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樓選紅牌

2024-07-22 23:53:31 作者: 春酒寄冬

  嶺南館的後院有成片的院子和一個搭著戲台的小樓。

  這裡平時都和前面的宴香樓和供人留宿的客房分開的,角門外上了一把鎖,裡頭有專門的護院守著,防著客人誤入,也防著後院的人亂跑到前面打擾了客人。

  謝珽住的小院就在角門後,和落在宴香樓後的天一院隔了一道鎖。

  後院的地方並不如前頭大,居所除了謝珽的院子和麗娘的房間,其他都是簡陋的大通鋪,區別只是同一片瓦下住幾個人而已。

  掛了牌的都是住在前面的宴香樓,紅些的住單間,生意不好的就合住。

  他們這些掛了牌的出了角門後就不能隨便回後院,也就是麗娘特意來叫,角門的鎖才會給他們打開。

  但謝珽是例外。她在嶺南館根本不會管麗娘的這種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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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珽是特意抽了空來這給麗娘捧場子的,所以她挑了離她近的小樓,而不是前頭的宴香樓。她出院子的時候把神策軍的人留在了院門口,只帶了墨棋和溫立亭,跟著嶺南館的小廝去了小樓。

  兩個人都被要求不露聲色,替謝珽遮掩身體的不適。此時跟在她的身後,一個兩個的都冷著臉,什麼表情也沒有。

  小樓的戲台前已經清理得乾淨,白天在這裡練功的小子們都不見了。

  台子中間空蕩蕩的,右側角落裡則是坐著樂師。正對著戲台的是一對太師椅和四方桌,椅子前面還備了腳凳。茶點也已經端了上來,儼然是一副萬事俱備的模樣。

  一進門,麗娘就替了墨棋的位置,熱情地上來哈著腰,要扶著謝珽落座。

  她邊走還邊說道:「謝世子,溫大人安康。謝世子請上座,奴家把這裡都備好了。謝世子要看的人都在後面候著了。世子可要開始?」

  謝珽掩袖避開了麗娘的手,裝作不察地和她打了聲招呼,自己往椅子處走去。

  「立亭。」謝珽坐下時指了指方桌另一邊的太師椅,示意他也坐。

  溫立亭雖然整日跟在謝珽身邊不和這裡的人打什麼交道,但他的身份人人知道。不然這裡的座位麗娘也不會安排了兩個。

  他照舊沒有話,上前了一步繞到了椅子前。等謝珽一落座,他也跟著坐了下來。

  麗娘和墨棋一邊一個站在了謝珽身後。溫立亭身邊候著的則是嶺南館的小廝,也是平時伺候慣了客人的。

  小樓的戲台搭的比宴香樓小很多,但要裝得下它屋子也不算小。

  這裡的炭火很顯然是剛搬來的,猩猩的燒著,屋子裡卻不是很熱。

  謝珽脫了大氅後就沒脫襖子,穿得比其他人都厚了一件。她捧著墨棋剛換好新炭的手爐,覺得屋子有點冷,加之身子還在發熱,所以並不太想說話。

  「煩麗娘先把人請出來看看吧。」見自家小姐遲遲沒開口,墨棋先開口道。

  在墨棋說話的時候,謝珽把腳放上了腳蹬,脖子還偎了下毛領。

  溫立亭注意到了謝珽的小動作,起身從墨棋手裡取回了謝珽的大氅,展開輕輕的蓋在了謝珽的腰間。

  謝珽把手從大氅下拿了出來,自然垂下。

  麗娘見她白皙的青蔥手指壓在了華麗的蜀錦上,一眼就瞧見了她指頭上很是顯眼的瑪瑙戒指。

  看成色,麗娘覺得該是貢品,千金也買不著的稀罕物件。這麼樣,她對謝珽的一聲不吭是沒一點意見了。

  謝世子就該有這樣的氣派的。

  見著謝珽覺得屋裡不夠熱,麗娘使了個眼色叫人去把炭火爐子又往戲台這邊放了放,還體貼地搬了一個放在了方桌下,小心地蓋上了多孔罩子,防止意外燎到或燙壞謝珽的衣角。

  「謝世子,人來了。」伺候完這些,她使了個眼色,一溜的人從戲台側走了出來。

  麗娘是對他們耳提面命,仔仔細細地交代過的。

  現在一行人露面都知道了規矩,一個接一個地走到謝珽面前行禮後再到戲台前挨個站定,就像在戲台上亮相一樣,井然有序的。

  謝珽對著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同一個表情,嘴角微微抿起,似笑非笑。她的視線從他們的上前來的時候會將人上下掃視了一遍,然後在他們行禮時眼珠就隨著來人的蹲起走一下,隨後就移到了下個人身上,沒什麼多餘的停留。

  這不像是在看人,像是在看物件。

  不一會,戲台下的空地就滿滿當當地站了三十來個少男和少女來。

  謝珽看了眼麗娘。後者察覺到後馬上彎下了腰,附耳過來傾聽著。

  她連手指都沒動,只在滿鼻子的桂花頭油氣味下說了一串話。

  隨後麗娘親自走到了這批人面前,一排一排地走過去,點了約莫十七八個人出來站定。餘下沒點到的都直接被上前的小廝領了出去。

  」謝世子,這些都留下嗎?「

  謝珽搖了搖手,伸出手掌,往裡招了招,示意讓他們離自己近一點。

  於是剩下的十七個人改站成了兩排,停步在了謝珽的五六步前。

  「褪了衣裳給我瞧瞧。」謝珽說著支起一隻手,撐在了臉頰一側,順便還看了一眼溫立亭。

  陪在一邊的溫立亭無聲地問了一句,熱了嗎?謝珽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於是他放下了手裡的茶盞,長腿一跨就到了謝珽面前,把剛才在她腿上蓋著的大氅拿了起來,遞給了後面伸出手等著接過的墨棋。

  在被擋住視線的時候,謝珽仰頭甜甜地朝面前貼近的溫立亭一笑,意思是別和她生氣地示好。

  對別人來說,溫立亭是個沒什麼表情的行伍人。但謝珽知道他其實也是個很小心眼的,所以時不時地,她就會哄一下他,照顧一下他的心情。

  溫立亭也是在這時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悄悄碰了下她的手背,確保她此刻沒有太難受。

  慶幸的是吃了一天藥終於有了效果,他覺得她身上並不如剛才出門時熱了,這才放下了心。

  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他都想直接把謝珽塞進被子裡叫她好好休息,而不是自己不舒服,還在這裡裝沒事人,擔心著別人。

  她總這樣。

  在她心裡,什麼要做的事都比她自己重要些,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情。

  想著想著,溫立亭又生出了悶氣來。

  謝珽感受到他這起伏的情緒直覺奇怪,這人怎麼又生了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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