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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八十六章,一如小時候

2024-07-23 10:09:57 作者: 淼仔

  把女兒早早留在婆家住,總會有人說幾句話出來。但安三爺夫妻對比下,還是把書蘭留下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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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以後的家,早早的熟悉不是壞事情。再說白大帥、征哥他們捨不得這舅母。

  幾天後,安三爺夫妻上路。因他們帶出來的家人不多,送行的禮物卻很多,不但袁夫人和執瑜夫妻有饋贈,做客的太上皇等人也有,怕路上有閃失,瑜哥讓他們跟兵船走保障安全。

  水軍兵船不會送到安家小城,執瑜安排隨船軍官合適的時候,把安三爺夫妻交給陸行的兵部車隊。

  大船上,安三爺夫妻吹了陣海風,回到船艙里說話。

  「我說書蘭她娘,送的東西不能亂動,添到書蘭嫁妝里。」安三爺指的是什麼,安白氏知道。

  海里出息大,除去海味外,珍珠珊瑚也收了好些。

  安白氏點頭:「這話很是,我也有一句話交待,」收的禮物里還有真金白銀:「回到家裡送給書蘭祖父母看過,除去他們留用的,也不能亂用,給書蘭添嫁妝。」

  「應該這樣。」夫妻達成共識。

  ……。

  十月里收到的信讓幾家轟動。

  「多喜有喜了。」

  「加喜有喜了。」

  「增喜有喜了。」

  「添喜有喜了。」

  柳國舅稀罕的出現在韓家的門上,收到消息後回家的他路過,一時心情進來問問。

  「你們家誰去接?」

  這位和梁山王府一樣,也是驕傲出名的主兒,只除了多一層貌似謙遜而已。

  韓世拓打心裡高興他來,雖親戚連親戚多年,還是回的小心翼翼:「我很想去,又怕請假不好,」往南邊兒去可不是十天八天能來回。

  「我是要去的。」柳至的話讓韓世拓疑慮頓消。

  文章侯以為他雖不中用,但多他一個廢物也比加壽麵前少一個的好,有這心思,他認為不能遠離加壽太久。

  但既然柳國舅也去,韓世拓笑道:「那帶上我。」柳至笑一笑:「謙虛過了可不好,是咱們互相帶上,沾一回兵部大船的光。」

  送柳至出門後,韓世拓喜不自勝,本來女兒有喜就是喜事不是。得了柳至的一句「謙虛」,韓世拓激動老半天。

  算一算日子,十月里動身,這個年要在執瑜府上過。掌珠決定不下來,去問寶珠:「這麼打擾瑜哥好嗎?」

  「瑜哥只會喜歡。」

  掌珠沒再說什麼,回家收拾行李。上船的人有柳家、韓家和常家,謝長林和韓添喜成親後接到京里的謝母,常增喜的婆家董家。

  有太上皇兄妹、袁夫人母女在,鎮南王府和袁家都沒有特意來人。但是還多出來一家。

  船靠岸時,梁山王驚呆住。

  跳板放下來,兩個黑小子走下來,在海風下綻開笑容。多相似啊……與父親,與祖父,與曾祖父的面容太相似了。

  蕭智歡歡喜喜:「鐵哥。」

  韓徹歡歡喜喜:「鈞哥。」

  驚喜到不敢相認的梁山王這才敢確定,這是他的孫子。他心心念念認為大家都哄他,生得隨加福面容的雙胞孫子蕭鐵蕭鈞。

  「哈哈,智哥,徹哥,曾祖父送我們也來了。」蕭鐵蕭鈞張開手臂,準備大力抱住表兄弟。

