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劉念硬闖小院

2024-07-22 23:53:36 作者: 春酒寄冬

  「請進。」謝珽撐直了身子應道。

  「你這身子又燙了。」

  溫立亭一進屋就背對著燭火,擋住謝珽投在窗上的影子,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臉上寫的全是擔心。

  「你在這等著,我回府把齊大夫帶過來。你放心,以我的身手不會教人看見的。」

  謝珽睜眼看了下面前的人,緋紅的臉上綻放了一個輕笑,道:「墨棋叫你來的吧。」

  

  不然以他們避嫌的模樣,溫立亭哪會這麼晚敲門要見她。

  「嗯,她擔心你,我也是。」

  溫立亭很少對謝珽說這樣的話。一向內斂的男人難得地直抒胸臆,謝珽心中暖流划過,病中的臉也笑得很開心。

  「好。」她應了下來。

  有溫立亭這樣陪在身邊,她好像真的有一種類似幸福的感覺。

  月華高懸,謝珽的小院只剩下了門口的兩個神策軍。

  但臥在床上的謝珽已經適應了身體的不適,並沒有孤寂難捱的心情,任由月光透過窗,灑在她的衣角上。

  宴香樓同樓外的皎皎月光不同。

  此時樓內笙簫竹樂正盛,舞女水袖長展,時收時放,一如牆上繪的飛天女,衣袂飄飄。

  柳如是已經有了酒意,熱氣蒸得他衣領漸開,身形也愈加肆意。

  劉念飲的比柳如是還多,一雙星目如今水盈盈的,薄薄的麵皮上透著濃濃的紅。即便他依舊坐得挺腰直背,但誰看都是喝多了的模樣。

  中途借著解手,劉念離了席。

  寒風從廊檐下穿過,呼呼地響,帶走了他身上沾染的胭脂味,也吹起了他心中的舊事。

  謝珽,謝珽,謝珽……

  他現在滿心裡都是這個放不下的名字。她在躲他,不想見他……百芳園不見他,嶺南館也不見他……明明他們就在一片屋舍下……

  她憑什麼在自己面前做得那般無事人的模樣?憑什麼把自己的名聲搞成這個樣子?憑什麼在京都過得這樣自在?

  正這般想著,他發現自己竟走到了一處黑著燈的院子前。借著朦朧月色,他看見上面寫的是天一院三個字。

  天一院。

  這是謝珽包下的院子。

  劉念從門口看進去,裡面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難道她確實不在嶺南館?劉念想到先前嶺南館的女婢前來回的話,說謝世子此時並不在館中。

  但這不對,劉念晃了晃被酒蒸暈的腦袋,他記得在百芳園時,那路人說過謝世子包了天一院三天,要看遍嶺南館的新人。

  謝珽怎麼會不在這裡呢?

  劉念撐著冰冷的牆面,矮下了身子,努力地清理著思緒。

  也就是在這時,一個他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對面的迴廊下。

  那是個身量不高的女子,梳著雙丫髻,穿著短襖往一處走去。她前面有個提著燈籠,護院打扮的人在替她照著路.看他們離開的方向,是往前頭的宴香樓去的。

  那是……謝珽身邊的丫頭。

  他近來已經是見過四次的,這個總是跟在謝珽身邊的貼身女婢。

  這讓劉念幾乎馬上來了力氣,探步從天一院門口的樹影中走了出來,朝那個貼身女婢出現的迴廊往回走去。

  沒多時,他就看到了一個開了半扇的角門。

  竟沒有人守著?

  劉念穿過了角門,繞過影壁,望進去,裡面都是普通又擁擠的屋舍,想來這裡應該是類似後院之類的地方。

  取了一頭往裡走,不過數十步,他就看到了一個有著兩個守衛的小院。

  他們的打扮和那個提燈的護院並不同,而且腰間掛著刀,站姿英挺,完全不像是普通的護院。

  在劉念看清楚他們的刀鞘後,幾乎斷定這個小院裡的人就是謝珽。

  那樣雕紋的兩把刀,是專屬王宮禁軍的。除了王親,只有謝珽身邊才有。

  「這位公子,這是私人住所。」

  劉念還未靠近院門,就被這二人攔了下來。

  「神策軍?溫校尉麾下?」劉念並不慌亂,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正是神策軍溫校尉麾下。我等請教公子姓名。」

  劉念將自己的皇子玉佩遞了上去。

  攔路的二人看清後,大吃一驚,慌忙一膝跪地,向劉念行禮。

  「三殿下恕罪。我二人並不知是殿下親臨。此處是謝世子的小院,我二人奉命守在此處,不讓旁人打擾謝世子。」其中一人開口向劉念解釋道。

  果然是謝珽的住所。

  劉念抬步便想進去。

  跪著的二人快速對視了一下,有些慌亂,三殿下的反應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三殿下,還請容我去通稟一下謝世子。」

  有軍令在身,他們不好不攔。但這渾身酒氣的三殿下又不是他們能攔住的,情急之下只能出此計,把這事交給謝世子去應付了。

  溫校尉不在,這謝世子可不能出事啊。

  二人又急又為難。

  「三殿下!」

  劉念此時一心只有要見到謝珽的念頭,對於這想要攔路的二人統統當成了擺設,絲毫不理會阻攔,邁步長驅直入。

  也就在三人生出了吵鬧的動靜時,只點了一盞燭火的主屋打開了門。

  是謝珽裹了一件大氅開的門。

  月涼如水,沒有胭脂水粉,釵環朱佩妝點的謝珽也清淡如水。

  她披散著長發,額前還有些凌亂,整個人都藏在了厚厚的大氅下,只露出了半張臉,卻足以讓在院中爭執的人停下了動作。

  「原來是三殿下。下官謝珽問三殿下貴安。三殿下可是迷了路?來,你送三殿下回宴香樓。」

  謝珽院裡現下沒有丫鬟小廝,她只好叫一個神策軍擔了這護送的職責。

  「謝廷玉,你站住!」

  謝珽說完就想轉身回房,被身後的劉令大聲喝住了。

  這樣子動靜太大了,她背過身的時候狠狠地皺了下眉頭。

  這裡住的人多,屋舍之間近得很,她的院子也不好太吵鬧,讓人聽了牆角去。

  為了息事寧人,謝珽只好迴轉過身子,對著劉令又是行禮道:「三殿下恕罪。夜深天寒,下官身虛體弱,實在是禁不住。」

  「孤讓你走了嗎?」見謝珽一露面就是一通自顧自的張羅,急著要將自己送回席上,不願多說一句的樣子,又思及他回京來總是回想的他們二人過往種種和他近來總是聽到的關於她的那些風言風語,劉念語氣不善地說道。

  「你們去門口守著,別讓人靠近。若是墨棋回來了,叫她下去歇了。還有,別驚動你們校尉。」謝珽對站在院中不知所措的神策軍二人說道。

  兩人領命,面面相覷間回到了院門口,背對著院子,連探頭都不敢。

  這二位的氣氛,實在不妙啊。

  劉念怎麼說也是皇子,天子胞弟。看他現在的樣子顯然就不會輕易放她走,與其鬧大,讓明天的京都對他們兩個議論紛紛,她還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和自己說什麼。

  所以謝珽並不想和劉念爭辯,只想快點聽完他要說的話,送他離開這裡,免得被人看了熱鬧去。

  「三殿下,不知殿下來下官院中是有什麼吩咐?院中冷得很,不如我們開門見山,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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