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花有多香 天下第一

  佛門三大聖花，蓮花修道長神通，菩提悟道明|慧心，曇花一現聖王出。

  三花之玄妙，無需多言，大名鼎鼎。

  可大千世界中，有一種花比此花更為玄妙，卻少有人知。

  花名夢蝶，花有多香，天下第一！

  古有聖人莊周，聞此花香，一夢三千年。夢醒不知，是夢中有蝶，還是蝴蝶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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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蝶花，因此得名。

  此花，只在古籍中有過寥寥數筆，知者甚少，見者近無。

  可在大千世界，世人所不知道的天香聖地，卻遍布此花。

  每年春天，當百花齊放，招蜂引蝶之時，此花悄然而展。不與百花爭艷，默默無聞，競想春風。

  花季有限，當春風漸了，百花一朵朵凋零之時，此花依舊綻放如初。

  等到百花凋零，它還如最初那般鮮艷，點綴著聖地天香。

  一直綻放，一直嬌艷，一直開到茶靡花事了。

  到了此時此刻，天香的姑娘們，便會開始收集花香凝聚的露水，是為天香夢露。

  天香夢露，一年才能收集一滴，百年一捧，千年一壺。

  歲歲年年，都會如此。

  每年的這個時候，也是小清塵最開心的日子。這一年整個天香的師姐師妹，不管在忙著什麼，都會出來收集花香。

  她如蝴蝶一般，在群花中穿梭，溫柔可愛的師姐師妹們，都會說說笑笑，逗著她玩。

  今年，花香如故，景色依舊。

  可小清塵，卻感到有些不同尋常，她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以往花香時節，都不會出現的人。

  天香聖女！

  聖女的臉，總有一層薄霧環繞，朦朧中隱約可見，秀美精緻的五官。

  細細去看，卻總是一片模糊。

  即便離著很近，說著輕聲細語，溫和柔美的話，也能讓人感到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距離。

  「聖女姐姐，今年花香節，你怎麼來了。」

  小清塵好奇的跑過去，站在天香聖女的旁邊，聲音清脆可人。

  天香聖女低頭看著小清塵，似乎有笑，抬頭又看向滿山夢蝶，輕聲道：「再不看，就沒得看了。」

  「啊，怎麼會。夢蝶花多好看，清塵不想它沒，聖女姐姐，你能想想辦法嘛！」

  小清塵聞言，頓時急了，小臉通紅。

  夢蝶花若是沒了，那這天香，就再也看不到群山都是人，這麼多師姐師妹都能陪她玩的日子了。

  天香聖女笑道：「小清塵，你有多久沒見到蕭晨了。」

  「好多年了……」

  確實好多年了，當年小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如花少女。

  只是心性還如少時一般善良天真，那一顆少女心，已悄然萌芽。

  「我帶你去見他。」

  「啊！」

  小清塵吃了一驚，隨即歡喜的道：「聖女姐姐，真的嗎？」

  「走。」

  天香聖女挽著小清塵的手，騰空而起，飛出聖地。

  兩天後。

  祖龍城外，起伏的群山中，一座山巔飄然落下兩女。

  正是天香聖女和小清塵，二女站在山巔，皆有遺世獨立，飄然如仙的氣質。

  「聖女姐姐，蕭晨哥哥在哪？」

  小清塵四處看去，卻沒有發現蕭晨的身影，入眼所及，儘是雲霧繚繞。

  天香聖女提著白如飄雪的衣袖，輕輕一揮，雲霧散盡。

  手指輕輕一點，一幅畫面，出現在眼前。

  卻是祖龍城，龍帝之爭！

  就見那神龍廣場，秦明無敵風姿，引得滿堂喝彩，震撼八方。

  手持帝龍劍，橫行無忌。

  廣場中幻化出來的遠古龍將，一個照面，便被其輕鬆盪碎。

  一騎絕塵，遙遙領先。

  可就在此時，畫面陡然顫抖起來，祖龍城的天空，雲海翻騰。

  緊接著後，刀鳴聲響起，萬里天空，驕陽烈日，皆被這一抹刀光所掩蓋。

  小清塵眼前一亮，手指著畫面道：「蕭晨哥哥！」

  所來之人，不是蕭晨，又是誰！

  緊接著局面瞬間逆轉，蕭晨以無敵之勢，斬殺秦明，放棄措手可得的龍位。

  畫面中，木子風與蕭晨激烈的爭吵起來。

  「蕭晨，你為何放棄龍帝之威！」木子風怒氣衝天，心中怒火，無法掩飾。

  「沒錯，我若是成為龍帝，必將承載神龍帝國的氣運，紀元之主，非我莫屬，不會有半點波瀾。可這樣的話，就跟梟雲龍帝五萬年前的布局一樣。我與青龍一脈的因果，將再也無法解開。我所開闢的機緣，實際上就是梟雲龍帝當年的遺志，看似圓滿，實際上到頭來還是棋子一枚。」