  離的還有距離,後背一緊讓提起來,被迫面對一張相似的大黑臉。

  梁山王嘴裡:「嘿嘿嘿,孫子……」眼睛裡淚水成行的往下落。

  蕭鐵蕭鈞大喝一聲:「呔,是祖父嗎?」帶足梁山王府家傳風格,跟蕭戰初次見父親有得一比。

  梁山王咧開大嘴:「嘿嘿,好孫子……」眼睛裡淚水成行的往下落。

  「取錘來……曾祖父快來,這不是祖父是慫包,還沒打他就哭,」蕭鐵蕭鈞有了懷疑。

  梁山王放孫子下地,也喝一聲:「取我錘來。」

  祖孫三對錘到手,「砰砰砰砰……」幾錘一過,蕭鐵蕭鈞驗證結束,放下錘揚起小笑臉兒:「原來是祖父啊,祖父好,我是英勇能戰的鐵哥。」

  「我是萬人難敵的鈞哥。」

  梁山王蹲身緊緊抱住孫子,眼淚傾盆般的落,這種哭法大多會有號啕聲,他一張嘴:「嗚……」大哭出來。

  韓世拓、常伏霖還有勸解的心,柳至忍俊不禁,樂得看個笑話。

  老王下船:「大倌兒,你人丟乾淨沒有,柳國舅笑話你呢。」

  「那是眼紅,眼紅我孫子多。」梁山王抱著孫子更不鬆手。

  蕭鐵蕭鈞熱出一身汗,有表兄弟在面前繫著只想玩,沙灘是美的,海是好看的,對這祖父不耐煩上來。

  攢著勁開始比力氣:「放開我。」

  蕭智、韓徹上來幫忙,左邊站一個,右邊站一個,幫著掰梁山王手臂。

  梁山王本不想放手,但見到孫子額頭有汗,想到,把手鬆開。

  「騰騰騰……。」

  「哎喲,」蕭智韓徹摔個屁股墩兒。

  蕭鐵蕭鈞逃脫般的扶起他們,對著表哥表姐奔去,大喊著:「趕海嘍,和大魚打架嘍……。」

  蕭智韓徹邊跑,邊不忘記給梁山王一記小眼風,又揉屁股。

  「撲通撲通……。」下餃子似的,大些的哥哥姐姐周護著,水靠沒換有什麼關係,一起下到海里。

  韓世拓看入了迷。

  徹哥三周歲離家,當時還不是很會戲水。至多是蕭智學戲水時,他由人抱著在水裡撲騰。但此時呢,自己游的輕鬆自如。

  因有壞蛋舅舅和大魚打架這一出,和執瑜南海封王,家裡的孩子們都學戲水,蕭鐵蕭鈞游的也很好,梁山王也看入了迷,直到肩頭讓他的爹狠狠一拍。

  「說,你還不老,為什麼就告老?」

  「戰哥大了,擠兌的我沒處兒呆,我只能告老。」梁山王說的毫不臉紅。

  老王冷笑:「這話騙不住我,說吧,是不是回來搶孫子的?」

  「哦……」梁山王拖長嗓音:「說到孫子,老爹你玩了這些年,該讓給我了。」

  老王黑臉怒氣沖沖逼近:「孫子是用來玩的嗎!混帳一個。」

  「孫子自然不能玩,但有他們陪著,老爹你玩了這些年,不錯吧,可以了吧,知足了吧,以後該我了,您站遠遠的看著就行。」

  「你休想!」老王指手畫腳:「給老子滾回去陪戰哥!」

  「他們小夫妻不要我,從來不要我,說個話喝口水都針插不進,我夾心氣這些年,為什麼?不就為了老爹先玩幾年,是我孝敬您。以後全歸我了。」

  柳夫人瞠目結舌:「這這,這是什麼話?這不是編排孩子嗎。」柳至笑得揉肚子:「你別管,人家心裡委屈著呢,讓他說個痛快。」

  這一天,應該是老老王的老王,和應該是老王爺的梁山王大吵一通,在孫子的事情上都不打算讓步。

  好在加福生五個,不然可能會打起來吧。

  ……。

  「韓先生,」

  韓世拓慢慢轉身,身後是一個本地孩子。他必恭必敬的道:「您昨天對我說的功課做好了,請先生幫我看看。」

  接過功課在手,韓世拓壓抑心中涌動,說了聲好。

  等這恭敬的眼神恭敬的人兒離開,韓世拓久久還不能回神。

