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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六十九章,太子干涉

2024-07-23 10:09:25 作者: 淼仔

  從認識靜姝,安書蘭就篤定靜姝從來不吹牛。她說當大帥,看吧,她到了邊城坐在祖父帳篷里,祖父、父母親一起捧場,真的當大帥。她說去哪裡哪裡玩,看吧,老太爺帶著大家都走遍。

  對蕭鎮笑一笑,送上乖寶舅母對鎮哥的祝福。乖寶舅母繼續聽的全神貫注,極大的助長白大帥的牛皮勁頭兒,一路吹到頭一座到達的邊城。

  日落夕陽,餘暉下大旗如金,上面有字氣勢亦有滔天之姿,並不弱於到過的大同。

  「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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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鎮問太子:「哥哥真的先往這裡來?」

  太子穩穩一點頭:「從路程上看,這裡離咱們最近。而且,馬賊不會一直原地等著咱們,咱們緊趕慢趕的到了,只怕他們已離開。咱們是出來逛的,挨著逛吧,把能領略的邊城都做個見識。」

  「這倒也是。公文到祖父手裡,就近的援兵早就到了。咱們再趕,也不如他們快。還是哥哥想的周到,咱們是出來玩的不是。」蕭鎮喜笑顏開。

  萬大同的到來,讓安排衣食住行上添有力臂膀。此時,他帶著兩個人城門下迎接,回一聲住處已得,天還熱,請老太爺趕緊過去,喝一碗涼茶的好。

  各地的民居有不同,看院落也是趣事。陳留郡王妃帶著人收拾廚房,陳留郡王、鎮南王安排護衛,太上皇帶著孩子們前院後院的逛進來。

  這個時候,太子讓人悄悄請過梁山王,對他道:「說的那事情,可安排停當?」

  梁山王會意:「早有安排。」

  太子迫不及待:「那我現在就去。」

  梁山王眉頭擰一擰:「您不等到大傢伙兒逛街的時候再去嗎?」他有這就不怎麼扎眼的意思。

  太子聽出來,微微一笑。他想到往這裡來以前,他回太上皇依次看邊城,太上皇欣然把他誇獎:「皇帝未必就出遊,心繫天下人就好。你能不記掛著幾個馬賊而著急慌忙的亂趕路。還能想得到巡視邊城,這算長進。」

  太子暗想太上皇這樣說話,應該沒有看出來自己心思。見梁山王好心提醒,毫不猶豫的道:「不妨事。」

  梁山王沒再多說,招手叫來不遠處侍候的親兵,命道:「去把田鐵柱叫來。」

  沒一會兒,來個眉眼兒精明的大漢。

  「陪殿下去看看。」梁山王吩咐他。

  田鐵柱答應著,先行到門外等候。馬剛備好,就見到太子出來,隨行的是陳留郡王的兒子孫子——蕭衍志父子、蕭衍忠父子。

  田鐵柱心裡暗笑,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這話雖似用不到眼前,但太子殿下沒有帶齊王世子殿下這堂親,帶的是表親府上,打個比喻卻也合適。

