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圓桌遊戲7

  本回合的審判投票方辰完全不在虛的。

  問就是人數壓制，他們有六人，只要抱團就肯定不會有隊友受到懲罰。

  果不其然，只有瘦子投了抵制票，男人看到這票型恨得牙痒痒，可又無可奈何。

  下一輪的受審者是孟柒言，她也照葫蘆畫瓢，學著方辰的做法，閉口不提自己的事。

  雙眼一閉，往椅背上一靠，「問吧。」

  學得有模有樣。

  有了前車之鑑，眾人問得更加謹慎起來。

  胖小伙斟酌著開口，「你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什麼。」

  孟柒言嘴唇微抿，目光渙散地盯著半空，隨後緩緩低頭，半張臉被頭髮遮蓋，語氣蒙上了些許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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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來得及跟救過我的人好好道謝。」

  這道德感瞬間就提升了。

  精神小妹有些詫異，補了一句，「那做過最後悔的事兒呢？」

  孟柒言思索道：「想著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沒來得及跟救過我的人好好道謝。」

  運動員追問：「有沒有對不起什麼人。」

  「有，救過我的人。」

  得，這仨問題白問了。

  瘦子急得抓耳撓腮。再這麼下去自己就要成為道德值最低的了。

  「我就不信了，只要是人總會有七情六慾的。」有欲望就能順藤摸瓜抓住一絲端倪。

  他決定反其道而行，擠出了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可因為用力過度反而顯得有些猙獰。

  「小姑娘，你最想要什麼？或者最希望實現什麼？」

  這個問題她倒是猶豫許久，眉頭擰成了個川字，似在劇烈掙扎。

  心中的天秤來回搖擺，半晌，終於徐徐開口，「怪異遊戲消失吧。」

  瘦子臉色頓時鐵青。

  他還不如不問。

  眾人移開了視線，仿佛被這姑娘渾身散發的聖光晃到了眼睛。

  全程只有蕭曉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欲言又止，清冽的眼眸里暗流涌動。

  後面又有人象徵性提了幾個問題，但基本都不痛不癢，即便瘦子挖空心思也沒能抓住任何把柄。

  簡直就是刀槍不入。

  「隱藏的真好啊。」精瘦男人寧願相信這是偽裝出來的，也不願意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大無畏的人。

  九個問題結束後，到了投票環節，清一色贊成票，無一例外。

  輪盤再次轉動，第五位受審者是精神小妹。

  方辰開闢先例後，大家就摸到了這個遊戲的門道。

  說得越多，暴露得越多，於是乾脆閉口不言。

  精神小妹也如法炮製。

  她毫不在乎地撩了撩頭髮，翹起二郎腿，悠悠道：「問吧。」

  緊接著方辰就跟了句，「你有霸凌過別人嗎？」

  本來還不屑一顧的神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她眼底划過震驚，哆哆嗦嗦轉頭，然後恍然大悟地給了自己一拳。

  「是這樣的——」當事人還沒開口，胖小伙就搶先解釋起來，「她當初剛來學校的時候……」

  「讓她自己說！」瘦子惡狠狠打斷，可算讓他逮到機會了。

  這種被高壓電流貫穿全身的感覺，這種痛不欲生的懲罰，必須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嘗嘗！

  他要把前幾回合受到的憋屈都還回去！

  男人眼眶充血，一字一句問道：「你怎麼霸凌別人的，把過程原封不動說出來。」

  感覺威懾力還不夠強，又重重補了句，「別想藏著掖著！」

  他已經在心裡盤算好怎麼揭穿對方的虛偽面具了，可誰知，話音剛落，精神小妹直接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我知道這麼做是不對！我已經意識到錯了！」

  這一嗓子，清透，嘹亮，打得眾人措手不及。

  「我是從農村出來的，人生第一次來到陌生的學校，很怕被人瞧不起，被孤立，於是就想先下手為強。」

  「我明白憑藉自己的實力當不了大姐頭，所以跟了個當時混得最好的人，成為她的跟班。」

  「為了不被排擠，我幾乎幹了所有的雜活，幫忙跑腿，占位置，搶早餐，這些都是家常便飯。」

  「如果只有這些的話還好，但逐漸的，她們開始將矛頭對準班裡一個學生，無緣無故找茬，惡語相向，甚至演變成單純的發泄施暴。」

  「她們之所以選那個學生，僅僅因為對方是從鄉下來的，性子懦弱，好拿捏，沒有背景，被打了也不敢告老師。」

  「知道這個原因後我更加害怕了，我怕如果不加入她們，如果只有我唱反調，那下一個被針對的人……會不會是我？」

  「懦弱和自閉導致我壓根不敢違抗大姐頭的命令。」

  「秉著這樣的心態，我硬著頭皮，學著她們的樣子揮舞拳頭，吐口水，施暴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年，直到事情被曝光出來，大姐頭轉學、小團體解散，這才逐漸消停起來。」

  「我心裡很清楚這樣不好，這種行為是不對的，但她們做什麼，我就必須要跟著做，否則……」精神小妹眼中閃過一絲膽怯和懼怕。

  「不過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跟以前大不一樣，也跟當初霸凌過的人道歉了。」

  她低下頭，指尖絞著衣角，字字真切，語氣誠懇。

  明明方辰只起了個頭，還沒開始深究，對方就一股腦把所有事都倒出來了。

  精神小妹的做法跟運動員和瘦子都不一樣。

  前者是盡力隱瞞，後者是據理力爭，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檢討再說。

  感覺要不是被捆綁在椅子上，她都能跪下來當眾磕幾個頭。

  「你這雖然霸凌了別人，但怎麼感覺也算半個受害者啊。」孟柒言的目光有些意外，「情況有點複雜，不好評判。」

  「呵，鱷魚的眼淚。」瘦子輕哼一聲，依然不依不饒。

  他又恢復到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開始評頭論足起來。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要是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什麼？你道歉對方就一定要原諒你嗎？」

  「我原諒她了。」胖小伙幽幽接了一句。

  眾人面面相覷。

  呃……原來你們是這個關係呢。

  「啊？你、你不能……」瘦子一愣，他指了指胖小伙，又點點精神小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目光閃爍著絕望。

  絕了，誰能想到被霸凌的當事人也在場啊！

  他知道本回合又沒戲了。

  果然，抵制票仍然只有他投的一票。

  到目前為止，本輪已經進行了一半，推進的都還算順利。

  可就從下半場開始，事情開始朝著出乎意料的方向發展。

  蘑菇在一旁聽得昏昏欲睡，當指針轉向第六名受審者時，它忽然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