  面對木子風的憤怒，蕭晨平靜的回應著。

  他的話，讓山巔上的天香聖女，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這樣有什麼不好，就算是棋子，對你對我而言，都是一個可以接受的局面。」木子風仍不放棄。

  「你願意做棋子，不代表我願意，更何況你知道這樣的後果嗎？無論是當年的血衣龍帝，還是後來的梟雲龍帝，又或者是崑崙界的青帝，都無敵於一個時代，不可一世，舉世無敵。」

  蕭晨神色不變，繼續道：「可你知道，這樣是什麼後果嗎？帶來的都是青龍一族的覆滅，無論是在大千世界，還是崑崙，都給青龍一脈帶來滅頂之災，無數龍門子弟，家破人亡，死於非命，只因流著青龍血脈。」

  「因為這世上，沒有不敗的強者，沒有不毀的王朝。紅顏會老，名將會白頭，我若當了龍帝，就會在新的紀元導致龍族無比強大，統治整個大千世界。可當新的紀元結束之時，就如現在武道紀元的聖主般，我龍族命運，一樣悽慘悲涼，眾叛親離，甚至可能會更慘。」

  蕭晨頓了頓，輕聲道：「這樣的神龍紀元，非我所願！」

  「那你想幹嘛？」

  「我要終結紀元時代！」

  山巔上天香聖女擺擺手，畫面如水波蕩漾，緩緩消失，小清塵連忙道：「聖女姐姐，還沒完呢，我還想看……」

  「沒必要了。」

  天香聖女心中輕嘆一聲，終結紀元時代，幾無可能。再看下去，意義不大，沒必要將時光浪費在一個妄人身上。

  來此，只是為滿足小清塵的願望。

  就如聖地中的夢蝶花，再不看就看不到，小清塵在見不到蕭晨，也許永遠都無法看到了。

  片刻之後，大千世界廣闊天空，陡然被鮮血瀰漫。

  無數璀璨的流星，轟然爆炸，如血色煙花，無限悽美。

  那是一個個虛神，在這武道紀元的末日，無法維持虛神之火，一個接著一個隕落。

  天香聖女對此毫無感慨，帶著小清塵，在這大千世界，四處尋人。

  所尋之人，皆是虛神。

  見面後，不多言，取出一滴夢蝶香凝聚的露水。

  有虛神輕聲嘆氣後，無奈的接下這一滴天香夢露，也有虛神搖搖頭，婉轉拒絕。

  小清塵跟著天香聖女，在大千世界兜兜轉轉，最後來到了炎武皇朝。

  炎武皇朝，靈鷲山背面。

  那魔氣召召的暗界，劍神蘇寒山和盤皇躺在一起，在他兩面前，是無盡的魔屍。

  那些魔屍，都是堆積在無數紀元的怨氣和種種負面能量，衍化而成的滔天魔物。

  隨便放出去一個，便會對大千世界，造成滅頂之災。

  「嘻嘻，小蘇，看流星！」

  盤皇躺在山石上，看著天上虛神之火，輕聲笑道。

  他的笑，亦如往昔，如春風般溫暖，可融化世間積雪。

  蘇寒山沒好氣的道：「看個屁，你待會也會變成流星……」

  停頓了片刻，蘇寒山有些落寞的道：「我也是。」

  「哈哈哈哈，那你說我和你，誰會先變成流星。我打賭，肯定是你！」盤皇沒心沒肺的笑道，笑聲不羈，充滿坦蕩。

  蘇寒山懶得理他，俊美的五官，流露著高遠冷傲的神色，冷哼道：「有區別嗎？」

  「嘿嘿，也是啊。」

  蘇寒山鄙視的道：「傻逼。」

  嗖！

  兩人鬥嘴之時，天香聖女帶著小清塵，緩緩落下。

  天香聖女看了二人一眼，徑直走到蘇寒山面前，取出夢蝶花露。

  蘇寒山目光凝重的看向天香聖女，沉吟道：「傳聞，每當紀元更迭，天香聖地便會以夢蝶花露救世。一滴天香夢露，可助人斬斷前世因果，一夢醒來，種種往事，皆成過去，我不在是我……」

