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蔓延在舌尖的甜

  「兒啊，你說的這些，娘何嘗不知道？可是那個姑娘太要強了，你們不合適的。現在我或許可以不管你們，可是真的等到了日後你們成親了，村子裡的人都說你吃女人的軟飯的時候，你哪個時候，就該恨娘了啊！」

  農村生活，本來就是那種每天圍繞著柴米油鹽醬醋茶，東家長西家短的日子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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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秀兒身後帶著的是豐盛的嫁妝，這一點，就是讓所有人都眼紅的。

  而到了那個時候，又是會有多少人眼熱這一切，然後再編排他們？

  有些事情，想想都感覺是那麼的可怕，所以張母連想都不敢去想。

  張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里的那股子心慌的跳動。

  難道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過的好麼？難道她不想要讓張家在張憑的手上發揚光大麼？

  想，想的都要瘋了！

  可是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也壓根兒不是她能夠去想像的啊！

  她也沒有那個青天白日做夢的習慣。

  在張母認為，踏踏實實的做好每天，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那就已經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情了。

  張憑的心裡，的確是有些震驚的。

  說實話，對於這些，他是真的從來都沒有去想過的。

  兩個人既然是兩情相悅了，那麼以後的日子便一起努力就是了啊。為何還要去想那麼多？

  這始終是張憑所不能了解的。

  而張母的這一番話，則像是砸在了他的心頭一樣，讓他整個人都傻眼了。

  甚至可以說……

  讓他整個人，都傻逼了一樣。

  「娘……咱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為何要在乎別人去怎麼想？」

  張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張憑。

  他是不是被鬼迷心竅了？

  一個徐秀兒，難道就真的讓人這麼著迷麼？著迷到了，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來頂撞與質疑自己的話？

  張燕在一旁聽的那是著急上火的。

  母親的性格，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她是知道的。

  那是典型的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是繼續還這麼跟她犟，張母可是真的會大發雷霆的！

  她不想要讓哥哥為難，也不想要讓母親生氣。

  所以，此時的張燕，也是兩邊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大哥……」

  「讓他說！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這個孽子，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氣死我！」

  被這般一而再的頂撞，張母原本的心情就不是很好，而此時，也算是能夠看得出來，她整個人也是真的憤怒了！

  說說不聽，道理也給他講了，可是道理他也聽不進去。

  你說，既然這樣，那麼你還要讓她這個做母親的要怎麼辦？

  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能怎麼辦！

  張憑看出了母親生氣了，他默默的低下了頭。

  不說話，沉默的抗拒、

  張母自然是感覺到了。

  她砰的一聲，把手中的拐杖給扔了出去。

  拐杖直直的，砸在了張憑的身上。

  而張憑在下一瞬間，便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卻仍舊是未發一語。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才甘心！」

  張母壓抑著怒火的在低喊。

  這麼淺顯簡單的道理，即便是張燕都已經懂得了，為何張憑卻還是要執拗於在這其中？

  「我沒說那徐秀兒不行，我也沒說她這個人怎麼樣，但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你要了解，徐秀兒本身沒問題，可是她周身的流言蜚語那麼多，你要讓其他人怎麼想？你要讓我在這個村子裡，怎麼辦？」

  那都是臉啊！

  一切的一切，那都是要臉面的。

  可是張憑卻是一點兒都不顧這點兒事兒，他總是想著自己，想著那個徐秀兒，不管別人的感受，也不管那張家的顏面，這讓張母怎麼能夠去忍受？

  簡直就是要氣死她了！

  張憑跪在那裡，低著頭，不發一語。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他不想要承認，他不想要去認同。

  但是……

  張母都已經把話給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能怎麼辦？

  「娘，我知道了……」

  最終，最終。

  張憑還是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娘已經把話給說的那麼嚴重了，難道他就真的要做一個不孝子？

  而最讓他無奈承受的，便是徐秀兒的坦然接受。

  他之前，還是在想著，是不是徐秀兒會受委屈，她是不是被逼無奈的？

  但是他了解自己的母親跟妹妹，做人端端正正的，也不是一個會騙人的人，既然她們說徐秀兒是坦然接受的，並沒有半點兒的拒絕，那麼便也說明，是不是他張憑在徐秀兒的心裡，可有可無？

