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神通化道

  一開一朵白玉花，一花一道競相來。

  

  每一次花開，都代表著構成世界的一條大道，在虛空中綻放開來！

  風！

  火！

  水！

  土！

  光！

  暗！

  ……

  至此，那屬於仙土世界最本源的力量，在世界意志手中綻放，化作一道道恐怖洪流，奔湧向江南！

  一時之間，虛空中繁花盛景，萬道相合！

  在如此恐怖威能之下，天山之頂的眾人無不驚駭萬分！

  ——這絕不是人所能抵擋和駕馭的恐怖力量！

  哪怕是凌駕於無數生靈之上的無上之王，倘若被這力量淹沒，也只能一寸寸粉身碎骨，沒有任何懸念！

  下一刻，萬千大道，將江南完全淹沒！

  寂靜，無聲！

  但只要是看到這一幕的生靈，哪怕是透過投影，都能一清二楚地感覺到那冷酷和無情的磨滅！一條條大道在虛空中，仿佛化作萬萬鈞沉重的恐怖磨盤，要將其中的江南完全碾碎那樣！

  毫無慈悲！

  剎那之間，萬道爆發！

  仿若彩霞一般流光溢彩的光芒占據了整個虛空，將所有人的視線都鋪滿！

  同一時刻，躲藏在虛無深處的災厄的臉上，露出猙獰而殘忍的表情。

  「你……終於……終於……終於要死了啊！」

  就像是夙願得償那樣，他的聲音宛如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充滿快意地望著那光怪陸離的景象。

  一直以來，災厄對於江南的仇恨，甚至遠遠超過了人道。

  畢竟毀滅人道只是祂的使命，祂的任務，祂存在的意義，這是立場的相悖。即便他同樣對人道充滿怨恨，那也只是出於誕生時就被賦予的本能。

  但江南，不一樣。

  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一次又一次地阻攔自己，一次又一次破壞自己的計劃！

  倘若沒有他的存在，恐怕仙土與人道早就煙消雲散，灰飛煙滅了！

  再加上融合了初代乾主身軀的災厄擁有了與常人無異的情感，所以當看到江南被萬道籠罩的時候，祂只感覺無盡的爽快！

  而所有生靈的悲歡，並不相通。

  當災厄的嘴都快裂但耳根兒的時候，天山之頂上的眾人，卻是急地如熱鍋上的螞蟻！

  「陛下！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呢？」神宮看著那光幕之中的景象，神色暗淡。

  一直以來，她都作為古老者而存在，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上一任乾主將整個乾道搞得亂七八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早已對乾道的將來與命運失望了。

  但隨著江南的出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以霸道至極的手段統合乾道諸多道祖，與天山之下摘下昏君頭顱，以奇蹟一般的手段融合乾離二道，化解萬世仇恨。

  又看到了希望。

  甚至直到現在，有機會徹底解決災厄和世界意志的威脅！

  距那人道的萬世永昌就只剩下了臨門一腳！

  「吾等……不甘啊……」

  南昊亦握緊了拳頭，恨己不爭，恨自己等人無法參與到那種層次的可怕爭鬥中！

  至於坤尊與坎帝等人，則更是雙目通紅，難以自持！

  當初，是江南將他們從毀滅的命運中拯救出來，但現在江南面臨危險的時候，他們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一刻，天山上下，一片愁雲慘澹。

  但就在這極致的頹喪中，東嫻卻頗為好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諸位，江南這不是還沒有輸麼？」

  話音落下，宛如平地驚雷！

  一道道身影抬起頭來，一道道目光皆看向她。

  後者深吸一口氣，道：「這次的對手，的確相當難纏，但江南……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就認輸的傢伙。」

  話音落下，她看向那光幕投影，不再多言。

  .

  .

