸說完，又是想著祠堂被毀的愁雲慘澹，禁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小樹樁一聽是這事，那顆懸著的小心臟終於落了地，也顧不上斐綺羅是否還在跟斐家三嬸子說話，拉著她就往祠堂的方向奔了過去。他一個小小的孩童，才沒有宗祠被毀，列祖列宗不得安寧的想法。

  在此時的小樹樁看來，大伯娘倒霉，再也沒有人上門逼他過繼到二伯家，那才是他最高興的事。

  「別急別急，先把兩隻兔子放回家了，要不然待會讓大爺爺他們看到了，他們肯定也是會搶走的。」

  在經過自家門前時，斐綺羅拽住小樹樁的身子，要他先把兔子送回家中。她可沒忘，他們斐家絕不止劉大花這樣一個極品親戚。待會要是讓那對糟老頭看到他們手剛剛抓來的兔子，肯定又會想盡辦法要了去的。

  樹樁回家，把兔子交給大妮，這才又和斐綺羅一起往祠堂的方向走了去。

  此時的斐家祠堂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有是王老爺從鎮上帶來的的下人小廝，有斐家宗族裡的人，還有一些是湊熱鬧，對劉大花指指點點的，再還有一些就是純冷眼旁觀的，

  因為劉大花知道事情露了餡後，是連家也不敢回，直接就躲到了祠堂里，一直都不肯出來，大概是妄想著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

  可事情那有她想的那麼簡單，王老爺昨天得知此事後，是恨不得馬上就衝過來將劉大花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了。

  一大早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劉大花竟然跟他玩躲貓貓，避而不見，這簡直就是烈火上烹油，更是顧不上那是斐家一族的祠堂，直接就吩咐下人們去撞門，這也就是斐綺羅和小樹樁出了山林後聽到的那一聲聲的「轟隆」聲了。

  斐綺羅和小樹樁來到祠堂時，祠堂的門已經被撞開，劉大花也被王家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從裡面拖了出來。

  因為她不時的掙扎，頭髮已經散亂，原本塗著肥臉上那層厚厚的脂粉也糊了，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狼狽，完全沒有了平時使潑時的神氣。

  「呵呵，王老爺，你先別生氣，大熱天得氣壞了可怎麼使得，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

  劉大花賠著笑臉，想打馬虎眼，把事情矇混過去。只是她臉上的笑容過於僵硬，早已泄露了她內心的慌亂無措。

  「好好說？怕是你的這張狗嘴裡都吐不出象牙來了。」王老爺冷哼了一聲，一臉的怒容，凌厲的眼刀若是能殺人，劉大花早已死了百次不止。

  劉大花的臭名遠播不僅僅是在村里，就是在鎮上，說到劉大花劉媒婆的大名，同樣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只是人人都知她潑辣，一張嘴比刀子還快，人們便都抱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態對她敬而遠之。

  如今事情爆發，惹到了鎮上有頭有臉的王家老爺，有這樣的人物出頭，人們便群起而攻之，更甚者，特別是那些之前曾經吃過她虧的人，聞言更是覺得噁心，更是向她吐起了唾沫星子。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不失時機地補了一句：

  「對，這個婆娘從來就沒有安過什麼好心，平時在鄉里橫行就罷了，如今是得了狗膽，竟把昧心的生意做到了王老爺家了，王老爺你這回絕不能輕饒了她，也算是為我們老百姓除害了！」

  斐綺羅和小樹樁就坐在圍觀的人群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在聽到人們罵劉大花是狗，並把她列到了「除四害」中的一員，斐綺羅禁不住冷笑了出來。

  那一邊，人群的中央，劉大花大概是做了媒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被人罵作狗，那張肉嘟嘟的肥臉本就因為糊掉的脂粉紅一聲青一塊，就跟個調色板似的非常難看，如今上面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了兩下，竟是露出了猙獰之色了。

  就見她努力地壓了壓嗓子，才捏著做媒婆時特有的嗓音再次開口：

  「呵呵呵，王老爺，萬事好商量，萬事好商量，咱們都是自家人，不說兩家話。府上千金的媒，我可也是花了大力氣才給找到了一個門當戶對的，你說整個連西鎮王老爺都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您說我敢在王老爺面前做那些昧心的事嗎？老爺您說陳府是不是在連西鎮就是少數幾個可以和王老爺並肩的人物——」

  「我呸！」開始的那番恭維話，王老爺還算是能聽得下去，想著看她如何給自己交待這件事，可是她竟然還敢再提陳府，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也，王老爺直接一個唾沫星子就吐到了劉大花的肉嘟嘟的肥臉上。

  「王老爺，你不要欺人太甚！」齊大花這回也是急了，她本來抬出陳府，就是想告訴王老爺，你王府在連西鎮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人家陳府也是，你已經已經答應了陳府的這頭婚事，如今想要反悔，先去衡量衡量裡面的利害關係，可沒想到王老爺直接向她吐口水，要知道，她劉大花也是不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