  張母把當年定親的信物給拿了回來，然後交到了張憑的手上。

  「娘是一個不偏不倚的，那姑娘的確是一個好姑娘，但是咱們家承受不起，權當是咱們對不起她了，這是當年的那塊兒銀鎖，你收著吧。」

  說完之後，張母滿身疲憊的轉身就離開了。

  「哥……」

  張憑抬起頭，看了一眼張燕。

  張燕的眸子中，滿滿的全部都是緊張與擔心。

  他努力的讓自己扯起一抹笑容，但是到了最後卻發現，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沒有辦法讓自己變得豁達，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把這事兒給當作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張燕也顯得，很是傷心。

  徐秀兒那個人，是一個好人，張燕很早的時候就說過了。

  可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一句所謂的好好人，就能夠決定一切的。

  失去了徐秀兒這個嫂子，說實話，那張燕也是遺憾的。

  甚至張燕都會在忍不住的想，以後的嫂子，會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她會不會如徐秀兒一般的好呢？

  這個想法，她連想都不敢去想那麼一下子。

  「哥，徐姐姐是一個好人，你也是，你會幸福的，她也會的。」

  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麼？

  除此之外，他竟然是再也說不了一句話了。

  張憑努力的，讓自己展開了一個笑容。

  「嗯，哥知道，沒事兒……」

  張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果然不是有深情，便是能夠讓這一切都顯得輕鬆簡便的。

  這世上，也是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了。

  *

  農曆，金秋八月初八。

  一大早的，店鋪里便是忙活了開來。

  以徐秀兒為首的幾個人，忙活的熱火朝天的。

  「書瑾，各種口味的水果都準備好了麼？」

  「好了小姐！」

  「輕語，李師傅那裡定製的模型都到了麼？」

  「到了的小姐。」

  「書恆，牌匾還要多長時間到？」

  「小姐，牌匾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徐秀兒點頭，忍不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以前的時候，倒是並沒有覺得怎麼樣，甚至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徐秀兒也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緊張的。

  畢竟都是這一樣的套路，她雖然沒有開過店，但是卻也看過不少，也曾參與其中的。

  更何況她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新新人類，所以對於這些事情，那是認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可是直到此時，到了事情真的到了眼前的時候，徐秀兒就已經緊張都不行不行的了！

  果然是自己沒有親身經歷，便是不了解這其中的緊張與焦心呢。

  總是怕出問題，也總是怕這其中會有什麼事情除了差錯，所以心中的那一根弦，一直都是崩的緊緊的。

  徐秀兒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放鬆。

  其實別說是徐秀兒了，就連其他的幾個人，那也是沒有好多少。

  這也算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了，這是他們大家共同努力奮鬥的成果，所以每個人都是異常的重視的。

