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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英雄無悔

2024-07-22 02:31:32 作者: 紅塵誌異

  白衣人一語道破天機,顯然早已識破蘇季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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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蘇季卻一點也不害怕,朗聲道:

  「你喝的是送子茶,是一種迷藥。很快你就會四肢無力,不省人事!本以為你修為不錯,沒想到竟然分不清井水和迷藥的區別,簡直和普通人沒人麼分別。況且這茶的味道這麼怪,虧你也能喝得下去!」

  白衣人見蘇季洋洋得意的樣子,不禁發出一陣長笑。

  那笑聲如銀鈴一般悅耳動聽,儘管有些冷冰冰的,卻剛好能讓適才灼熱的氣氛變得涼爽了幾分。蘇季見她笑得如此開心,自己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花如狼望著這兩個發笑人,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笑聲收歇,白衣人斂容正色道:

  「我乃玄清之身,純陰之體,凡夫的迷藥對我根本不起作用!」

  「還有這種事?」

  蘇季頓時一拍大腿,誇張地慘叫一聲,露出驚恐萬分又失望透頂的表情。

  白衣人略表惋惜地嘆了一聲,心想不愧是區區凡人,果然異想天開得很,覺得做出這般行徑的蘇季,就如一隻伸腿想絆倒大象的螞蟻一樣可笑。

  「嘩啦!」

  白衣人手中的茶杯突然脫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兩隻手失去了知覺,緊接著她感到頭部傳來一陣眩暈。

  蘇季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恍然叫道:

  「差點忘了!除了送子茶,這裡面還加了贖罪飲,好像恰好可以用來對付你們這些修仙的高人。」

  「贖罪飲是什麼?」

  聽見白衣人的問題,花如狼連忙紅著臉,低下了頭。蘇季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轉頭對白衣人說:

  「所謂贖罪飲,就是我寶貝徒兒蘊含純陽之氣的童子尿!剛好能破你的純陰之體!」

  白衣人驚得雙眸微張,想起曾聽師傅酒醉囈語過一段百字陰陽秘傳,當時聽得含糊不清,只記得其中確實提到童子尿是純陽之物。沒想到這個連半點玄清氣都沒有的小子,居然能知道三千大道最後一卷的內容!

  此時,這鐵一般的事實遠遠在她預料之外,任何奇門毒藥她都不放在眼裡,而偏偏這污穢之物是她最受不了的。她越想越覺得噁心,不由得開始乾嘔。若不是長期辟穀修行,只怕此刻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了。

  花如狼眨了眨眼睛,問蘇季:「師傅……好像比她喝得還多吧?」

  不問還好,這一問讓蘇季回味無窮,也開始噁心。

  「你小子什麼意思?是想知道你的尿,好不好喝?」

  「不!不!不!我是想起師傅您好像也是仙人之軀,擔心您會不會有事。」

  「徒兒多慮了。」蘇季擠出一臉苦笑道:「以為師的修為,殺她簡直易如反掌。只不過看她太過囂張,想嬉耍一下她罷了。」

  說罷,蘇季一拍胸脯,沒想到這一拍牽連胃部一陣抽搐,頓時開始嘔吐起來。

  「你小子……到底……尿了多少?」

  「……很……多……」

  話音剛落,蘇季吐得更加厲害,剛才喝的都被吐了出來,不但沒有頭暈的感覺,反而越吐越清醒。

  花如狼拍著他的後背,慌忙解釋道:

  「我看她好像很厲害,擔心少了不起作用。」

  蘇季擦了擦嘴,正色道:

