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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七十四章,中秋

2024-07-23 10:09:34 作者: 淼仔

  亂鬨鬨中,段龍討到解藥到手,卻是灑到這方圓的地上。又保住別人不報復神毒鬼毒這些人,也花了一費功夫。最後他回到一座高台之上,都知道這是為袁二爺準備。

  團團一揖,接過一碗酒:「現在可以放心吃喝,列位放心,哪一個回家去出了問題,傳信來,誰下的毒,在這裡的兄弟們一起斷了他的根。」

  說完,他一口飲干。

  這姿態也好,他的話也好,博得喝彩聲。但陳留郡王不敢讓太上皇再吃喝,太上皇無聊之極,看身邊的人奇異打扮為樂。

  袁二準備充分,難免有些人露出不耐煩。不願意給袁二長威風的他們,看著今天討不到好,只盼著早早結束。對著遠方望去,想著袁二爺不知什麼時候到來。

  數騎人馬往這裡來時,安靜不知不覺的籠罩住這一處。

  寶藍色男裝衣裳的人,看模樣依稀還在青年。一雙有神煥采的眼眸四下里微一注目,四下里的人幾沒有想到反抗,或還有反抗的心思,融入到她的喜怒哀樂之中。

  她微微的含了笑,四下里的人或悄悄或會意,也跟著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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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歸有人內心不忿又出來。

  草莽好漢哪能個個願意受這束縛。

  有人低聲地道:「什麼英雄會,還是就是為朝廷壓制咱們?」

  人群中,迅速有人把話傳給寶珠。寶珠停下腳步,對著他看過去,目光跟隨她的人都心頭一顫。

  風暴的威力不一定摧殘到明處才令人生懼,遠遠的望著席捲大地而帶來的自己所想,或許是壓垮的最後一根稻草。

  很少有人見到袁二爺發怒,又好些年沒有見過他。於是,在各人的盡情想像中,說這話的人也隨著眾人心思白了面容。

  他忽然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知道不妙,張張嘴想說說什麼,手也扶到隨身兵器上去。寶珠先於他一步清朗朗開口。

  「你說的是。」

  說過,就轉正身子,帶著身後幾個人繼續打馬來到高台之下。

  那個深深吐一口氣,隨後漲的滿面紫紅。她承認了?大刺刺的當著這些人,她承認今天這英雄會的本意,就是為了約束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太平。