  在京里也有人稱呼他韓先生,但韓先生的風流史決定他不敢認真享受京里的尊敬。

  總擔心別人當面恭維,背後卻是嘲笑。而事實上,也確實有人這樣。

  只有在這裡,沒有人認得文章侯,一句「先生」,帶著滿滿的真誠。

  遠處傳來讀書聲,這裡是趙夫子來到後,公開教學的地方。太上皇路上還帶來一個姓姜的商人子弟,叫姜伯昌。本地的孩子免費教,管一頓中飯和茶水。

  這裡一定需要先生啊。

  晚上,韓世拓回房對掌珠道:「我也告老吧。」

  來接的人不是第二天就走,一是四喜姑娘安胎穩了才能動身回京待產,二來大老遠的來一回,執瑜府上也會提出招待些日子。到今天,住的已有時日,但掌珠還沒有忘記梁山王父子為「告老」的可笑話。

  掩面笑道:「怎麼,你也要和兒子搶孫子?」

  韓世拓一笑:「這倒不是,」收斂笑容,滿面的沉思:「我想搬來這裡住,」

  掌珠沒想到,不由得面色奇怪。全家都在京里,你往這裡為什麼?興許是為執瑜吧,這倒應該。但是……「父母親會答應嗎?」

  「有正經呢,怎麼會不答應。再說你不知道我的心思,你且聽一聽,父親要是聽到,一定會攆著我來。」

  掌珠輕聲:「你說。」

  「執瑜這裡要教書的先生,這是一。二來,你聽得懂,這裡沒有人認得我,都當我是個全新的人。」

  掌珠抿抿唇,她確實聽得懂。

  「三,這裡氣候好物產豐富,但溫暖地蛇多毒蟲多,瘴氣也多,本地不教出來先生,外地的嫌路遠,嫌住不慣,哪裡肯來?袁家幫了咱們許多,我還中用,等回京我就告老,讓正經襲爵,我往這裡來住。你?」

  韓世拓一絲猶疑,他再過來不是住在郡王府,打算往崇山峻岭之處居住,那裡的孩子路遠不能聽趙夫子的課,安置先生過去才合適。他怕掌珠不肯來。

  掌珠一旦明白,想也不想:「那我跟你來,咱們陪瑜哥和稱心倒不錯。」

  「再來可不是住在郡王府,你未必習慣。」韓世拓微笑。

  掌珠白他一眼:「怕什麼?有你在,有瑜哥在,有稱心在呢,一家人互相有照應,怎麼會不習慣。」

  夫妻就這樣定下來。

  ……

  第二年出了正月,四喜姑娘在家人陪伴下回京。太上皇晚一個月走,在回京以前,和太子去了泰山封禪。太子成為本朝第二個主持泰山封禪的太子,太上皇則是第一位太上皇。

  二小胖對回京持迷茫狀態,還想玩,又想祖母,回京並不算不情願。安書蘭在京里住下來。

  同年,四喜姑娘產子,第二年韓世拓如他所說,攜掌珠離京往南,全家對此持贊同態度。

  可以帶上韓徹,但蕭智這玩伴不許接,韓世拓也不勉強。

  柳家有了又下一代,柳太后精神煥發。按著袁太后當年對孫子的疼愛,一樣一樣用在加喜和柳雲若的兒子身上。皇后對此大開方便之門。

  又是一年桃紅和柳綠,袁家迎來最小的兒子袁執琅的親事。最後一個媳婦,在瑞慶長公主的吹噓里,由她百般照顧而沒出差錯,吹吹打打迎進門。

  福祿壽喜齊集娘家,少不了的一位——搗蛋的戰哥。

  賓客雲集,袁訓和寶珠交給孩子們招待,往袁國舅面前去了一回。栩栩如生的影像在春風下含笑脈脈,上首是袁太后影像,下首是國舅。

  默然站上一會兒,默然訴心思,夫妻攜手返回準備招待賓客。經過的亭子裡聽到喧鬧聲。

  「戰哥兒,你又胡鬧了。」香姐兒的聲音。

  蕭戰叉著腰,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好些年不在家,我查查東西怎麼了?當年我和加福走的時候,分明有這件、有這件、有這件,小八新房我也看過沒有,都去了哪裡?」