  虛無中，萬道綻放，花繁似錦。

  萬千大道的洪流之上，世界意志宛如神明一般矗立。

  他看著被萬道夾攻的江南，聲音平靜，帶著一絲不忍與憐憫：「我知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認輸吧，江南。」

  「趁你還未被這萬道徹底磨滅。」

  「倘若現在認輸，我尚且還能留你一條性命——我不想親手殺死這世間我唯一的同類。」

  說罷，他靜靜地盯著那萬道爆發的中央，等待著其中的回答。

  然後，有聲音響起，當真是江南的回應。

  「我承認，你很強。」

  平靜，毫無波瀾，仿佛被萬道夾擊的並非是他，而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那般。

  「但你說錯了兩點。」

  「其一，我並非是你唯一的同類，或者說，只在此地的我，並非是你唯一的同類。」

  世界意志一愣，但還未等他細想江南話裡邊兒究竟是什麼意思，就聽江南繼續開口道，

  「另外，到底是什麼給了你能夠殺死我的錯覺？」

  「是這所謂的三千大道麼？」

  聽罷，世界意志的身軀猛然一震！

  他和江南都明白的一點是，這個時候，單純的嘴硬並沒有任何用處。

  也就是說，哪怕被萬道夾擊的江南，似乎還能有他認為能翻盤的手段？

  「不，不可能。」

  這樣荒唐的想法，僅在世界意志的心裡存在了一瞬間，就被抹消地一乾二淨。

  「你的世界，誕生也不過萬萬年，依靠那虛無縹緲的燈火照亮的世界，不可能如此之快地凝結出大道來——江南，是你敗了。」

  說到最後，就仿如是宣告那般，他的聲音，無比篤定。

  江南並未立刻回應。

  因為世界意志說得對。

  所謂世界的大道，那是需要無盡的時間，無盡的生靈探求摸索，才能在撕世界底層形成的包羅天地萬象的事物。但新世界並非自然誕生，而是被青燈以虛假化實，倘若以人的角度來說，新世界在某種意義上，相當於早產。

  並且，它誕生的時間不夠長，其中誕生的生靈也遠遠沒有仙土世界一次又一次生滅輪迴中誕生的生靈多。

  按理來說，相比起仙土世界，它應當還相當稚嫩才對。

  「但，我與你不同的一點是。」

  江南深吸一口氣，光怪陸離萬千大道中，他雙手抬起！

  那一刻，無數神通赫然爆發！

  劍術！

  吐焰！

  借風！

  掌握五雷！

  五行大遁！

  降龍伏虎！

  ……

  一道道江南所掌控的神通以世界之力為燃料，在虛空中爆發出無比恐怖的威能！

  將周遭的萬道之光推開！

  「——你只是這個世界的意志，而我，是我的世界本身！」

  「沒有萬千大道？」

  「對！」

  「以前的確沒有！」

  「但現在，我說它有了！」

  「它就有了！」

  話音落下，一枚枚神通符籙在江南手中灑落，仿若雨點一般湧入新世界中！

  然而，這些神通符籙在這一刻，卻並沒有爆發出煌煌威能，而是融入天穹，融入大地，融入宇宙洪荒，融入萬千星辰！

  劍術神通，星空之中，一柄龐大的劍光一閃而過，化作劍之大道！

  通幽神通，於茫茫星辰中演化天地輪迴，百鬼夜行，化作輪迴之道！

  壺天神通，扭曲虛空，籠罩宇宙，化作空間大道！

  祈晴神通，照耀萬千恆星，爆發熾烈光芒，化作日之大道！

  掌握五雷，於星空中爆發無雲雷暴，化作雷霆大道！

  斗轉星移，茫茫宇宙，星辰斗轉，化作星辰大道！

  逆知未來，縱觀過去，現在，未來，化作天機大道！

  五行大遁，金木水火土五行神力外虛空浩蕩，演化五行大道！

  回天返日，把弄歲月，操控光陰，化作時間大道！

  ……

  一道道江南曾經得心應手的神通，這一刻徹底融入新世界內，化作新世界所有生靈所能夠修行與探索的包羅天地萬象的煌煌大道！

  從此以後，新世界的一切生靈所修行的前路，就此註定。

  變化，自此而生。

  茫茫新世界，風起雲湧！

  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那樣，儘管並未擴張，但卻更加穩固，更加玄妙，更加……強大！