  長久的太平,沒有任何一個人誇口能做到。

  而短暫的太平,哪怕最無力短小的那種,也重振袁二爺在此處的威名。

  精心扶起來的「袁二爺」,繼續壓制那種意圖作亂,試圖混水摸魚的人。

  說話的這個人又憤怒了,但讓他再一回開口反駁,他已沒了力氣。山西袁二,在她本人出現時,不管怎麼想她是個女人,但她給人的感覺,比傳聞中更加威懾。

  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人怎麼想也想不通。

  太上皇輕輕地笑了,他知道原因。經過趙大人的經營,山西袁二依然是狂風中最高的大旗,沒有人可以撼動。

  高台上舉起一碗酒,袁二爺豪氣的提聲:「來,幹了這碗酒,各依規矩各守山門。亂我令者,殺無赦!」

  這是真正的山西袁二,他在發話。

  所有的人舉起酒碗。

  太上皇瞄瞄陳留郡王和他的暗衛,也舉了起來。他聽別人的話吃酒是件稀罕事,但是感覺還不錯。

  陳留郡王也舉起來,太子等人也舉起來。

  「咕咚咚」,這一碗酒喝下去,隨酒意而升騰的,還有袁二那如日中天的名聲。

  ……

  最近的小樹林裡,袁征等著了急。因離的遠看不見場面,只得胡亂猜測。

  「還不打嗎?我的弓箭可怎麼亮呢。」袁征噘了嘴。

  上路後他最愛扮小大人,這模樣可不多見。

  小十帶著小小龍陪著他們,聞言,拍拍弓箭:「不亮,征哥的弓箭也是高的。」

  袁征不接受這番討好:「十祖父,可我還是想會會好漢們,」

  眼瞅著袁律和沈暉在說話,袁征納悶:「你們兩個倒能沉得住氣?」

  「征哥別急,我們正在推敲這麼好玩的事兒,祖母卻讓咱們埋伏在這裡,而不是埋伏在英雄大會裡。」

  袁征一怔:「嫌棄咱們小唄,這不用推敲吧。」

  「不對,應該是……。」沈暉和袁律齊聲道:「咱們沒有名頭才是。」招手:「快來起一個大大而口彩好的,咱們就可以去了。」

  拍著小胸脯,看似好生的豪邁:「也可以吃一碗酒。」

  「撲哧」,小十樂了:「喝碗蜜水還差不多。」

  三個人裝沒聽見,蕭鎮、蕭銀也過來,五個小腦袋抵成一個小圈,嘰咕的話不時傳出來。

  袁征道:「祖母請的人叫震天龍,我要比他大,叫我什麼都震的征哥。」

  袁律道:「那我就叫什麼都威風的律哥。」

  沈暉笑容可掬:「請叫我和征哥、律哥常在一起,因此不比他們差的暉哥。」

  小十無聲捧腹大笑。

  「讓我想想,我想起個好的。」蕭鎮煞有介事把眉頭擰上好一會兒,笑道:「以後叫我不把長女放在眼裡的長子。」

  「哈哈哈……」孩子們忍俊不禁,雖離的遠也怕驚動英雄會上的心思下去一些,笑出來幾聲。

  ……

  江湖好漢們手段層出不窮,總有預料不及的地方,白大帥、乖寶舅母留在郡王府陪永樂、蕭智、韓徹,陳留郡王妃照看著。

  沒去成英雄大會,白大帥怎會甘心?她眉頭不轉也計上心頭,帶著安書蘭和弟妹們在家裡,自己上演一出英雄大會。

  英雄大會是怎麼樣?白大帥沒見過。這難不倒她,她看的戲不少,就按戲台上裝扮起來。

  郡王府里有會吹打的,請郡王妃派給她們,坐在一旁敲打起來。

  「咚咚嗆,」

  永樂小公主快樂的跑到院子中間,舞動幾個小木劍:「我是袁二爺。」再快樂的回來坐下。

  「咚咚嗆」,蕭智、韓徹樂顛顛兒的走上來,晃著腦袋晃著手臂,說什麼忘記了,但開心的不行,開心的回來坐下。

  「該我了。」

  白大帥踩著鼓點子,握著小木錘上來,她的功夫雖不成,卻能耍一套勢子。

  「好啊好啊。」安書蘭熱烈鼓掌。

  永樂小公主興奮的大力鼓掌。

  蕭智和韓徹瞎起鬨。

  鼓點子樂聲來的更起勁兒。

  白大帥光彩回來。

  該安書蘭了,她也能扮婆婆早就有了激動。自從她知道婆婆是個能威震英雄好漢的人,就在心裡給寶珠蒙上一層朦朧的輕紗。此時,代表她也有這一層讓人羨慕的輕紗,走的格外小心,以至於好漢氣勢半分沒有,莊重的似大家閨秀會客人。

