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始，混亂

  古陵園深處。

  此地煞氣瀰漫，比之外圍不知濃厚多少倍，吹拂之時，宛如刀鋒一般，要將一切事物割裂。尋常修士站立此地，不消片刻，便能被恐怖煞氣吞沒，死無葬身之地。

  但此刻，有一名老者，正盤坐於一處空地，閉著眼睛。

  老者身穿灰袍，發須皆白，一臉的皺紋。雖身形佝僂，卻能一直待在這種地方，即使周遭煞氣不斷湧來，他的神色亦是毫無變化。

  老者正是看守陵園的那位，其實力深不可測，即使身處古陵園深處，亦是不受影響。

  

  這時，他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某個方向。

  「怎麼回事？」

  他緊皺眉頭，眼中驚駭莫名。

  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了古陵園深處傳來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像是某種極為恐怖的存在覺醒了一般。

  但沒等多久，這股氣息又是消沉了下去，像是又陷入了沉睡。

  「是它們……」

  老者面色嚴肅，那股恐怖氣息傳來的方向令他立刻是想到了什麼。

  他站立起來，死死盯著那個方向。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那裡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見無事發生，他的神色才有所放鬆。

  「它們平日裡一直在沉睡，難道是有什麼東西驚動到了它們？」他疑惑地想。

  古陵園裡，各種古怪之事屢見不鮮。他駐守此地多年，知道陵園內那些地方危險。

  在陵園的地底深處，也就是剛才動靜傳來的方向，那裡存在一些恐怖的生靈。

  古陵園曾是一片戰場，如今雖已無昔日的壯烈戰爭，但留下的餘波卻滋養了種種邪惡與奇詭的生命體。在這種黑暗邪氣交織的地帶，這些生靈在此等環境常年滋養之下，實力已然是變得極為恐怖。

  這些生靈，有的由強烈怨念匯聚而成，化作了特殊的生命體，危險性極高。也有一些植物，常年吸收那些強橫屍體血液中的魔力與怨氣，化為擁有意識的嗜血植物，恐怖異常。

  也有一些蠱蟲，經過不斷進化，變得宛如神話生靈一般。

  那些區域，即使是他，平日裡也不會刻意去打擾。平日裡，它們也是保持著沉睡狀態，很少有醒來之時。

  可剛才，那些東西明顯是被什麼東西給驚動了。

  可那些東西深處陵園地底深處，一般的神念根本難以探查其內，難不成又有類似存在誕生不成？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著那恢復了平靜的區域，只能暫時將疑問壓在心中。

  ……

  陸修並不知道剛才引發的動靜已經引起了陵園老者的察覺，他現在正將精力集中在自己的修行之上。

  此時，一道道螢光浮現於他肌膚之上，此乃催動《霸體訣》之時，身體自然而然所產生的反應。

  《霸體訣》乃是他之前所獲得的煉體之法，平日裡除開修為提升，他也沒有將肉身淬鍊放下。

  功法催動之下，靈氣沿著經脈不斷地沖刷著全身，整個身體仿佛被火焰狠狠灼燒一般，痛苦異常。

  他全身冒汗，緊咬牙齒，忍受著這些痛苦。

  肉身修行不同於境界修行，要時常忍受劇烈痛苦。這個過程乃是在改變身體結構，塑造軀體，自然伴隨著毀滅與新生。將脆弱的地方摧毀，再重新塑造成更強的軀體，整個過程極不輕鬆，非得有強韌意志方能堅持下去。

  陸修不斷重複著幾個動作，這些動作雖看起來普通，但每做一次，便仿佛舉起了千斤之鼎一般，吃力至極。

  一直到天邊微微泛白，他才將修行結束，呼出口濁氣。那氣息惡臭至極，甚至有股黑色存在。這是因為淬鍊肉身之時，體內多餘的廢料也會一併排出。

  此次修煉結束，他的肉身強度又是有所增加。

  「可惜了，若是混沌靈根塑造完成，我應該還能變得更強。」

  他眼中有一抹失望。

  靈根對於修行來說作用實在是太大，越早將其塑造出來，修為便能越快。最近他雖然一直在努力使用《浮光真經》加快靈根塑造，但進展一直很緩慢。

  靈根能決定的東西太多了，每一步塑造都需要小心翼翼，馬虎不得。可一直保持這樣的速度，他的修為也就只能跟著緩慢起來。

  且最近他也有疑惑之處，自己分明已經按照《浮光真經》所述的內容，不斷地重塑靈根，但總感覺缺了什麼。

  這種感覺最近隨著靈根塑造緩慢，變得越來越強烈，似乎無論他使用多少靈石，吸收多少的靈氣，都無法補充那種缺少的東西。

  但具體缺少了什麼，他又說不上來，只是這種感覺一直存在。

  他沉思許久，眉頭幾乎都擠在一塊，但終究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他忽然一拍腦門。

  「我自己在這琢磨個什麼勁，不是還有師尊嗎？！」

  在古陵園這段時間，他一直是一個人修煉，有逆天悟性在，很少有什麼東西是能將他難住的。

  而現在遇到了遲遲無法解決的難點，他自己一個人怎麼也想不出結果，或許雲沐會知道一些解決的辦法。

  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一位頂級強者，見多識廣，即使記憶有殘缺，但總不可能完全喪失記憶，大致的東西應該記得吧。

  念及於此，他立刻推門而出，來到了雲沐的棺槨所在之處。

  「師尊，徒兒有事相求。」

  這次他的態度頗為有禮，恭恭敬敬地喊著。

  很快，雲沐的靈體便站在了棺槨之上，她目光掃視下來，淡淡道：

  「何事？」

  陸修立刻道：

  「徒兒修行《浮光玄經》，重塑靈根，但這個過程一直不順，無論我使用多少靈石，整個塑造過程都無法加快。我總感覺那《浮光玄經》缺少了什麼東西，憑藉此功法，我無法真正將靈根補足。但具體缺少了什麼，憑我個人理解不出，還請師尊指教。」

  雲沐聽完，見他神色鄭重，也是捏著下巴，仔細思索了一番。

  之後，她目光看來，銳利至極，仿佛能將人洞穿。

  陸修只覺自己好似脫光了一樣，身上一切都展露無遺。

  「確實少了點東西。」雲沐收起目光，緩緩道，「你現在塑造的乃是混沌靈根，而『混沌』一詞，意指初始、混亂。」

  「『初始』代表純淨而未分化，蘊含著萬物之始的本源力量，而『混亂』則意味著法則與能量的無序多變。《浮光玄經》雖能引導你回歸先天之境，觸碰天地初創的奧秘，但對於那肆意奔騰、難以捉摸的『混亂』部分，還需更為特異的方法來掌控。」

  「你缺少的部分，便是這種『混亂』。」

  「混亂？」

  陸修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