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能不能進去坐坐。
2024-07-22 21:17:59
作者: 甭加慧
沈留禎的脖子沒動,眼睛卻攸的一下轉了過去,等著謝元說話。
他當著皇帝的面也不好明著阻攔她,只希望自己的眼神能被接受到。
果然,就聽謝元很直白地回答道:
「確實不怎麼樣,作為一個普通城鎮來說。」
沈留禎收回了目光,看著皇帝抿著嘴笑……他就知道會這樣。
皇帝烏雷眼睛裡頭希冀的光亮滅了,心情似乎越發的沉重起來,一言不發轉身接著走路。
獨孤堅也感覺到了皇帝的心情不佳,他扭過頭瞪了謝元一眼,謝元坦蕩地直視著他,絲毫不虛。
「嗯……我覺得剛剛沈侍中說的對,陛下治理之後,又是平叛又是賑災,現在南北邊境都沒有仗打了,大魏才剛剛開始繁榮而已,只是需要時間。」
皇帝烏雷沒有吭聲,沉默了一會兒說:
「先去縣府看看吧。」
……
……
縣府門前。
他們剛剛到,就看見一個小吏從裡頭跑了出來,看見他們之後驚訝了一瞬,慌慌張張地就跑了。
謝元盯著那小吏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說:
「那個人好像剛剛在城門口見過。」
沈留禎想了想,說道:
「說不定真是,雖然長相我沒注意,但是那衣服不就是城門小吏的衣服嗎?而且他剛剛那個驚訝的眼神……」
沈留禎湊到了皇帝烏雷身邊小聲說:
「陛下,是不是他們已經猜到了我們的身份,前來報信來了,還要進去嗎?」
皇帝想了想,說道:
「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那就不必躲了,這魏國都是朕的,朕哪兒去不得。去敲鼓試試。」
敲鼓是要告狀,告狀縣令就要升堂。
一名侍衛應了聲,就跑到了那大鼓旁邊,一把將鼓槌抽了出來。
可是抽出來他就傻眼了,好傢夥那鼓槌斷的只有半截,而且斷口跟個錐子似的,拿來刺人還差不多,敲鼓就勉強了。
他拿著鼓槌呆愣地扭過了頭,皇帝看見了之後,臉色就更黑了些。
謝元皺了皺眉頭,直接走了過去,解了腰間的佩劍就用劍鞘砸了起來,她使的力氣剛剛好,動作帶著節律,鼓面「咚咚」響,後來聲音越來越大。
正是打仗時,進攻時的號令鼓,那鼓聲擂著人的心神,讓人心頭髮緊,不自覺地便覺得有千軍萬馬在行進一般。
正在他們沉浸在這特殊的鼓聲節律中,終於縣府的大門開了,看門的小吏看了他們一眼,問道:
「幹什麼?」
皇帝烏雷心中本來就有氣,聽聞直接豎了眉頭,拔高了聲音,說:
「告狀!」
「你們怎麼不知道規矩,縣令只有初一、十五坐堂,今天是什麼時日?還不快走,一會兒惹惱了縣令,一人五十大板。」
皇帝烏雷頓時給氣笑了。他抓著扇子的手緊了緊,似乎想要忍,突然一伸胳膊指著那小吏說道:
「給朕揍他一頓!」
話音剛落,站在謝元身旁的那名護衛,「噌」地一下就躥了過去,一把將那小吏從閃開的門縫中給揪了出來,按在地上就打。
那小吏頓時哭嚎了起來: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打上縣府來了!」
他這一聲哭嚎,倒是比剛剛擂鼓時,裡頭的動靜大多了,不到一會兒,裡頭的衙役就成群結隊的奔了出來,舉刀就要開打。
謝元見狀,快步閃了過去,轉身騰挪,一邊一個利落的抬腿踢,將衝過來的兩個衙役手中的刀給踢飛了出去。
不偏不倚,「咚咚」兩聲響,一柄刀扎在了縣府的大門上,一柄刀扎穿了左側的鳴冤鼓,直接讓鼓皮穿了個洞。
她的動作迅捷,力道又猛,行動轉換間行雲流水。在對面震驚呆愣的瞬間,她已經從腰間將腰牌抽了出來,長臂一伸,懟到了對方的臉上。
——「中護軍統領」
謝元從蠕蠕那裡回來之後,因為第一次為魏國出征,又因為軍功計算不清楚,所以沒有升官,皇帝烏雷頂著壓力,給了中部大營的將士們多賞了些財物。
那官名或許這小縣城的衙役們沒有認知,但是就憑著那塊腰牌的質地還有形制,他們也明白事情弄大了。
於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刀,往後退了幾步,剛剛被打的小吏算是機靈的,捂著臉就去裡頭報信去了。
不一會兒,衣衫不整的縣令跑了出來。
他是個鮮卑人,身材圓潤,鼻頭有些發紅,眼神都是飄的。
出來之後,他先是看了看謝元,又看了看皇帝烏雷他們,就走到了謝元的跟前,結結巴巴的用漢語說道:
「那個……聽聞,中護軍新建了一個中部大營,領軍的是個漢人女郎,或許就是……」
縣令抖著手指頭,顫顫巍巍地指著謝元,想指又不敢指的。
謝元眸光一垂,看了看他的手指頭,就感覺一股子酒氣撲面而來,她皺了眉頭,手上的腰牌隨意地捏在手上,往他的眼前遞了遞,冷聲應道:
「正是在下。敢問縣令,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坐坐?」
那縣令頓時瞳孔就震動了,他看了看皇帝石余烏雷他們,心裡頭有些懷疑,但是人家沒說他也不敢亂參拜,只能對著謝元這麼一個明著身份的,殷勤地伸出了胳膊,說道:
「當然當然……請進請進。」
謝元聽聞,轉身退了一步,給皇帝讓開了路。皇帝就自然而然的舉步踏上了台階,往裡頭去了。
謝元等沈留禎到了旁邊,才跟了上去,又維持了一直以來的隊形。
這個隊形,是商量好的,對皇帝陛下最好的保護。
當然,謝元的主要任務是看著沈留禎,關鍵時刻不讓他拖了後腿。
沈留禎一邊走,一邊看著謝元冷峻的側臉,笑著小聲說道:
「阿元,剛剛真帥。哇,我最喜歡看你打架了。」
謝元聽聞,臉上剛剛因為對縣令的不悅頓時就消減了許多,看著沈留禎表情又無奈又有些想笑。腳步依舊,沒有吭聲。
縣府的大堂內。
皇帝烏雷坐在大堂的上位,翻看著被命令抬過來的一些卷宗,白皙的臉色已經跟鍋底差不多黑了。
他要了一年的,可是抬過來的卷宗放在桌案上,還沒有他一個月處理的奏章多。
皇帝心裡頭那個恨啊,只是面上依舊風輕雲淡,笑著嘲諷道:
「這卷宗寫的挺漂亮,簡潔整齊,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