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齋戒祭祀

2024-07-22 16:02:44 作者: 九步天涯

  殷解憂挑挑眉,大方的邁步上樓,自然是沒人攔她,到得二樓門口,冷霄側了身子:「郡主請。」

  殷解憂想著,看來今日是早知她要來了?這紫微閣她早來了無數次,自然沒什麼遲疑的,直接推門而入。屋內光線昏暗,只有靠近那沉香木大床邊上點著一隻手腕粗的白燭,微風過處,燭火跳躍,百里玉側臥在床邊軟榻上,蓋了一襲裘被,雙眸微閉。殷解憂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你……你睡著了?」又往前幾步,到了榻前,這才發現,他只穿了一襲黑色中衣,不由皺了皺眉,將只蓋著腿腳的裘被拉起,蓋向了他的肩膀,這時,殷解憂感覺有一股莫測視線落到了自己發頂,猛一抬頭,正撞進一雙深入幽譚的黑眸之中。

  那眼眸黑如墨染,幽暗深邃,像是含了什麼魔力,要將人深深的吸進去一般,殷解憂只覺心中一震,竟然有些出神,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恍惚中,百里玉那稜角有致的唇角似乎動了一下,殷解憂連忙回神,丟開了裘被,卻見百里玉神色如常,分毫未動,心中不由暗忖自己剛才是眼花了。

  「分明是醒著的,為何我進來也不說話?」殷解憂轉過身去。

  「想看看你這次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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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殷解憂立即明白這人憋著壞呢,在暗示那次她在他臉上塗鴉的事情,心中罵了一聲小氣,臉上卻笑意盈盈。

  「解憂哪敢做別的,您好歹是我的老師不是?況且,你前幾日還救了我一次,我自然是來感謝你報答你的。」

  「哦?」

  百里玉長眉微挑。「那你打算如何感謝我報答我?」

  殷解憂一愣。這話還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卻趕著來問。

  「不如每日為你奉上不一樣的美食,來報答你?」

  「這難道不是你作為學生應該做的嗎?」

  殷解憂又是一愣,還真是少見這般厚臉皮不要臉的,偏生她還不能發作,只得皮笑肉不笑的的道:「那如此說來,作為老師的辰王殿下您,閒來無事救我一救也自是應該的。」

  百里玉若有似無的瞥了她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茶。」

  殷解憂會意,倒了杯茶遞到了百里玉近前。

  「其實……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些別的事情,想要請教……」

  百里玉輕抿了口茶,「倒難見你如此這般謙恭好學,說吧,何事?」

  殷解憂自然明白這話多少帶了幾分挖苦,不由偷瞪了他一眼,才道:「那日的刺客獨孤雍,到底是不是伍掠雲?」

  百里玉飲茶的姿勢一頓,沒言語。

  其實今夜殷解憂來這紫微閣,也不過是忽然的一時興起,如今問起這件事情,也不過是無話找話說,倒不是真的想聽到什麼回答,也不失望。

  「伍掠雲看破月的神情來看,該是和破月、獨孤家大有關聯,偏生他還劫掠鴛無對,斷了刺客的線索,那夜重華殿走水,伍掠雲卻救了梅太妃,據可靠消息,伍掠雲素來是個不愛管閒事的人,為何會在那個時辰去救梅太妃,這不是太突兀了嗎?」

  「分析的有幾分道理。」百里玉放下茶盞。

  殷解憂笑道:「若他真是那獨孤雍,我看我得小心些了,畢竟,那夜獨孤雍可是對我沒什麼好臉色,說來——」

  「他不是。」

  卻在這時,百里玉冷不丁開口,將殷解憂餘下的話都給打了回去。

  「不是?」殷解憂愣了愣,倒是對他會回答這個問題比答案本身還要驚訝。

  「說來……」百里玉手支著下頜,「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醫術?」那雙眼眸一閃不閃的盯著殷解憂,幽暗異常,越發深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殷解憂發現自己竟然骨頭變軟了,在百里玉面前總難胡言亂語,這般被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竟有幾分堅持不住了。

  百里玉又道:「還有……什麼是五禽戲?」殷解憂霎時間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不上不下:「你如何知道這個?」

  「前幾日,梅太妃專門遞了個帖子來,說很感謝我將你教的那樣好,竟將她多年宿疾都快治好了,倒是我,卻不知何時教過你那些……」

  殷解憂嘿嘿乾笑了兩聲,口氣多少敷衍:「也不過是和鄉下郎中學的土方子,你若想看,我可以給你演示一番。」她料定百里玉自視甚高必然看不起什麼鄉野郎中。卻沒想到百里玉微微一笑,竟點了點頭:「好啊。」說罷,又補充道:「現在就演示,我看著。」

  殷解憂再次發愣。偏生話都是她說的,只得硬著頭皮上陣。這五禽戲在上輩子她一直是當做健身操一樣的存在在練習,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當下便演了一遍。演練結束,百里玉卻說沒看清楚,如此又是一遍,百里玉才點點頭,稱倒是有些意思。

  殷解憂不由想著那是必須的啊,這可是神醫華佗傳下來的,自然有些意思。

  待殷解憂離開辰王府回到自己臥榻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件事情來。

  她這半夜翻牆跑去辰王府,其實還真有點事情。

  這不是烈炎已經入京了麼?百里玉的身體每況愈下,如今唯有烈炎可以幫他,但殷解憂也算對百里玉了解深刻,他素來自負,怎麼才能說服他讓別人為他診病呢?況且,她潛意識裡總覺得,百里玉似乎對烈炎……

  到底如何,她卻又說不出,哎,如今卻還沒跟烈炎說起召他進京是為辰王診病,如此拖的時間久了,卻該如何開口呢!

  ……

  很快,就到了齋戒祭祀的日子。

  此次祭祀是為求雨免災,與以往不同,一應的王公貴族皇室宗親全在祭祀者之列,殷解憂更是不能例外,早早便準備了,來到了乾京東門之前。

  東門前已有許多馬車候在那裡,有專門的司禮官排成整齊的隊列,只等皇帝的龍輦到了,又是一番行禮叩拜,才各自上車,浩浩蕩蕩的往城外行去。

  齋戒所選的寺院是皇家寺院,大相國寺。恰逢秋風氣,天氣也漸轉冷,官道兩旁的大樹也紛紛染上了黃色,含著幾分蕭索氣息。

  「喂!你是不是那個烈國公世子烈炎?」

  秋風中,忽然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嗓音。

  殷解憂自車窗探首去看,只見烈炎身著白色深服,絳紫色外袍,風采逸逸,正跨著白馬,跟在自己馬車之後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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