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來人，有刺客

  人間，朝歌。

  黃飛虎一槍滅了姜子牙後，面無表情地喃喃道：「大王說過，這姜子牙身負天命，定然不會如此易殺，也許不久之後，就能再見到復活後的他了。」

  他抬頭看向天外天，剛硬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一分，道：「無妨，復活幾次就多殺幾次。」

  他向一旁的評書人一擺手，拍了拍五色神牛就離開。

  評書人自然對武成王的意思心領神會，當即啪的一聲拍響醒木，扯著嗓子大聲道：

  「各位聽官且聽了，這評書《姜子牙》有下半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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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一日，那姜子牙來到朝歌，聽聞大王所寫評書，心中大為不忿，心道『哇呀呀，這些凡人竟然敢對貧道如此不敬。』各位聽官，你們可知，何為不敬？」

  周圍的黎民哪怕剛剛親眼見過全程，此時也是個個雙眼放光，聚精會神，相當配合地道：「不知，先生可說說。」

  評書人啪地再拍醒木，大聲道：「那姜子牙滿心委屈，一腔憤恨，心道『這些凡人竟然對貧道如此不敬，把貧道所思所想所為給說了出來，大不敬啊，大不敬！』」

  說書場上。

  人群齊齊一怔，但很快就有反應過來，哈哈大笑。

  很快，整個說書場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御書房中。

  子受哂然一笑，收回了看向朝歌城的目光，在看到姜子牙被黃飛虎斬殺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測。

  天命大數小數，看的就是立場。

  站得越高，那麼一切都可以是小數。

  他當初問自己的那個問題「若他站到了比天道還高的高度，那麼天命是大數還是小數？」，現在自己就可以回答了。

  天命亦可是小數。

  既然是小數，當然可變。

  他低頭看向御案上的九州堪輿圖，上面九州中心是白金色的大商王畿之地，西邊是赤色的西岐。

  他喃喃道：「姜子牙很快就會復活，而且也不會再來朝歌送死。那麼他唯一可去之地，就是西岐。」

  「西岐有了姜子牙，那麼……就要反了。」

  他看著堪輿圖，提筆在上面畫出數條線。

  當初鬼方三方國，如今已經廢除分封，立郡縣，分田地，當地黎民得到了實際好處，正在歸心。

  而鬼方三方國的位置，正好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插入西境，還有另一半落在北境。

  這三方國，就是西岐的眼中釘，肉中刺。

  青龍關正好在那個位置。

  子受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傳聞仲，商容，黃飛虎。」

  ……

  與此同時。

  西岐王城。

  姬發看著朝歌的方向，只見氣運蒸蒸日上，哪怕他還沒完全學會父王所授望氣之法，大商強盛的氣運，依然能夠看得清楚。

  他看了良久之後，嘆了口氣道：「父王三年前起了一課，說殷商國運將一日不如一日。現在看來，卻是一日強過一日。」

  「雖然父王也說過，天命難測，但這完全相反的結果，還是不好測啊。」

  姬鮮站在一旁，道：「二兄害怕了？」

  姬發看了他一眼，道：「如今父王重病，不理朝事。大兄日夜勤勉，不眠不休，我是擔心大兄死在監國位置上。」

  「要是大兄有個三長兩短，是我去接著累死，還是你去？我覺得應該是你，我好武不喜文，監國之事還是三弟合適。」

  「要是三弟也累死了，那還有四弟。四弟死了，還有五弟。父王有九十九子，死得起。」

  姬鮮：？？？

  他突然有一種不想反商的念頭了。

  姬發看著他，呵呵一笑，道：「三弟在想什麼，為兄很清楚，但我姬氏不反，就要滅族。」

  「鳳鳴岐山，西岐有明主這偈言已經傳出去了，不管是誰傳出去，這話多半已經入了帝辛之耳。」

  「你覺得帝辛會放過我們嗎？我們反，帝辛不會放過我們；我們不反，仙神不會放過我們。」

  「這就是我西周姬氏要背負的天命。在這個天命之下，殷商強盛一分，西周說會衰弱一分，那個監國的位置，就會沉重一分。」

  姬鮮目瞪口呆看著姬發，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好武厭文的二兄，竟然比大兄還要城府。

  他艱難地開口，道：「二兄，那我們……反商能成功嗎？以周代商真能成嗎？」

  姬發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向王宮大殿走去，淡淡道：「當然會成，這可是天命。這天地間，仙神都擺脫不了天命，何況吾等凡人？」

  「受命於天，就是吾等人族應有的天命，只是在這份天命達成之前，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以及……誰會成為代價。」

  「三弟，該向大兄請安了。」

  姬鮮看著姬發的背景，感覺有點冷。

  他聽懂了。

  父王就是第一個代價，大兄是第二個。

  要是大兄真的倒下了，那麼他就是第三個。

  二兄不會成為代價，因為誰也不會讓二兄坐上監國的位置，二兄好武厭文，可當戰時的國君，可當天下太平之後的守成之君。

  唯獨當不了現在的監國。

  他明白了，為何父王會有九十九子，這確實是多子多福，但同樣也可以是……代價充足。

  王宮大殿深處。

  姬考只覺得恍惚之中，半夢半醒間，他只覺得自己坐在大殿之上，周圍燈火分明，紗幔無風而動。

  正在疑惑間，他聽得一聲獸吼響起，一抬頭，就見到東南方一隻白額猛虎，脅生雙翼，向他撲殺過來。

  姬考驚得大叫一聲，猛地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個夢。

  「世子，貧道有禮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姬考又是一驚，抬頭看去，卻見到一個白須白髮，精神矍鑠的老者突兀地出現在大殿中。

  他定眼一看，只見這老者身披蓑衣，背後新一琴，一傘。

  就在這時，殿中香爐噴吐出一股輕煙，煙霧繚繞間，姬考清晰地看到，在老者身後，隱隱約約有一頭非虎非熊的虛影一閃而過。

  這與他剛才在夢中所見那頭撲向他的異獸一模一樣。

  姜子牙微笑地看著姬考，他來之前已經打聽到，西伯侯姬昌軀體抱恙，如今監國的是世子姬考。

  為了儘快滅商阻止人間繼續墮落，姜子牙放棄最初計劃的渭水釣王侯的準備，直接來見姬考。

  在此之前，他還故意拉姬考入夢，讓其親眼見到飛熊入夢。

  如此一來，姬考立刻就會知道，他乃天命既定來輔佐西岐明君的賢者了。

  姬考拍案而起，大聲道：「來人啊，有刺客！」

  說罷，已經一腳踢翻面前香案，向一旁拔劍。

  剛剛走進大殿的姬發和姬鮮聽到大兄突然喊這麼一嗓子，想也沒想，拔劍殺來。

  「大兄莫急，二弟來了！」

  姜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