  「她越厲害,藥性對她的威脅就越大。她若是不這麼藝高人膽大,也許不會輸得這麼慘。」

  說著,蘇季一隻手伸向白衣人的面紗,對花如狼道:「狼兒,為師要你記住這隻喪家犬的表情。等你哪天成了像她一樣厲害的高手,可千萬別像她一樣自以為是!」

  「別過來!」白衣人的聲音清越動人,語一出口,更無法掩飾她女子的身份,只能仰頭拼命搖晃,頭上的斗笠被搖了下來。

  霎時間,烏黑光潔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在肩頭。

  蘇季搓了搓手,一把扯下她臉上的白布。

  陽光透過棚頂的缺口傾灑在她的肩頭臉畔,映出一張白皙的側臉,儘管額前的髮絲有些凌亂,卻絲毫不掩清麗絕塵的氣質,仿佛她是剛剛踏入這個塵世一般。

  花如狼不禁屏住呼吸,竟是看得痴了。

  白衣少女不願直視呆若木雞的兩人,閉目將頭扭到一邊。

  蘇季只輕輕一轉,便將那張俏臉又轉了回來。盯著眼前的男人,她含淚的明眸之中帶著幾分畏懼與仇怨。那種梨花帶雨的風情,竟也是動人心魄。

  蘇季又聯想到自己的名字,心頭復甦的春季悄然而至。

  他暗暗感嘆,原來一個生氣的女人,竟也可以這麼好看。他心頭一盪,臉色一沉,嘴上說道:

  「我向來有仇必報。你刺了我一劍,我也要在你身上戳一個透明窟窿!」

  「師傅!」花如狼連忙搖晃蘇季的胳膊,焦急地懇求道:「徒兒求您不要傷害她!」

  蘇季心中暗暗發笑。他本無傷人之心,只想找回一點面子,沒想到花如狼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

  「真是狼父無犬子,你這小色狼和你爹一個德行,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

  蘇季搖頭嘆息一聲,忽然語氣一變,對白衣少女義正言辭地說:

  「今天看在我徒兒的份上,這透明窟窿就免了。不過浩然天地,公道長存!為了讓你記住道義二字,今天本公子必須在你的臉上留個記號……」

  一邊說,蘇季一邊將白衣少女的臉抬了起來。

  白衣少女察覺到不對勁,似是明白了他要做什麼,雪白的臉頰頓時變得緋紅,貝齒輕咬著紅唇,睜著水汪汪的雙眸瞪著他!

  花如狼羞得捂住了眼睛,只聽耳邊傳來「呀!」的一聲!

  少頃,花如狼小心翼翼地將捂臉的手掌分開,透過指縫偷偷往外面望去,只見白衣少女的臉上多了一塊小小的紅印,這塊紅印可比蘇季身上那一道深深的劍痕輕太多,也小太多了。

  不過,對蘇季來說,這作為對一個威脅自己性命女子的懲罰,就已經足夠。

  他閉目回味了一陣,轉向花如狼壞笑道:

  「狼兒,你要不要也來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花如狼的小臉更紅了,連忙搖頭道:

  「師傅,徒兒求你別再欺負她了。」

  白衣少女滿臉淚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嬌喝道:

  「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英雄無悔,後會無期!咱們走!」

  說罷,蘇季轉身揚長而去。

  花如狼輕嘆一聲,跟上了蘇季的腳步。

  「狼兒,我之前教你的那段口訣,還記得嗎?」蘇季問。

  花如狼搖頭道:「師傅當時說得太快,徒兒一句也沒記住。」

  「有空我再教你一遍,這次沒用上,沒準下次用得著……」

  兩人邊走邊聊,還沒走出廟門,就聽門外傳來一陣馬嘶聲。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從馬車上跳下來,急切地衝進廟門,跪在花如狼面前大喊:

  「小少爺別怕!我來救您了!」

  蘇季上下打量著這位車夫,問道:

  「敢問這位馬後炮是……?」

  花如狼噗嗤一笑,答道:

  「他叫馬後炮,是我家車夫!」

  「名字屬實貼切得很,不過聽他口音不像本地人。」

  馬後炮瞥了蘇季一眼,見他衣衫破爛,便冷淡地回了一句:

  「我乃申都平陽人氏。」

  申都平陽?

  蘇季想起李鴻鈞提過西戎申國是截教盤踞之地,截教徒喜歡穿紅色,又想起蘇大人提到的紅衣男子會施法術,很有可能會是截教中人。

  他覺得現在去平陽至少可以做三件事:一來可以送申候軀體歸國;二來可以打聽紅衣男子的下落,三來可以出去長長見識,學些真本事。平陽距離鎬京不遠,如果證實善財公子是弒父的仇人,正好順便用學到的本事去赴一年之約,報仇雪恨。

  「馬後炮,接下來你剛好能順路回一趟老家。狼兒的爺爺也是申國人。」

  說著,蘇季摸了摸花如狼的小腦袋。馬後炮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疑惑地撓了撓頭,面帶茫然地看向花如狼。

  花如狼回頭看了看昏倒的白衣少女,將小腰板挺得筆直,拉著蘇季的手,驕傲地說:

  「還等什麼!就依我師父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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