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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倘若她是皇后(一更)

2024-07-22 11:56:05 作者: 伊人歸

  恆王再進宮的時候,卻發現沈太師和定國公等人,也在朝著宮裡趕。

  難道今日寧王府的衝突,眾人都已經知道了?

  沈太師和定國公行色匆匆,一副勢不可擋的模樣,恆王不敢阻攔。

  他只好順手一抓,抓住了後頭跟著的一個老臣。

  「這是怎麼回事?沈太師他們怎麼急匆匆的?」

  那老臣捶胸頓足,拊掌嘆氣。

  「唉,殿下還不知道嗎?聖上病危,寧王竟封鎖了長生殿的守衛,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見駕!就連蕭貴妃想進去,都被攔在門外!」

  恆王心中一驚。

  

  逼宮篡位這四個字,在他腦海中不斷地放大,讓他無力思考。

  那個老臣朝著前頭看了一眼,心想著如果沈太師和定國公去都起不了作用,那自己去就更起不了作用了。

  索性在後頭慢慢同恆王絮叨了起來。

  「殿下還不知道吧?御林軍都投靠寧王了,說他掌管朝政,如今聖上神志不清,理應聽從他的命令!」

  恆王一下子跳了起來。

  龍騎營那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這邊御林軍又投靠了寧王?

  御林軍是宮中的守衛,是最忠誠於皇家的權力。

  如果連他們都幫著寧王,那逼宮這回事,就太簡單了……

  「豈有此理!本王不信,本王不信連御林軍都叛變了!本王這就去找他們!」

  御林軍是皇家安危的命脈,甚至比聖上的親兵龍騎營,更加的重要。

  為了防止御林軍的將領旁邊,從前朝便流下的規矩,御林軍沒有首官。

  約莫一萬的精兵,共分成九支隊伍。

  這九支隊伍的首官,都稱為指揮使,沒有官職大小的區別。

  這樣一來,一旦其中有一支試圖叛變,其他的八支便會起到制約的作用。

  難道寧王這麼厲害,同時收買了九支的指揮使?

  他不信,他偏要去問個明白!

  等恆王趕到長生殿外頭的時候,果然看見沈太師和定國公等一眾大臣,都被阻攔在門外。

  而阻攔他們的,正是御林軍二使。

  「諸位大人請留步,聖上病重不見朝臣,還請諸位大人不要讓下官為難。」

  身穿御林軍指揮使服制的男子,恭敬地抱拳,朝著沈太師二人低下了頭。

  沈太師和定國公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神色複雜。

  他二人尚未開口,恆王擠開了人群,朝前頭走去。

  「二使,你倒是說說,父皇不見朝臣,是父皇親口告訴你的嗎?」

  人人都知道聖上病重,眼下已經是神志不清,如何能發號施令?

