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恐怕早有準備吧？

  時間一點點兒的過去，朝堂上該說的該討論的都差不多了。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沈留禎看似眼神清明全神貫注的站在那裡，其實心裡頭早就開始打嘀咕了。

  不是該發生些什麼嗎？怎麼全然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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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說，是因為阿元那裡將叛軍反殺，他們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取消後頭的計劃了？

  啊……如果這樣的話那可就太沒意思了。

  他不想接著等下去了，必須在阿元生產之前，將這些隱藏的禍端清理掉，要不然大家都不能安心。

  如果他們這次又當了縮頭烏龜藏在了後頭，他要不要使些暗殺的手段讓那些人暴斃？

  可是如此行事，必然會弄得朝中大臣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說不定會將一些本來取觀望態度的鮮卑貴族們，給推到對立的那一方去。後果難以估量……

  還是做些什麼吧，做些什麼，我才好以律法大義的名分開殺戒啊……

  沈留禎正在神遊，突然就聽見一個很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小皇帝。

  他還沒有到變聲期，孩子清脆的童聲，在老年人占多數的朝堂上，就像是一群老虎窩裡混進了一隻金絲雀。

  沈留禎走丟的神一下子醒了，將目光落在了小皇帝第豆胤的身上。

  就見太后馮伯羊疑惑地對著第豆胤問：

  「陛下，怎麼了？」

  第豆胤緊張地握緊了手，扭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保姆，才轉過頭來看著馮伯羊說道：

  「朕……有些內急，想先回去。」

  朝堂上有一瞬間的安靜，馮太后也愣住了。

  按理說，上朝之前就應該預防這種情況發生。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可是他真想撒尿也不是什麼錯。

  馮太后尷尬了一瞬，隨即溫柔地應了一聲道：

  「去吧。」

  小皇帝第豆胤得了應允，規規矩矩地站起了身，轉身下了御座的高階，往後頭去了。

  沈留禎波光瀲灩的眸光晃了晃，看著第豆胤從容離去的身影露出了思索的模樣。

  該說咱們的陛下教養太好了嗎？一個內急的孩子一點兒也看不出內急的感覺？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宮中侍衛焦急的跑了進來，往地上單膝一跪，抱拳說道：

  「啟稟太后，城外中護軍大營，謝元起兵謀反，英國公已經帶人前去鎮壓了！」

  沈留禎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扭過了頭看著那個人，咬著唇漠然不語。

  而朝堂上的大臣們，都滿目驚慌的看向了他，又是一陣難言的安靜。

  太后馮伯羊出聲說道：

  「謝將軍懷有身孕，從昨日起在家修養，她一個孕婦如何起兵造反？英國公今日缺了早朝，原由都沒人說。是誰送來的消息？謀反可是殺頭的罪，不得胡言亂語。」

  這個時候，石余財莊猛地站了出來，指著太后說道：

  「謝元已經謀反了，你竟然還替他們說話，定然是跟沈謝兩人一夥兒的！來人啊，保護陛下，將馮氏和沈留禎抓起來！」

  話音一落，外頭就傳來了刀劍相擊的聲音。很快就有一隊宮中宿衛衝進了大殿內。

  嚇得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們紛紛往後躲避，有的躲在柱子後頭，有些蹲在角落裡頭抱著頭。

  更多的是聚成一團，驚慌失措地站在了後頭的位置，不敢出聲。

  只有沈留禎一個直挺挺地站在了原地。

  獨孤堅見狀，立時便高聲呼喊下了令，說道：

  「保護陛下和太后！」

  跟著他的侍衛們便猶豫了一瞬，一小隊人便從偏殿去了後宮，去通知侍衛們集合保護小皇帝，剩下的人便和衝進來的宮中宿衛打了起來。

  沈留禎面上神色十分的鎮定，甚至有些高傲的仰了下巴，一身落拓的官服配上他這樣的姿態，頗有些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穩重氣度。

  只是他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稍微暴露了他心中的害怕。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謝元一定會沒事，石余恆嘉到底會不會違背烏雷的囑託，他這個時候也沒了信心了。

  萬一他真的有心當皇帝呢？雖然他一直表現的跟隨著烏雷的腳步，並不是什麼仇恨漢人的頑固派，但是也不是多麼喜歡漢人掌權。

  即便是他對阿元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甚至在柔然的時候，願意以英國公的身份，當一個危險的誘餌，替阿元衝鋒陷陣。

  但是萬一……他能狠得下心呢？

  他正在想著這些，一柄刀便朝著他的頭頂劈了過來，被獨孤堅手下的侍衛給攔住了。

  刀劍相擊「當」地一聲響，在他的頭頂炸開，聲音尖利，震得他好像耳鳴了一樣。

  石余財莊見沈留禎這麼鎮定，著實看著他不順眼，拔了自己的佩刀就沖了過去。

  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突然移了過來，擋在了沈留禎的前頭，將他的刀給隔開了。

  石余財莊定睛一看，確實步六孤赤峰。

  他恨得咬牙，剛才那一下，他差點被步六孤赤峰給掀倒了出去，都怪自己平時耽於享樂，武藝早就荒廢了，現在這身子上的肉，全是沒有力氣的虛肥。

  他不敢再上前了，因為一招就能感覺到，他不是步六孤赤峰的對手。

  於是只能叫罵道：

  「赤峰！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向著漢人！！！」

  步六孤赤峰舉著刀冷笑了一聲，沉聲說道：

  「我本來也不想向，誰讓你們孤立我？若是讓你們贏了，我能有什麼好？」

  步六孤赤峰是一族族老，雖然被孤立，但是依舊在鮮卑人中，尤其是步六孤一族中有些威望，他站了出來，一些進攻中的、叛亂的侍衛們突然就猶豫了。

  他們本來的目的是為了剷除沈留禎，被石余財莊動員的理由，也是防止漢人篡國。

  現在鮮卑人的西部大人反倒站在了對面，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混亂？

  獨孤留城見狀，衝著他喊道：

  「一會兒英國公就要帶著謝元的項上人頭過來，控制了中護軍，馮氏和沈留禎兩人絕沒有翻身的機會，步六孤赤峰，你現在棄暗投明，饒你不死！」

  步六孤赤峰聽聞，眸光慌亂的抖動了一下，在這一刻他又衡量了許多，腦子中紛亂的糾結著。

  隨即他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沈留禎的身旁，微微側過了臉來審視著沈留禎的表情，小聲地問：

  「我看沈侍中的樣子，恐怕早有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