  就連一向都不知愁的五嶽，此時也是忍不住的站在門口處緊張的捏緊了拳頭。

  他的腦子雖然是不好使，但是有些事情，卻也是知道的。

  就像是此時，知道今天店鋪開業，所以他也擔心的要命。

  生怕……生怕會有什麼差錯……

  「呸呸呸！」

  想到這裡，五嶽急忙的低頭吐了幾口。

  「不會的不會的！老天爺勿怪勿怪。」

  他在心裡告訴老天爺，剛剛他心裡想的那些，也不過是他腦子不好使，一時間腦抽所想的。

  賠完理，道完歉之後，便是更加無盡的擔心。

  「小姐！牌匾到了！」

  一直在外面守著的書恆，遠遠的就看到了有人抬著長方形的匾額走過來，頓時激動的急忙大喊。

  本身南街就是人口的聚集地，很多人都匯聚在這裡，選著自己所喜歡的東西，逛著自己輕鬆愜意的街道。

  總體來說，其實這裡，還真的是讓人感覺到很是熱鬧的呢。

  所以書恆這激動的一嗓子，頓時便讓很多人都側目。

  而書恆這個人，曾經是書香大家的少爺，雖然這些年的顛沛流離讓他感悟了很多，可是內心裡卻還是那個金貴的少爺的。

  在看到有這麼多人看著自己的時候，這書恆的臉，頓時就紅了。

  原本就是一個俊俏的小哥兒，這會兒紅透了臉蛋兒的模樣，則是更加的招人喜歡。

  街上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的在盯著他看了。

  有那開放的，還在痴痴的笑著。

  屋子裡的徐秀兒在聽到聲音的時候，急忙的就跑了出去。

  「來了？」

  「……來了。」

  徐秀兒看了一眼書恆。

  很是詫異。

  「你怎麼了？天太熱了？」

  不然這少爺怎麼一臉爆紅的架勢？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爆體而亡呢。

  哈哈。

  被徐秀兒這麼一說，書恆則是更加的有些難為情了。

  他這也不過是太緊張了而已！

  「沒事兒，沒事兒……」

  徐秀兒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也真的是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管那些了。

  她急忙的上前，把送牌匾的人給迎了上來。

  「辛苦了，辛苦了。」

  在幾個人放下匾額之後，徐秀兒急忙招呼輕語從屋子裡把糖果給端出來，然後每個人都用油紙包著，贈送了一包。

  這無疑是贏得了極大的好感。

  不說別的，單單說這些給徐秀兒送牌匾的人，說白了其實也不過只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不過是靠著一把子的力氣而努力的生活的。

  這會兒被人給客氣的迎進了屋子裡，還給了他們禮物，著實是讓他們感覺到受寵若驚。

  一個個的，那臉上的表情，都是帶著驚喜與歡喜的。

  不過這還沒有完。

  徐秀兒又抱了銅錢，給每個人都發了。

  「這玩玩使不得，您已經交過銀子了，老闆知道了會罵我們的。」

  隨隨便便的接收顧客的錢財，那對店裡的生意是不利的。

  而徐秀兒聞言確實擺擺手，笑了笑。

  「沒事兒，今兒個店鋪開業，不然也是要撒紅包的，權當是先給各位了，再說，」徐秀兒指了指被放在門口用大紅布給抱著的牌匾，笑著說道：「更何況各位扛著過來的，那也一定是很累，一點點不成敬意，哥幾個兒待會兒去吃杯茶就好。」

  這不過是送了一趟貨，然後又是有禮物，又是有銅板拿的。

  這幾個人真的是都要高興壞了。

  一個個點頭。在心裡很是感謝徐秀兒。

  對徐秀兒的印象，那也是極其的好。

  「那不知道這位小姐，你們的店裡，賣的是什麼東西？」

  其中有一個人，便是忍不住好奇的打聽了一下。

  他們想的也是好的，這姑娘看起來這般的好，等到了日後，他們也是能夠幫忙宣傳一下的。

  畢竟拿人家手短，所以……

  徐秀兒微笑，嘴角邊兩個淺淺的梨渦也是若隱若現的，很是可愛迷人。

  不禁的，讓幾個年輕一點兒的漢子，都有些看痴了。

  「咱們家是賣糖果的，就在各位的油紙包里，有興趣的可以嘗一嘗，給一點兒意見。」

  大家一聽，便是一個個的都急忙的拆開了油紙包。

  在看到那裡面包裹的七彩糖果之時，頓時都傻眼了。

  純粹的，是因為被震驚到了！

  貧乏的他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才能來描繪此時的場景了。

  油紙包里的小小糖果，色彩絢麗，讓他們以為，這就好像是有了全世界一般！

  其中有一人好奇的捏起一顆小兔子模樣的橘黃色糖果給放進了嘴裡。

  「唔！」

  那舌尖在接觸到了糖果的一瞬間，少年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全部都是震驚！全部都是不敢置信！

  幾個人看向他、

  「好吃！真好吃！這個是杏兒！我最喜歡吃杏兒了！」

  是啊，這少年最喜歡吃杏兒了。

  以前年紀小的時候，還可以上山去摘杏兒吃，但是現在卻不是肆意玩耍的時候了，每天都要為了明天去奮鬥，都要為了賺錢去努力，他甚至都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沒有吃到過杏兒了。

  這個味道，真但是讓他尤其的感動。

  其他人聞言，也都忍不住的嘗了一個。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各異的，但是卻全部都是好的。