  畢竟這事關乎到皇后娘娘,陳留郡王府上更為可靠嘴緊。

  他猜的一點兒也不錯,太子蕭乾恰是這樣的想。他倒不是防備蕭晗,而是與母后有關,還是陳留郡王府上是腦海中一閃而出的放心人選。

  姨母加福和姨丈蕭戰也合適,但太子得為梁山王府避開些嫌疑。消息由梁山王處出來,再由他家的人陪伴,只會讓人懷疑梁山王巴結母后而生事端。

  也方便殿下聽真實的話。

  至于田鐵柱是梁山王的人,太子倒不擔心。只要見到人,殿下自己會分辨。

  上了馬,田鐵柱帶路,在一處茶館外停下。對裡面努努嘴兒:「就是那個掌柜的,他管牽線。」

  田鐵柱也知趣,他壓根兒不進去。

  陳留世子蕭衍志頭一個走入,打量一圈,回身點一點頭,他的兄弟蕭衍忠落後一步,準備殿後。蕭燁蕭炫陪著太子,三個人都是便衣走進茶館。

  可能是天熱的原因,店裡客人不多。

  先進去的蕭衍志尋一張方便離開的桌子,在小二過來侍候以前,用自己的絲帕把桌椅擦拭一遍。

  小二陪笑:「客官放心,乾淨的。」

  蕭衍志一瞪眼:「再乾淨又怎麼樣?也得擦,我家小爺才勉強能坐。」

  這個做派,小二一溜煙兒的回掌柜:「來了大客人,您看,是不是介紹他們去花姐兒處?」

  掌柜的慢條斯理打量幾眼,搖一搖頭。

  小二納悶:「天熱茶館生意難做,不賺些別的錢,這可是天天虧本錢呢。」

  「你小子跑堂有兩年,卻還看不清楚?」掌柜的不能明目張胆端詳客人,早收回眼光,但結論也早在心裡。

  「這一行人都有貴氣,兩個年長的又有殺氣。」

  這個時候,店外又進來幾個人,分成幾下里坐著,看似不一路。掌柜的愈發有底氣,讓小二先送茶,等他回來,見滿面興奮:「今兒個生意好,都還要茶食呢。」

  掌柜的也開心,打發小二後堂去取,獨自在心裡嘀咕:莫非要進一筆大財?這後來的人眼雖不亂瞟,卻把先來的這公子哥兒眾星捧月,這是護衛家院,嗯,我不會看錯。

  伸兩根手指揪著鬍鬚,掌柜的開始亂想一通。

  「掌柜的,過來說話。」蕭炫對他呼喊道。

  掌柜的打個激靈,卻不是害怕,而是認為自己猜中,就要到手的銀子錢把他先砸出一個寒噤。定定心神,來到太子桌前,哈腰陪笑:「幾位爺,您還要些什麼?」

  太子高深莫測狀,並不理他。

  蕭炫笑道:「我們是外地人,往這裡找一位手眼通天的倪大掌柜。」

  「哦哦,」掌柜的眼神中精光一閃,有什麼收的緊緊的。面上佯裝笑容不改:「不知找他有什麼事情?」

  蕭炫搶白道:「你是他嗎?你不是憑什麼問我來由?」

  「呵呵,」掌柜的乾笑。

  太子輕輕嗯上一聲,蕭炫壓壓火氣般,笑容雖不減傲慢也依舊,再次壓低嗓音:「掌柜的,幫我們找到他,這是謝禮。」袖子裡取一張銀票推到桌邊,手指縫裡看得見數額,上寫一千兩。

