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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見斷指失心神

2024-07-23 00:24:01 作者: 鶴歸山南

  裴棄僵硬的轉身。

  松墨手上沒有東西,裴棄下意識就鬆了口氣,「是什麼?」

  「不給我們看,說是必須要您親自去看,就在咱們花廳上。」松墨剛才聞到了血腥味,他急得原地打轉,恨不得撲上去把盒子搶過來。

  裴棄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臉,臉都被搓紅了,「點上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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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墨背上冷汗連連,「主子,萬一,萬一裡面是……」

  裴棄盯著他,幽深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進去掐死,「沒有這種可能。」

  松墨悲哀地想,完蛋了,秦敘真成了他們郡王的命根子了,竟然都會自欺欺人了。

  花廳里確實瀰漫著一股血腥味,這次來的是個姑娘,黃土色的皮膚上有些皸裂。

  但她的笑容是得勝的,是痛快的,見到裴棄的瞬間,她起身微微欠身。

  「裴郡王,久聞大名,我叫別水,是別山的妹妹。」

  裴棄癱著臉,「說人話,本郡王生來尊貴,記不得那些名字。」

  別水笑容都僵硬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如此不客氣。

  「他的諢名叫鱉三。」別水對她哥哥的名字有著不一樣的執著。

  裴棄:「哦,天牢裡面那個鱉。還有什麼要說的?」

  別水有點扛不住,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要對抗經過心肝跑掉洗禮的老畜牲,還是有點困難。

  裴棄的嘴沒有人管,越來越毒,立志用嘴殺死所有人。

  「不說?」裴棄沒耐性,架著長腿。

  別水再次撐起笑臉,「當然有。請看!」

  說話間,她得意揚揚地打開了盒子,血淋淋的手指擺在裡面,下面的絹布已經被血浸透了。

  斷指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青白。

  裴棄站起來,踱步到別水面前,他身量極高,站在她面前立時就產生了極強的壓迫感。

  「誰的?」裴棄聲音低啞,像是有人拿著梳篦在刮他的喉嚨。

  別水笑了,雙指捻起斷指,「郡王這樣犀利的眼睛,不猜猜嗎?」

  「猜猜?」

  裴棄低低重複這兩個字。

  別水背在背後的手捏著匕首,她早有防備,裴棄這個狀態一看就不對,像極了被惹怒的狐狸,眯著眼睛準備給人致命一擊。

  裴棄盯著那截斷指,輕輕嘆氣,「猜不到。」

  是不敢猜。

  他害怕。

  別水彎著月亮似的眼睛,「當然是你那個寶貝徒弟的啊。」

  裴棄點點頭,「放回去吧。」

  別水被他這鎮定的語氣給弄懵了,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斷指,又看看裴棄,差點脫口而出問一句,你為什麼這麼平靜?

  裴棄溫柔地抬手,握住別水的手腕,別水打了個顫,裴棄的手指太冷了!

  裴棄碰了下那根斷指,「冷了啊。」

  別水發現自己抽不出來手,立馬就把匕首往裴棄臉上插,身後的侍衛也同時拔刀。

  裴棄掀翻別水,一腳踩在她的手腕上,溫柔地拿出那截斷指。

  打手們和侍衛廝殺一處,不知撞壞了多少名貴的瓷器,腥臭的血液噴灑在裴棄臉上、身上,給他平添了兩分性感。

  別水趁著裴棄寶貝那斷指的功夫,迅速跳起來,對準裴棄的脖子就是一刀!

  裴棄抬腿踹過去,發出巨大的一聲「嘭」!

  別水連著滾了好幾圈,碎瓷片扎了滿身。

  裴棄走到她面前,身後跟著兩個打手,他柔聲問,「這是誰的手指?」

  別水張口就要說話,裴棄忽然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指抵住唇,臉上的平靜卻掩蓋不住他眼底的瘋狂。

  「噓,別亂說話,你看到了,我是個瘋子,敢殺阿達木,會囚禁使團,還能扣下你們的和親使團,你說錯了話,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一刀一刀,切成片兒,掛在倒鉤上,送給你們匈奴的單于看。」

  別水抖了抖,她已經吸取了教訓,帶了三十個侍衛,還自己準備了匕首,外面還留了一對人馬,就是防著裴棄發瘋。

  可她萬萬沒想到,裴棄自己會功夫!

  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阿達木的死是裴棄早就布下局的,不,不對,這場局,表面看是裴棄,實則操縱棋局,把控方向的,另有其人。

  否則他們精心布置的棋局,怎麼會敗在裴棄這個半吊子手裡。

  「是……是……」別水憋了半天,還是沒憋出來。

  裴棄問,「是誰的?」

  別水扛不住,竟然哭了出來,本來都說這一次裴棄元氣大傷,肯定不能比以前更凶,但誰能想到他瘋啊!

  裴棄長指落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擦著血跡,動作堪稱溫柔。

  「你說,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想聽個答案,我不愛殺人,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你看,你的哥哥不還好好活著嗎?你說了,我就讓你去見他。」

  秦敘曾經的話在此刻驗證,沒有人扛得住裴棄的溫柔,他那雙不羈的眸子專注地看著你,滿是溫柔,好像他就是為了你而生的。

  秦敘扛不住,別水同樣如此。

  她說,「是秦敘的,她殺了單于三個閼氏,兩個兒子,四個孫子,兩個孫女,所以……所以斬下了他一根手指。」

  裴棄麻木的聽著,想分清楚這是功績還是災禍。

  「還有呢?」裴棄問,「殺了這麼多人,只要一根手指?」

  別水瑟縮,「他……現在是斗狼童。」

  裴棄覺得自己挺厲害的,竟然聽話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次一隻狼?」

  「不是……是五隻!」別水突然暴起,匕首對準裴棄的脖子,但手腕太酸,偏了,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真是蠢貨!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告訴你?當然是因為——你問的,都是我想讓你問的。」

  裴棄擒住別水手腕,低頭看著傷口,他失去了疼痛的知覺,往後一揮,別水死不瞑目倒在血泊里。

  裴棄站起來,「我也說了,我殺的,都是該死的。」

  松墨隨便擦了臉上的血跡,「主子,內院連別水三十一個,門外四十二個,都死了。」

  裴棄點頭,「去買四指粗細的倒鉤,從他們後脖子穿過去,大同驛站每個門口,窗口都掛上。多了的,就掛到城牆上。」

  松墨沖身邊的鬼刀手打手勢,鬼刀手馬上就帶著人去辦。

  裴棄站在原地,看著手掌上躺著的斷指,不知該怎麼辦。

  他嬌養了三年的小媳婦,竟然被人這麼折磨,沒有一塊兒好的皮肉。

  他轉身,又轉身,連著轉了好幾次,臉上冰涼的感覺終於喚回了神智。

  他現在應該做點什麼,秦敘已經到了王帳,那接下來……他要做點什麼,一定要保證秦敘不會死,只要有一口氣,他裴棄就能救他回來!

  「去東宮!」裴棄用絲綢包裹住斷指,放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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