  都是驚喜的。

  徐秀兒看到這裡，忍不住的笑了。

  「小姐，大概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時間了，咱們是不是先把匾額給按上？」

  書恆也散去了臉上的熱度，急忙的上前找徐秀兒把這個事情給徐秀兒說了一遍。

  徐秀兒點頭。

  然後回頭，對這幾個人說道：「各位請便，我先去忙了。」

  幾個人急忙點頭，也都起身。

  「那個……我們幫您吧。」

  正愁找不到人呢。

  徐秀兒自然是萬分的感謝，一行人急忙往外走，到底是男子，登高上樹什麼的，那都是太平常了，所以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安裝好了。

  幾個人下來，拍了拍手。

  「謝謝，謝謝。」

  徐秀兒很是感謝他們。

  美女老闆在這裡笑著給他們道謝，一群糙漢們都被弄的臉色通紅，急忙的擺手表示並沒有什麼。

  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幾個人便告辭了。

  徐秀兒抬起頭，看著頭頂上被放的端端正正的匾額，笑了。

  她的人生，她相信會一直都這麼的精彩的！

  而這塊匾額開始，便是第一步！

  徐秀兒相信，自己一定會讓自己的產業，遍布全國各地的！

  想到這裡，心中不僅的有些激動，她緊緊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以此來為自己加油打氣！

  「徐大姑娘！哈哈！恭喜恭喜啊！」

  徐秀兒聽到聲音轉頭，便是看到紀管事與穆少白一起，後面跟著拎著禮物的下人，走上前。

  這徐秀兒頓時眉眼彎彎、

  「穆少東家，紀管事。」

  輕輕的給了一禮，在穆少白扶起來之後，徐秀兒笑著說道：「二位今日能來，真的是讓我這小店鋪蓬蓽生輝啊。」

  他們能來，便也是說明，在他們的心裡，她徐秀兒是一個值得可交的朋友。

  紀管事摸了摸鬍子，笑的很是爽朗。

  「徐大姑娘可千萬不要自謙啊，你的本是可是大著呢！從西瓜到這店鋪，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我自然是萬分的佩服的啊！」

  紀管事這一番話，是真的沒有半點兒奉承的意思。

  而是一個年輕輕輕的小姑娘，能做出此番成就來，著實的是讓人感覺到刮目相看呢！

  不說別的，自身一對比，紀管事都不敢肯定，他要是做的話，會不會有徐秀兒做的好。

  這樣一個姑娘，簡直就可以稱之為是傳奇了。

  徐秀兒笑著擺了擺手。

  「紀管事這話嚴重了，在您的面前，秀兒也不過是魯班門前弄大斧而已啊。」

  這話說的，別管是真假，紀管事聽了那心裡就是熱乎，就是舒服！

  不以自身如今的那點兒成就而炫耀，不已自身的價值而膨脹。

  這姑娘，著實的是難得啊。

  穆少白始終是站在那裡，聽了徐秀兒的話之後，也忍不住的彎著眉眼，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也是很好的。

  「那個……瞧我這記性，穆少東家，紀管事，兩位裡邊兒請。」

  光顧著跟人說話了，竟然把兩位客人給堵在店門口之外，著實是不對的。

  不過紀管事跟穆少白倒是並沒有太在意。

  尤其是紀管事，大方的擺了擺手，豁達道：「徐大姑娘不用管我們，你哪兒有事情忙我們也是知道的，這開店第一天啊，那就是忙的恨不得腳打後腦勺呢。」

  徐秀兒一愣，隨即忍不住的點頭，笑了。

  這比喻也是沒誰了。

  不過比喻的，也的確是正恰到好處。

  ：「紀管事都這麼說了，那秀兒也就當真了。」然後揚聲喊道：「輕語！」

  輕語聽到聲音，急忙的從裡面而走了出來。

  「小姐。」

  「帶穆少東家跟紀管事進店鋪里休息一下。」

  「真是抱歉，我這裡真的有些忙，就不陪你們了，等得了空，秀兒一定賠禮道歉。」

  這話說的。

  紀管事擺了擺手，由著輕語帶著他們二人進了店鋪里。

  徐秀兒外面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一時半會兒的，也著實的是沒有時間去兼顧那麼多。

  輕語把兩個人給引到了店鋪里，在後面兒開闢出來的小型餐飲區坐下，然後便忙活著上茶，上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