  掌柜地笑了:「我若是倪掌柜,哪怕腿斷了,爬著也要來侍候。這一筆,我開十年茶館也掙不來。」

  蕭炫斜眼他手上:「那你這古董小壺是偷來的不成?」

  掌柜的嘿嘿:「這位小爺好眼力,不知您從哪裡來?」

  「怎麼?這又與你有什麼相干!」蕭炫又要橫起來。

  太子忍無可忍斥責:「說正事兒!這不是京里……。」面色一寒住了嘴,冷冷道:「出門在外,別亂逞威風。」

  蕭炫起身陪笑:「是是。」抓起一千兩銀票往掌柜的手裡一塞,用力太大,險些打掉他的小茶壺。掌柜的本想或本應該拒絕,但要捧好茶壺,就把銀票也捧在手中。

  「拿好!記著!我們日子緊,越早找到人越好。」蕭炫板起臉。

  掌柜的一臉苦笑:「是是,我盡力找,敢問各位爺的下處?」

  「我們會再來找你。」蕭炫冷冷道:「沒有門路,就敢給你大把的錢?就是你了,給爺好好的辦事要緊!」

  回身,對太子欠身:「這裡不是您能久呆的地方,還是先回下處涼快吧。」

  太子露一絲焦急,但看似無奈:「唉,又白費一天。」兩隻手滑出衣袖干搓幾下,好似緩解焦慮,手上扳指亮在掌柜的眼裡。

  掌柜的亮了面容:「客官請留步。」對著通往後院的門一指,低聲道:「原來有倪爺的信物,請。」

  ……

  掛著竹簾的房間內,還有一道竹簾。

  對著簾後隱約身影,太子冷笑,裝神弄鬼。

  依然扮的是傲氣,沉著臉一言不發。

  蕭家兄弟父子兩邊侍立,也是個個威風。

  掌柜的走進竹簾,低語道:「京里的氣派,能認得明。」

  一個老者的嗓音想起:「客官要問什麼?」

  蕭炫走到簾外,送上一封看著不太乾淨的書信。掌柜的接到手上一聞,汗味兒濃重。這是夏天不用疑心,送進簾內給倪掌柜。

  看過信,倪掌柜也放下心。這是京里聯絡過的人給他所寫,聲明這也是一個求富貴的貴公子。

  倪掌柜的輕蔑冷笑,世家公子還要求富貴,不掙他們的錢還等什麼。淡淡道:「客官請吩咐。」

  「慢著的好,」太子挑出滿眉宇的疑惑:「你信了我,可我這就能信你辦這大事?」

  「那要看客官辦什麼事情?」

  「京里那位獨坐獨尊,半點兒不肯讓人,有違祖訓,有違朝綱啊。」太子冷淡。

  倪掌柜的語含輕鬆:「還是弄死幾個姑娘是嗎?」

  太子多了急促出來:「聽說你們辦過這事,還能再成嗎?」

  「呵呵,我們辦起來倒容易,這裡的人命賤,不值錢。但是,」倪掌柜的很不高興:「就是把全城的姑娘都弄死,京里卻沒有動靜,可不能怪我不成事。」

  太子的手心裡沁出汗來,手指也顫抖著。如果此時不怕打草驚蛇,他恨不能一拳砸在簾內人臉上,再揪住麵皮問他踩著本國的地界兒,怎麼敢有傷害皇后的心。

  狠狠的壓下內心想法,繼續周旋。強硬地道:「京里的事不要你管,我許你大銀子,別人給你的,我加倍給,但是,先讓我信你的手段。」

  說完,擺一擺手。

  蕭炫取下背後的包袱,打開來,頓時珠華滿室中。

  夏日的驕陽哪怕在房裡也是烈的,但是和這珠光相比,硬生生的讓奪了光輝。

  竹簾內有貪婪的眸光出來。

  倪掌柜的自認見過好東西,前一批求他的人送來的寶物,在他眼裡雖珍貴也沒有詫異出來。但此時拿出來的明珠串、八寶簪,沒有一件不讓他吃驚。

  明珠,他是見過的。

  這麼明亮的沒有見過。

  鑲嵌八寶,他閉上眼睛也說得出來哪八種。但成色這麼好的,他沒有見過。

  從容嗓音里有了波動:「這這,這隻怕是……。」

  「這是進上的,你眼力不錯,居然看得出來。現在,你可以亮明你的手段給我瞧瞧了吧。」太子一語道明,還怕不上鉤,再給他一句恭維。

  竹簾內身影動上一動,像是要出來相見,但緩緩的重又坐回去。太子肚子裡暗罵,老狗卻算狡猾。但是再狡猾又能怎樣?這外面早備下有人,既已驗明是你,查出你的底細不是難事。

  殿下靜靜等著。

  竹簾再響起嗓音時,是半刻鐘後。

  「客官請聽好。」

  太子抿緊嘴唇。

  「漫說這十里八鄉的姑娘具細都在我心裡,就是別的邊城,就是往內陸里去,您要幾個人死,就死幾個。您要信任,您說吧,要死幾個,要怎麼死,要死的時候大罵忠毅侯逼良民嫁殘廢,還是罵宮裡那位,都行。」

  四平八穩的口吻讓太子再一次在心裡大罵。

  看似他在思索要不要給倪掌柜信任,其實他在克制自己不要這就大鬧。

  把人一殺倒痛快,但呈往京中的證據也就不足。梁山王是自家親戚,從他那裡出來的證據,在別人眼裡多少要打個折扣。證據不足,殿下就不能把這起子人連根拔起,就不能給全天下蠢蠢欲動的人嚴厲警告,就不能讓母后恢復安寧,也難打消外祖父自給老兵許親後招惹出的流言蜚語。

  袁訓和加壽都沒指望過太子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麼,但太子已當成應擔的責任。

  他恰好在這源頭不是。

  再一次平靜下來,太子看似已相信倪掌柜的能耐。再問,是他最想不通的一處。

  母后生在太原,一周歲前養在大同,此後養在宮中,沒有虧待過東安郡王封地上的人。這老狗他怎麼敢……。

  「這事撼天,你們真的盡力盡力嗎?」

  「撼什麼天喲,不就是爭個寵分點兒富貴。」倪掌柜的渾然不放在心上。

  太子又暗罵他一句,地獄無門你一定來,成全你。再道:「醜話說在前頭,萬一事情不成反而泄露,我顧不上你們。你們可有容身之處?不要讓抓捕了,反而連累我。」

  倪掌柜和茶館掌柜一起大笑:「客官放心,您看看這是哪裡?這是邊城不是京里,要逃要藏有的是地方。」

  太子暗暗咬牙:「哦,不知道你們能逃往哪裡?」

  「出了邊城地方大著呢,天南地北有的是地方。」

  太子怒極反笑:「好,那就好。」這起子人要是不拿,看來離當奸細不遠。

  出了邊城的大地方,除去外邦還有別的地方嗎?

  話已問完,太子說不必殺人得信任,他已信了,等他周詳的籌劃,再來說怎麼行事。此時先不辦事,珠寶自然卷包袱帶走。

  回去的路上,太子氣頂的胸口隱隱作痛。

  想著倪掌柜那跟吹口氣似的漫不經心,「這裡是邊城,有地方躲有地方逃,不怕不怕」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因此敢做。而母后在宮裡卻要聽不完的非議,句句說她嫉妒。外祖父卻要面臨大堆的彈劾,字字聲明私意干涉宮闈。

  這些人不管,他只管收銀子錢要緊,哪管母后死活。

  一朝皇后竟然讓遠在邊城的一幫子無賴算計,起因只是有些人要進宮,要往父皇的龍榻上去睡,太子能不氣嗎?

  越想越生氣,直到回到住處。

  「這個窗簾是我選的對不對?收拾的好看應該是我的功勞。」白靜姝的聲音。

  拍巴掌聲、叫好聲,哄然而起:「是啊,對啊。」有袁征、有袁律、還有蕭銀等。

  「那,這床帳還是我挑的呢。窗簾可以不看,床帳卻是每天要用。」常和白大帥打擂台的,免不了的是蕭鎮。

  拍巴掌聲叫好聲起來:「是啊,對啊。」袁征帶頭又向著蕭鎮。

  熱鬧聲轟轟烈烈的來了,裂山摧海之勢強擠到太子心裡,讓他的不快不翼而飛。

  太子重打歡喜。

  無賴小人固然有,但重情重意的人也很多。

  比如梁山王,他耳目聰敏暗查這事,不僅僅因為他的老兵能得妻,應該還有他全心全意維護母后。

  比如瑞慶大長公主,她從來是母后的貼心人。

  想到這裡,太子心裡一格登。太上皇對自己插手這事,會怎麼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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