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潛伏

  江大錘在地面上滑行了數米才堪堪停下，在精瘦漢子即將接觸到他的瞬間，快速翻身，拔地而起，兩人在不同的高度擦肩而過，底下的精瘦高個看著上面的江大錘，四目相對。

  砰。

  唐橫刀重新握在手中，照著精瘦高個的頭部，斬了下去。

  精瘦高個臉色突變，手中的斷刀橫在胸前，與此同時，身上出現了一具鎧甲護具。

  咚。

  

  斷劍像是沒有任何的硬度一樣，被唐橫刀削成了兩半，精瘦高個的手中只剩下一把劍柄。

  唐橫刀直接砍在了護具之上，沉悶聲響起，精瘦高個直接被擊落到地面，激起了一陣灰塵，灰塵迅速瀰漫在空中，遮住了人的視線。

  「快快！在那邊！」

  華貴院落的周圍小巷中，響起了吵雜的聲音。

  喊聲中伴隨著鎧甲撞擊的聲音。

  「咳咳。」

  精瘦男子爬了起來，滿身的灰塵。

  砰。

  憤怒的一拳錘在地上，地面出現了一個深深的拳頭印，場中早已經失去了江大錘的身影，連著那地面上的刀和刀鞘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朝著不遠處看去，只見長發糟老頭子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著，痛苦的嘶吼著。

  「廢物，帶著一隻癩蛤蟆什麼也幫不了。」精瘦漢子嫌棄的看了一眼長發糟老頭子，朝著地上吐出一口唾沫，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一個躍起，來到附近的屋頂上，連續幾個跳躍，消失在夜色中。

  長發早糟老頭子踉蹌的爬了起來，鑽入了漆黑的巷子中，陰開老鬼的那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任由寒風吹著，衣角在初冬的寒風中搖擺。

  一隊隊的士兵從各條巷子中竄了出來，手持刀長戩，披著鎧甲，快速的將此處包圍了起來。

  朱大常從巷子中走了出來，背著手，手不停的摩梭著放在身後的那個面具，一臉凝重的看著面前慘烈的場面。

  士兵們嚴陣以待，靜靜的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身上所散發出來氣息絕非尋常士兵能比的。

  嘩啦嘩啦。

  腳踩在地面的碎青磚塊上，發出的聲響引起了朱大常的注意。

  回頭看去，背後走來了五人，五人排成一排，身高一致，中等身材，身上穿著黑色的一件寬大的長袍，整個人都隱藏在了黑色衣袍之下，加上天黑，看不清長相也看不清性別。

  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盞燈籠，在黑夜中散發著淡淡的光亮，五人平靜如水，察覺不到任何的氣息，讓人感到嚴肅莊重。

  朱大常頭微微低下來，沉聲道：

  「五大人！」

  「嗯，小朱啊，聽說你這邊的事辦的不漂亮啊！你師傅特地囑咐我們幾個老傢伙來看看。」

  低沉的聲音傳入朱大常的耳中，讓他忍不住一顫。

  「麻煩幾位前輩了！」

  「幹活吧，老哥們，這把老骨頭很久沒有動過了。」

  為首的人提著燈籠率先離開了這裡。

  後面站著的一眾捕快，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五個黑袍人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朱大人，他們是什麼人啊！」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了起來。

  朱大常沒有回答下屬，而是盯著遠去的五人，眉頭緊皺，內心掙扎不已。

  「你傻啊，沒看見他們手裡的燈嗎？」

  一個剛來的捕快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這是朝廷直屬的機構，裡面的人都叫掌燈使，殺戮無數，他們是五個人，應該是掌燈使裡面，鼎鼎有名的小隊—五條人！」

  捕快小聲的說著。

  今夜，仵作的工作量又增加了，幾具屍體被抬了回來。

  躲在門口處，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看著放下屍體走出去的捕快們，微微的嘆了口氣。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總是死人，害得我加班加班又加班的！」

  氣不過的仵作將煙杆摔在了地上，轉身朝著屋內走了進去，還沒有出去幾步，又折了回來，彎下腰，將地上的煙杆拾了起來。

  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一把插在了褲腰帶上。

  剛剛在門口的時候他數了數，一共抬進來了八具屍體，當他走入停屍房，數了又數的時候，只有七具。

  撓了撓頭，忽然愣住，不敢置信的他，又繞了回來，從頭數了過去。

  「一、二……七？」

  看著放在最裡面的那個空空如也的擔架，他忍不住後背發涼。

  連忙抽出腰間的煙杆，拿出火摺子點上，吧嗒兩口，拍了拍了腦袋，轉身就走。

  走時還喃喃自語道：「定是連日工作，頭暈腦脹，眼神不佳，一定是。」

  吱呀，停屍房的門被關上了。

  ……

  咳咳咳。

  漆黑的小巷中，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一道人影一瘸一拐的走在小巷中。

  江大錘拼命的捂著嘴，讓自己的咳嗽聲小一點。

  雙手微微顫抖著，解下面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實在走不動了，靠在牆上，雙眼卻時刻盯著周圍的動靜。

  腦海中靜靜的浮現著那根燒火棍。

  刀鞘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裂痕是那個精瘦高個的長劍在留下的。

  江大錘更加好奇了，這唐橫刀到底是什麼材質打造的，鏽跡斑斑的它砍那把長劍就像切菜一樣。

  相反，這個刀鞘是他挑選了鐵匠鋪最好的材料打造的，反而出現了裂紋。

  嘶！

  寒風吹過，熱血許久的江大錘終於感到寒冷。

  沒去看肩膀上被灰塵堵住的傷口，反而看著反方向那片火光通明的地方，一步一步朝著那方向走了過去。

  來時晚霞漫天，去時只剩無邊的黑夜和無盡的恐懼。

  摸著停屍房的圍牆朝著那片光亮處走去，江大錘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

  王家大院。

  王老爺子在院中來回踱步，坐立不安，時不時抬頭看著門外。

  咚咚咚。

  院中人滿為患，全都警覺著周圍的動靜，旁邊的一處小房子內，滿是燭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婆，頭髮綁的一絲不苟，跪在佛像前，手中的一串佛珠不斷的滾動著，另一邊在不停的敲著木魚，嘴裡念念有詞。

  嘩啦！

  衣袍在風中飄動的聲音響起，一道精瘦的身影落在了院中。

  院中的眾人頓時將手中的刀拔了出來，在火光的映照下，寒氣逼人，緊張的氣氛瞬間攀升到頂峰。

  「住手！」

  王老爺子顯然是認出了眼前的人，鬆了一口氣，臉上的擔憂盡去，換上了興奮的表情，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楊長老！可是好消息？」

  滿眼期待的看著面前的精瘦高個。

  敲木魚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精瘦高個沉默不語。

  王老爺子有些急了。

  「他受了重傷，還中了劇毒，不出意外會死。」

  王老爺子這才如釋重負，下一秒精瘦高個的話，讓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朝廷的人來了。」眼神似笑非笑的打量著王老爺子，沒再說話，徑直朝著黑暗中走去，消失在眾人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