  低吼一聲:「一隻魚一隻兔子,同不同意讓討嫌大姐交出來。」

  沈沐麟翻眼對天:「小八新房你也看過?虧你說得出來。」

  「我去看看怎麼了?東西沒了,總得有個出處吧。實告訴你吧,表弟房裡我昨天盤查的。」

  蕭元皓正等著摻和進來,幫他心愛的加壽姐姐,台階送到面前哪有不登的:「難怪昨天裝吃醉,一定要在表弟書房歇息。好啊,卻打這樣主意。」

  蕭戰晃腦袋得意:「好表弟,不僅僅是你書房。表哥暗出奇兵,又派鐵哥鈞哥去你房裡搜了一遍。」

  褚大路拱手說反話:「我總是很佩服你的,這輩子我服你。」

  「一邊兒去,你想盤查東西,你哪有資格。」蕭戰到這個時候,算戰了一圈。矛頭重新指向討嫌大姐:「說,我沒看到的東西去了哪裡?」

  討嫌大姐眼睛發亮起身,雙手也叉住腰,和小時候一樣仰天一個好猖狂的笑:「知道我為什麼換了在家裡的衣裳嗎?就是知道你戰哥兒要生事體。」

  表弟幫腔:「就是,總生事體。」舉舉拳頭。孩子們不管大小的,坐成一起吃東西,見到,舉舉拳頭。

  討嫌大姐笑眯眯:「來來,大戰三百回合。」

  香姐兒笑盈盈:「我向著大姐。」

  加福道:「我向著大姐。」

  孩子們嚷道:「我向著壽姑姑(姨媽)。」

  蕭戰不慌不忙:「我向著加福。」

  新加入,雖不是頭一年到京里,但頭一回見這陣仗的趙淳一臉懵:「這還比什麼?」

  白大帥扯他一把:「話多了。」

  「騰」,加壽跳出來:「是我拿又或者不是我拿的,你想怎麼樣,你戰哥兒能怎麼樣?」

  「騰」,蕭戰跳出來:「吃了的吐出來,拿了的加上利息交出來,別看我不在京里,我眼尖著呢尖著呢。」

  「騰」,表弟跳出來:「我向著加壽姐姐,我向著加壽姐姐。」

  「騰」,孩子們跳出來:「我向著壽姑姑(壽姨媽)。」

  加福笑眯眯:「我向著大姐。」

  「我向著加福。」蕭戰樂不可支:「我還是向著加福。」在這裡沒討到好,就此結束不是蕭戰作風,矛頭轉向執瑜執璞:「一隻魚一隻兔子,是不是你們藏起來,快把我和加福的東西交出來。」

  袁執瑜左看右看:「誰在說話?風幾時會說話來著。」

  執璞撇嘴:「戰哥,你有能耐報出名稱,咱們一樣一樣的對。」

  蕭戰就報出一樣。

  長女舉手:「我拿了的。」

  蕭戰樂顛顛兒:「拿的好。」

  再報出一樣,長子舉手:「我拿了的。」

  蕭戰樂顛顛兒:「拿的好。」

  柳雲若看不下去,或者沒尋他事,他渾身發癢,自言自語道:「那個玲瓏玉雕刻,擺我案几上,我真喜歡。」

  「交出來。」蕭戰撲向他,兩個人交起手來。

  袁訓和寶珠搖著頭笑走開:「這幫淘氣孩子一點兒沒變。」

  風和暖的吹過,一如幾十年前孩子們小時候,而孩子們的歡樂也一如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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