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全員戒備

  又過了幾天之後。

  

  石余財莊找到了獨孤留城商議，他將石余恆嘉的意思大致說了一遍，然後說道：

  「別指望他了，他現在是輔政大臣，位高權重，哪裡願意跟咱們冒這個險。除非咱們有成功的希望。」

  獨孤留城聽聞，鬱郁地嘆了口氣，說：

  「哪有成功的希望，想一想就恨得慌，要是擱從前，東西南北每一部大營都是自己人，族老管著兵權，此時你我再拉上南部大營，起兵攻入宮城，殺了謝元和沈留禎根本就不是事情！

  現在呢？……自從先帝登基之後不知不覺地，咱們手裡的實權已經被架空了，要想起兵……阻礙太多了。」

  石余財莊咬了咬牙，問：

  「或許……可以聯繫軍鎮起兵？軍鎮有兵有糧草有武器。只要聯繫幾個督主，讓他們入平城勤王，咱們在平城策應，等打贏了中護軍，逼陛下和太后殺了沈謝二人你看如何？」

  獨孤留城往後撤了撤身子，用怪異的眼神看著石余財莊，說道：

  「你瘋了吧？……這一條路咱們不是商量過走不通嗎？你怎麼保證蠕蠕人不趁火打劫入侵我魏國國土，怎麼保證在他們攻入平城之前能贏？中間隔著那麼多城池呢。還有，你怎麼保證在他們攻入宮城之前，沈留禎不會殺了咱們？」

  石余財莊急了，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麼等著嗎？你看看他們幹的事情，架空了族老的兵權，禁止殺奴，控制豢養家奴的數量，還有禁止圈地，禁止收賄貪污……全是將我鮮卑人踩在腳下的事情。再這麼下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獨孤留城神情凝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你說的對，怎麼也得拼一拼。一條路走不通，不如幾條路一起走，說不定哪一條就能通了呢？

  而這裡頭最關鍵的，是怎麼將陛下控制在我們的手中，正如石余恆嘉所說，他是正統，有了他，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

  ……

  沈府門前，沈留禎緊張地看著謝元，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

  她的親兵們早已經騎在馬背上，列隊在一旁等候多時了。

  謝元穿著女裝，藍色飄逸的襦裙跟隊伍里肅殺的氛圍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但是她那身氣魄和威嚴，利落瀟灑的動作，卻又將她與那些親兵們融合在了一起，好像天生她就該是他們的將軍。

  沈留禎的目光落在了謝元的肚子上，寬大的襦裙有著微微隆起的弧度，雖然她的動作一點兒也看不出笨拙……他終是擔心地問：

  「阿元……我實在是不放心，會不會有事情？」

  謝元自信地笑了笑，伸手將馬的韁繩在手裡挽了一圈，說道：

  「昨天晚上就已經商量好的事情，怎麼現在還在猶豫。你不信任我？」

  「我信你……可是你有了身孕，要不你讓我再想一想……」沈留禎手裡的汗都快出來了。

  「既然信就行，聽聞遊牧民族的女人在遷徙的路上都能生孩子，什麼都不耽誤。我可不是一般人，怎麼也比普通的女人強。反倒是你，你照顧好你自己，不要讓我擔心。」

  說罷，她便利落地扒著馬鞍上了馬，動作敏捷，一點兒也不像個孕婦。

  沈留禎伸了手，眸光緊張地閃爍著，還想要阻攔，但是謝元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調轉了馬頭轉身就跟親兵隊伍匯合，帶著他們一刻也不停地走了。

  藍色的襦裙迎風展開，伙在黑色的騎兵隊伍里，不一會兒就颯颯地飄遠了。

  沈留禎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他看著謝元他們離開的背影，穩了穩心神，才對著劉大哥說道：

  「走吧，咱們也該進宮了。」

  ……

  去往大營的官道上，謝元被幾個親兵護衛在中間。

  趙念有跟在謝元的旁邊，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山石草木。他一隻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一直按在腰間的佩劍上。

  謝元現在沒辦法佩刀，但是佩劍和弓箭都在馬背上帶著。

  快馬疾馳在路上，突然幾支羽箭從旁邊的山石後頭飛了出來。

  趙念有早就注意到了前頭有人影晃動，當弓箭的箭矢露在了山石外頭的時候，他就已經拔了劍。

  那些人的目標很明確，所有的箭矢都朝著謝元的方向射了過來。前後的親兵沒有一人收到敵襲，只有謝元兩側的騎兵，被密集的箭矢襲擊。

  幾個人揮舞著長劍砍了幾支，有人受傷墮了馬背。

  隨著趙念有一聲呼喝：「收縮隊形。」前後的隊伍立即向著謝元的方向聚集，將她牢牢護衛在中間，用人肉之軀替她擋了箭矢的攻擊。

  即便是這樣，他們防禦的時候，依舊有兩支箭矢穿過了隊形的縫隙，朝著謝元扎了過來。

  趙念有眼疾手快地拍掉了一支，另外一支從他的胳膊下頭穿過，他連忙轉頭，只見謝元抬了長劍的劍背，準確的將那支箭矢擋了下來。

  箭矢「」的一聲應聲而落，謝元手腕一轉，將長劍甩進了馬背上的劍鞘，拎起旁邊的弓箭，拾箭拉弓就朝著山石後頭那些露頭的人射了過去。

  箭矢「嗖」地一聲飛了出去，正中一人眼睛，慘叫著歪倒在了山坡上。

  這一箭像是個信號一般。

  外圍的親兵立時便抖了韁繩，飛速地沖向了兩邊的山坡。

  於此同時，圍在謝元身邊的那一層的親兵們，則跟她一樣，紛紛拿了弓瞄準，替衝鋒的同伴掩護。兩方配合無間。

  霎時間，攻守已經異位。謝元這一方像是要撲倒獵物的猛虎，將那些埋伏在路旁的人壓制住了。

  正當兩側埋伏的人紛紛慘叫著倒地，馬上就要被謝元他們追殺殆盡的時候。

  前方馬蹄聲陣陣，密集的聲音昭示著來人至少百人之數。

  謝元朝著聲音來處望了過去，為首的正是她的副統領石余豐，一臉寒霜帶著人馬朝著他們疾馳了過來。

  謝元微微眯了眯眼睛，將手中拉滿的弓轉了向，衝著石余豐他們，對已經放鬆警惕地親兵們下令道：

  「箭矢上弦，全員戒備！」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肅著臉，將他們的箭矢都對準了來人。

  只不過這個時候，他們箭筒裡頭的箭矢已經不多了。

  謝元在心裡頭默默地算了一下自己僅剩的箭矢數量，舉著弓沒有動。

  一直等到石余豐帶著人到了他們的眼前，停了下來，她也沒有將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