  二使也不慌亂,淡定道:「回恆王殿下,是寧王殿下的吩咐。如今聖上神志不清,朝務都交由寧王殿下管理,我等自然聽命於他。」

  恆王急得就要破口大罵,忽然想到這是在長生殿,只能把聲音壓低了說話。

  「你怎麼能聽寧王的?萬一……萬一父皇想見我們呢?」

  二使抬起頭來,直視著恆王。

  「請殿下恕罪,下官說一句斗膽的話。如今除非聖上親口傳令,否則我們只能聽從寧王殿下的命令。御林軍的存在,不單純是為了保護聖上,更是為了保護皇族。」

  這是歷朝歷代以來,御林軍的行事準則。

  他們必須預判,如果聖上駕崩了,現在朝中的權力會交到誰手上。

  那他們就只能聽誰的。

  如果晉王回來,那這話才能另說。

  可眼前之人是恆王,他還沒這個分量。

  恆王聽他這話說得坦白,竟一時語塞,找不到話來回他。

  他說的也沒錯,如今朝政的確是寧王在管理,可……

  他無奈地一拍大腿。

  「唉!早知道會有今日,就該早讓父皇下旨,把儲君之事定下來!這下好了,四弟還沒回京,這事不就……唉!」

  二使見他沒有再硬闖的意思,便朝後退了一步,筆直地站在殿門外。

  「難道連本宮都不能進去嗎?」

  外頭一聲威嚴的女聲響起,蕭貴妃穿著一襲曳地宮裝,施然行來。

  眾人皆轉過身去,朝她拱手行禮。

  「見過貴妃娘娘。」

  蕭貴妃面色肅然,站在階下,看向御林軍二使。

  「請娘娘恕罪,寧王殿下說了,後宮嬪妃前來探病,只會耽誤聖上養病。」

  蕭貴妃深吸了一口氣,美艷的面龐,不復嬌柔神色。

  反而顯出了一絲剛強之氣。

  「本宮不是尋常的後宮嬪妃,本宮是貴妃。是代為執掌後宮事宜的人,皇后娘娘仙去,而今的後宮之主便是本宮。難道這樣,你還要阻止本宮麼?」

  二使猶豫了片刻。

  聖上寵愛了蕭貴妃二十餘年,這件事人盡皆知。

  先前聖上病重之時,也一直是蕭貴妃在照顧。

  論理他是不該阻攔的,只是……

  「請娘娘恕罪,聖上感傷於已故賢妃之死,並不想看見娘娘。那時聖上還神志清醒,不是麼?」

  蕭貴妃被他一句話嗆得無話可說。

  她索性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鳳釵,一頭青絲順著肩頭散開。

  她將頭上的釵環全都丟到了地上,將頭髮揉得散亂,又將面上的胭脂口脂胡亂一抹。

  那張美艷的面龐,一時紅白之色亂成了一團。

  「這樣呢?這樣本宮可以進去了嗎?」

  她這副狼狽模樣,總不會再引起聖上的感傷了吧?

  椒香連忙上前攙扶住她,另有幾個小宮女,蹲在地上撿起了四散的釵環。

  以蕭貴妃的地位,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著實震驚了二使。

  他幾乎就要側身避開,讓蕭貴妃進殿。

  「貴妃娘娘何必如此?當著一眾朝臣的面,未免太過失禮了。」

  就在眾人以為,蕭貴妃能夠成功進殿之時,殿中忽然傳出了寧王的聲音。

  他氣定神閒,慢慢從長生殿走出來,噙著微笑看著蕭貴妃。

  仿佛看見什麼笑話似的。

  這一瞬間,他似乎又成了從前的寧王。

  若是細看,還是有所不同。

  從前他的笑意,謙遜溫和,翩翩玉質。

  而今這笑意裡頭,卻含著尖銳的鋒芒,叫人不敢直視。

  他的身上,浸潤著權力的光芒。

  股掌之間,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上位者的自信和冷厲。

  蕭貴妃冷冷地看他。

  「聖上危在旦夕,本宮還顧忌什麼失禮不失禮做什麼?倒是寧王你,你阻攔一眾朝臣和嬪妃面聖,是何居心?」

  寧王笑了笑,「並非阻攔眾人面聖,而是父皇如今身子不好,不宜驚擾。雲旗和龍婉不就在殿中嗎?他們把父皇照顧得很好。」

  看著寧王的笑意,眾人敢怒不敢言。

  「雲旗和龍婉雖聰明,畢竟還是小孩子。你拿他們兩說事,如何服眾?」

  蕭貴妃發亂妝殘,卻絲毫不避諱地看著寧王。

  那是美貌之人與生俱來的驕傲,也是在這大周的後宮之中,三千寵愛在一身二十餘年的驕傲。

  這份驕傲,和從前的軒轅玦,是多麼相似。

  唯一的不同只是,軒轅玦把那份驕傲內斂於心,而蕭貴妃絲毫不懼地展示了出來。

  這種驕傲,讓他嫉妒。

  寧王道:「貴妃娘娘與其在此浪費口舌,倒不如想想,父皇寵愛了娘娘二十餘年,為何從未想將娘娘冊封為后?倘若而今娘娘不是貴妃,而是皇后——」

  他朝身後伸出手來,指向殿門外一眾御林軍。

  「那麼這些人,便會聽從皇后號令,絕不可能阻攔娘娘。」

  他深知蕭貴妃的心病,一擊即中。

  蕭貴妃美艷的面容,瞬間變得僵硬而難堪。

  那些凌亂的脂粉,絲毫不能掩蓋她的美貌,寧王的話語卻可以。

  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戳破了她華麗的外殼,戳傷了她的心。

  她身形一晃,幾乎有些站不住。

  椒香連忙攙扶住她,忍不住憤憤地看了寧王一眼。

  寧王變了。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的事實。

  他變得尖銳,變得冷冽,也變得唯我獨尊。

  連蕭貴妃在他面前,都毫無招架之力。

  就在外頭爭執之時,殿中跑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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