  「咚咚嗆嗆,」

  安書蘭咧開嘴兒笑:「我,這會兒是我了,是我……」

  蕭智、韓徹點動胖腦袋。

  說話的人固然沒說明白,這兩個為什麼附合,應該也是個不明白。

  白大帥叫好:「好啊,」

  永樂小公主叫好:「好啊。」

  安書蘭滿面光輝的下了來。

  安白氏走來笑道:「扮戲呢?」把手中托盤放下:「新做的月餅,嘗嘗吧,好吃,晚上就直接擺上,不好還來得及改。」

  今天,是八月中秋。

  ……

  月亮又大又圓的在窗前,把坐在梳妝檯前的加壽照出身影,也照出她手指上把玩的信件。

  「皇上已起駕,請娘娘起駕,在宮門相見。」

  面對宮人的催促,加壽說著好,但起身後,忍不住把信打開,匆匆再次看上一遍。

  一共兩封,一封是今天剛到,一封因看的次數多,已半舊。

  半舊的是太子蕭乾所寫,信中說明他在保護母后上出力,請京里明旨處決倪掌柜等人。

  信的最後,問了問關在獄中的東安世子,說蕭尚武守邊城守的不錯,在這案子裡也謹慎仔細,看在他的份上,問東安世子有沒有可能放出來。

  收到這信時,加壽的心是喜悅的。她的兒子也知道維持她了,身為母親,她理當歡喜。

  當晚,對著英敏炫耀一番,夫妻還都以為只有太子在這事情里。

  在今天收到太上皇的信,太上皇忽然而來的心情,在事情過去後寫信,快馬送回,恰好趕在中秋這一天到加壽手中。

  這是加壽收到最好的中秋賀禮。

  原來不僅有太子向著她,還有未來的兒媳容姐兒。

  「這個孩子,居然敢對著太上皇說六宮不能干涉朝堂,她倒有這麼大的勇氣。」加壽眉眼兒恬然,自言自語說著。

  宮人又一回來請她,宮門上夫妻相見,加壽還沒有說,英敏已看出來:「又有信了?」

  加壽把信給他。

  太上皇在信里還說了一件事,就是有關東安世子和東安郡王。

  「陣前斬將,雖誅也不解恨。勾結安王,實屬死罪!念其父已死,不忍斬殺子。今太子留心,可待太子還朝之時,由太子定奪。」

  英敏嘴角勾出愉悅的笑容。

  由太子定奪,東安一族從此將對太子感恩戴德。

  把信還給加壽,輕嘆道:「還是太上皇想的周到。」

  收到太子來信時,因東安父子都由太上皇手裡發落,英敏當時就回信太子,對他說不可能輕放東安世子。而現在來看,太上皇對這信結果早考慮於心。

  他疼愛在太子身上。

  太上皇對下一代的考慮,勾起英敏舊時的回憶。他當太子時總對太上皇惴惴不安,而現在想來大不可必。太上皇能為乾哥考慮,當年也曾為他考慮過。

  英敏溫暖的眼神一直到宮車停下,才恢復一些帝王的風采。但是見到來迎接的人是誰,皇帝繼續笑的燦爛。

  車外站的人不止一個,有柳至、有阮家的人、有董家的人,但皇帝只對一個人多多的注目。

  忠毅侯袁訓。

  太子現在路上呢,太上皇又寫來一封為太子繼位著想的信,英敏的心不能遏制的只在岳父身上。

  「爹爹,」加壽的眸光也分外明亮。

  見禮過,柳至等人陪著皇帝走在前面,袁訓和女兒走在後面。加壽步子踮踮的,小女孩兒形容出來,嗓音也如幼年時撒嬌狀:「爹爹,乾哥在外面玩的很好呢。」

  「是啊。」袁訓微笑。

  走在女兒身邊,加壽開心,袁訓也開心。

  加壽再撒嬌:「爹爹,母親扮二爺也一定扮的好呢。」扮個鬼臉兒,常年不扮,但依然熟練無比,一如和戰哥比拼時:「母親把爹爹丟下,和戰哥過中秋去了,只有壽姐兒好,壽姐兒陪著爹爹。」

  袁訓神思也回到孩子們全在膝下時,那吵吵嚷嚷的戰哥,那不依不饒的加壽,他的笑容飛揚起來:「啊,有勞壽姐兒。」

  「我比戰哥強呢……」

  父女都有了笑嘻嘻。

  這裡是柳家,他們去的地方是柳家的家學。人山人海中,除去柳家子弟在這裡,袁家學裡上學的子弟、及阮董鍾韓幾家的子弟也都在這裡。

  月明如鏡,皇帝的話在流動月光中,一彎清流般到各人心頭。

  「以後凡學業上進的,可以前往南邊兒永毅郡王處。」

  低低的嗡嗡聲起來,皇帝在這裡,子弟們也顧不得了。自從永毅郡王就藩以後,已接待兩批京中子弟。凡是去過的,都管路費、管招待,回來的時候贈送當地特產,都可以換錢。

  和袁家是親戚的人不用擔心,他們遲早會有去的機會。不是親戚的人呢,聞名而來附學的人呢?他們早就暗自抱怨過運道不好,甚至投胎不公。

  人以類聚,袁、柳、鍾、阮、董、韓幾家的窮人子弟們,和附學裡來的窮人子弟們相處的方便。附學的人眼睜睜看著他們中有人出了京,再回來雖沒有大富,但據說永毅郡王從海里撈把珍珠送行,這些人數年念書的費用就有了。

  聽上去跟永毅郡王住在珍珠海里似的。

  他們也想去,可他們怎麼去呢?永毅郡王接待的,只能是他的親戚或知己家不是嗎?

  皇帝的話為他們帶來莫大的希翼。

  英敏說過,就和柳至等人商談到具細:「按人數來辦吧,有的家學裡人多,有的家學裡人少,論各家學的名次送人,只怕有人不服。按一百人里送去一個這樣來辦。不足一百人的,和別的家學湊在一起,足一百人選送去一個。」

  對阮英明一瞥,笑意上來:「阮英明上諫,說詩社應當再興盛,詩社裡能拔頭籌的,在學裡給他加分。」

  柳至等都笑:「小二是個作詩瘋子。」

  皇帝和加壽在這裡,胖隊長也在。阮英明對胖隊長一努嘴兒:「有頻頻等詩賺錢的,我急等作詩的人也正常。」

  喚一聲:「胖隊長,你的生意近來更好了吧?」

  胖隊長得瑟模樣:「當然當然,沒少過你的謝錢不是?快拿好詩來,不然扣你的錢。」

  阮英明一吐舌頭:「我就是個白出力的,你居然還扣錢?」大家哄堂大笑。

  鍾家的人和韓世拓坐在一起,鍾家的人笑道:「這主意是小袁的還是執瑜的,這主意好。我每常為執瑜算過,都願意去他那裡玩,讓誰家不去,誰肯答應。他送行有禮,也應當。但京里已有南邊兒大富的話出來,又是中傷,又是要加稅,難免的要為瑜哥擔心。這樣一來,就過了明路,資助寒門學子,也助長學業,閒話可以下去了。」

  韓世拓搖頭:「還不止這些好處呢。」他扳起手指算的認真:「瑜哥去的地方,念書這事情稀罕著呢,瑜哥等著去人時時的攻讀,幫著他帶動出好風氣。還有一件,」

  壓低嗓音笑眸流連:「我也為他送行的東西擔心,雖然每個人給的不多,但去一船人,加起來這數目就可觀。你們猜現在怎麼了?這隱患已消除。」

  瞅瞅皇帝說話呢,不可能聽到這裡,再才說下去:「今天已有明旨給執瑜,招待子弟的費用從今年開始算在他處上繳的稅收里。」

  鍾家的人脫口:「這個好。」

  都覺得隱隱一層危險消散,舉起酒,痛快的各吃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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