  天香聖女點頭道：「前輩，可需要？」

  不待蘇寒山接話，盤皇上前笑道：「給我吧，我需要，一直想聞聞夢蝶花，到底有多香，可始終找不到你們的地方，嘿嘿，這次剛好。」

  嗖！

  天香聖女收手後退，沉吟道：「前輩身上並無任何因果糾纏，分明已不需要，天香夢露太過珍貴，晚輩怕是無法答應。」

  蘇寒山聞言，眼皮一跳，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大變。

  「前輩考慮如何。」

  天香聖女看向蘇寒山，輕聲問道。

  「多謝了，如果我不是我……再活一世，又有何意義。」

  「告辭。」

  天香聖女微微點頭，帶著小清塵，轉身離去。

  「喂喂喂，別走啊！」

  盤皇上前幾步，卻發現已無天香聖女蹤影，不由大為可惜。

  蘇寒山看著盤皇的背影，神色凝重，沉聲道：「許多年前，我聽說你去那一片海，曾經還以為你死在了那裡。如今看來，你確實找到了那一扇門。」

  那一片海，那一片名為彼岸的海中，藏著傳說中的紀元之門。

  盤皇臉上的笑容凝固，沒有轉身：「我確實找到了那扇門，可惜……我不會用劍，不然你臨死之前，能讓你見到超越劍道巔峰的一劍。」

  「恭喜。」

  蘇寒山臉上，卻無可惜之意，冷峻的面容，第一次由心發出笑容。

  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你還能活著，便是最欣慰的事。

  轟！

  蘇寒山再也無法支撐，靈魂池中虛神之火轟然爆炸，化為一顆璀璨流星，沖天而去。

  晃蕩！

  長劍落地，盤皇轉身，將蘇寒山留下的故劍拾起，劍柄上刻著螢火二字。

  是誰說，螢火之光，無法與皓月爭輝，蘇寒山就可以！

  盤皇緊握著劍柄，神色落寞，輕聲道：「帶不走你的人，帶你的劍，去那一扇門，還是可以的。」

  ……

  浩瀚星空，無垠宇宙，飄蕩著一艘船。

  船上有一座島，島上有數不清的樹，樹上結著蟠桃一般的果子。

  果子中，有天香弟子，閉目盤踞。

  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神色柔和，氣色紅潤，似有美夢。

  可這一夢，卻不知何時能醒。

  在船的後方，有一條螢光大道，蜿蜒而去，在宇宙星空中，秀麗壯觀。

  細細看去，原來是一隻只神鳥神獸，散發著仙靈之光，一路尾隨。

  有鳳鳥，青鸞，麒麟，火凰，朱雀……全因一人，因那船首一人的簫聲而至。

  天香聖女，立在船頭，手持洞簫，吹奏出能盪破銀河，縈繞星辰不散的樂曲。

  宇宙星空，多少古老神秘的仙靈神獸，被其簫聲吸引，從沉睡中醒來，循聲而至。

  突然，前方有一抹明光，照亮星河，讓仙靈神獸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天香聖女，放下洞簫，輕輕招手。

  那一抹明光，落入其掌心，一句一句震耳欲聾的誓言，響徹在她的耳邊。

  「我願天下男兒，皆有君子之心，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我願世間女子，皆有向上之心，不讓鬚眉，可比天高；我願世間人人如龍，皆有赤子之心，不求長生，只為追夢，縱死不悔！」

  這一抹明光，正是蕭晨凝聚的紀元之心，正是他所要創造的神龍紀元。

  等到千年之後，會衍化成新的中央世界，新的紀元時代。

  天香聖女的手微微顫動，萬沒料到，蕭晨開闢的是這樣一個神龍紀元。

  並非是他龍族的神龍帝國，而是人人如龍，不分男女，不分種族，皆可追夢。

  他所放棄的，便是長生！

  天香聖女若有所悟，一個個紀元，生生滅滅，不斷輪迴。

  本質上來講，正是因為長生所至，武道紀元的真神和仙道紀元的真仙，都可長生不死。

  天道分陰陽，陰滅陽生，陽滅陰生，只有陰陽相等，才會保持平衡。

  可若有人不死不滅，陰生陽不滅，陽生陰不滅。日積月累，隨著這樣的不死之人，越來越多，便會導致陰陽失衡，進而波及整個世界的本源。

  「他真的做到了……」

  天香聖女輕聲嘆道，說來容易，可長生代表著無限可能，代表著世間所有的欲望。

  猶如惡魔之果，誘惑著每一代的紀元之主。

  到了蕭晨這，不求長生，只為追夢，縱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