  那一刻，虛空中，有花盛開！

  在江南的周遭，一朵朵玄色的花朵綻放！

  一道道神通化作的大道，自其中誕生！

  仿佛脫韁的野馬一般，奔涌在虛空之中！

  與世界意志所演化的萬千大道，撞在一起！

  愣住了。

  世界意志完全僵住了。

  他沒有想到，本來底蘊不夠的新世界，竟被江南以這般粗暴而簡單的方法，注入萬千大道，演化出無盡道花，與他相爭！

  那一刻，不止是他。

  遠遠的虛無中的災厄，雙目之中，目光一下子變得無比陰沉起來！

  「竟然……這都不死？」

  「你究竟是……什麼怪物啊！」

  不過，儘管心頭恨意無窮，祂卻是也什麼都做不了。

  畢竟那兩個世界的煌煌萬道碰撞的恐怖餘波，哪怕是靠近都足以讓祂灰飛煙滅！

  而天山之頂，與災厄的反應完全相異的諸多人道大神通者，心頭終於鬆了口氣！

  「還有機會！陛下還有機會！」

  「世界意志又如何？陛下已經創造了如此之多的奇蹟，這一次，也不例外！」

  「陛下！！！」

  如海潮一般的聲浪爆發而起，這一刻，平日裡天塌不驚的仙境存在與大神通者們，情緒高漲！

  .

  .

  而與雙方的反應不同的，還有兩人。

  ——在虛無的深處，從未有生靈抵達過的地方，兩道身影，憑空而立！

  一男一女。

  其中那女子，五官柔美，仿若天工之作，但與之完全不符的是那臉上，近乎愛寒冰一般的清冷無雙。

  而那男子，面容清秀，一股子書生氣毫不掩飾，穿一身黃衫，靜靜地看著虛無的一個方向。

  ——倘若認識江南的人在此，看到此人定然會驚訝萬分！

  因為這不是別人，正是……江南！

  那個與世界意志打得如火如荼，幾乎吸引了所有強者目光的江南，此時此刻竟正站在虛無中，看著「自己」與世界意志廝殺決鬥！

  一直以來，他的目光都相當平靜。

  直到江南以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神通化作世界大道，開出無盡道花後，他才宛如聽天橋下說書人的百姓聽到精彩片段的時那樣，忍不住嘖嘖讚嘆！

  「想不到，想不到還能如此？」

  「妙啊！」

  「真是妙不可言！」

  聽罷，身旁的女子看了他一眼：「誇讚自己很有意思麼？」

  男子聽罷，笑著搖了搖頭：「不，從你離開天香閣開始，他與我就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嗯……哪怕說起來我不太願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他做得比我還要好。」

  「就像如今，他真的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完成當初他許諾的豪言壯語——他要將所有的生靈，都盡數拯救。」

  聽著男子的話，天香閣主目光閃動。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初江南走進天香閣的時候，自己尚且還能與他一戰。

  儘管不敵，但也絕不是那種連仰望都無法仰望的可怕差距。

  但現在，從虛無中看到這場戰鬥後，她只感覺……沒有感覺。

  就像人在仰望天穹時或許會感覺自己的渺小，但在知曉自己所在的天地也只是茫茫無盡的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時，便很難再產生更多的想法。

  恐懼也好，驚駭也罷，都沒有。

  只有……一種哪怕知曉是真實，但仍虛無縹緲的感覺。

  太遠了。

  那兩個人的廝殺的層次，距離天香閣主，太過遙遠了。

  想到這兒，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心頭感嘆。

  ——恐怕只有他，能插手那兩個人的戰鬥了吧？

  .

  .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

  在觀測這場戰鬥的眾人心思各不相同的時候。

  虛空中無數大道的碰撞與傾軋已經持續了許久的時間。

  屬於仙土世界的大道開出一朵朵白玉花，綻放無盡威能，宛如洪流一般奔涌而出過。

  屬於新世界的天罡地煞大道，同樣開出一朵朵玄色花，屬於江南的大道綻放出無盡光芒，仿若太陽那般耀眼奪目！

  兩人，就站在這無盡大道之後，彼此對望。

  目光平靜，神情淡漠。

  但他們身前的茫茫大道，卻將整個虛無與混沌都翻湧得支離破碎！

  這是兩個世界的鬥爭！

  這是江南與世界意志的大道的鬥爭！

  這是賭上人道與仙土生死存亡的鬥爭！

  仍在繼續！

  無人知曉，最後誰能贏得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