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千分之一的機率

  林帥離開後，手術室內的幾個醫生面面相覷，他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做。

  倒是身為外科主任的徐騰率先回過神振奮精神道：「大家也別著急，林醫生說過我們還有些時間，現在去把縣城所有醫院的所有腦科醫生外傷醫生聚集起來，抓緊時間一起商討一下！」

  手術室外，當林帥說出自己無能為力時候，如果是醫院的醫生或者認識林帥的人，肯定明白問題大了，可方楠不認識林帥，自然也沒把這個年輕人的話太當回事，畢竟裡面大夫還在努力中。

  只要還在努力中，那就是有希望的，方楠如此安慰著自己，緩緩跌坐回長凳上，繼續陷入焦急忐忑的等待中。

  方楠一雙眸子直勾勾看著手術室門，此時她內心滿是悔恨，今天上午她跟父親拌了幾句嘴，父親開車出去便出了車禍。

  她如何能不自責呢？她後悔跟自己父親慪氣，也恨自己不應該讓父親開車出去，可惜時光不能倒流……現在只希望裡面的大夫厲害些，別像剛才那個年輕實習生似的不著調，什麼叫他無能為力？真是莫名其妙。

  腦海中閃過剛才跟那傢伙對話的場景，方楠有些無語，不過她隱約只記得那傢伙的眸子有些亮……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足足兩個小時後，手術燈熄滅，最終徐騰走出來。

  方楠急忙迎上去，焦急道：「醫生，我爸怎麼樣？」

  徐騰摘下口罩，嘆口氣道：「方小姐，我已經盡力了，只是你父親受傷太重，只怕是……準備後事吧！」

  那一剎那，方楠如遭雷擊，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塔啪塔往下流，她感覺天仿佛塌下來似的，整個世界都在轟隆作響。

  

  「方小姐，節哀。」徐騰搖著頭嘆息，作為醫生其實不少面對這些情況的，他們是人不是神，無法創造奇蹟，很無奈，但也有些麻木了。

  這次他聚集全縣城所有醫院的腦科醫生，都沒有找到好辦法，最後甚至與省里一家資深腦科醫院取得聯繫，都是一個結果……無能為力！

  「林大夫也沒辦法嗎？」劉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眉頭緊皺著問道。

  方楠聞言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拉住劉軍，激動道：「林醫生是誰？他是不是有辦法？」

  「他上午來過，一個很年輕的醫生，醫術特別厲害！」徐騰解釋一句，然後搖搖頭，嘆口氣道：「可他看過方老先生的傷勢，最後只是能讓老先生多堅持一段時間。」

  劉軍皺了下眉嘆口氣，喃喃自語道：「林大夫也沒辦法，那恐怕就沒人救得了方先生了！」

  這時方楠卻怔了怔，她忽然想起那個出了手術室就被自己攔住的年輕的過分的醫生，是他？只怕當時他就想告訴我，只是我沒在意罷了。

  但是，又怎麼甘心呢？擦了下眼淚，她突然對劉軍道：「劉院，我想見一下林大夫可以嗎？我想跟他談談。」

  回到門診科室，林帥直接坐在沙發上，閉目研究造化之珠，他想了一路，始終有些不甘心眼睜睜看著那外傷病人死在腦淤血上。

  將體內造化之珠運轉到極致，林帥慢慢尋找著其中的一些醫術理論，看是否有可能的應對之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長吐口氣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浮現一絲猶豫不決，最終他還是嘆口氣，繼續閉眼研究。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一陣敲門聲將他拉回神，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午飯飯點了，林帥打開門發現劉軍正站在門口，不由疲憊的笑著開口道：「怎麼，劉叔要請我吃飯？」

  劉軍微笑點頭，開口道：「吃飯不著急，我先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緊接著一張魅惑絕美的臉蛋映入眼帘，挑了下眉林帥想起是急救室門口的那位，微微一愣跟著側身讓開一條路，道：「進來說吧！」

  進了門劉軍指了下方楠介紹道：「受傷的是我棋友方雲山，這是他女兒方楠。」

  「林醫生，我爸真的沒有好辦法治療嗎？」方楠顧不上寒暄什麼，當下就急忙開口，畢竟她父親已經在彌留之際，隨時可能撒手西去。

  此時的方楠嗓音有些嘶啞，眼睛紅腫給她身上又爭添了幾分誘人的柔弱氣質。

  林帥沒著急開口，先示意兩人坐下，分別倒了杯水，這才坐在沙發上嘆口氣道：「目前為止，我能力有限，對於你父親的傷勢治療真沒什麼把握！」

  方楠眼睛一亮，抓住林帥話里的意思：「那就是可以治療，但是沒把握？」

  劉軍微怔也急忙開口道：「小帥，我跟老方是棋友，他為人很不錯，我從私人角度替他說句話，都到這個時候了，真有什麼辦法，沒把握也要試一試啊！」

  「沒錯！哪怕只有一成把握，林醫生請您務必救一下我爸爸！」方楠眼淚止也止不住的滑落白淨面龐，美目中滿是哀求的說道。

  林帥瞥了兩人一眼，跟著搖頭苦笑道：「可惜……我一成把握都沒有！」

  兩人臉色頓時有些難看，這時林帥搖搖頭無奈道：「其實這方法是我剛想到的，不過是真的沒有把握，只是一種可能而已，否則我已經開始給方先生治療了，畢竟人命關天！」

  沒錯，林帥研究造化之珠一上午，才發現唯一一種可能治療方雲山的辦法，可惜與之前林帥利用造化生氣治療疾病完全不同，那是一種高深的針灸治療術，林帥初步研究毫無把握去治療方雲山的腦部重創。

  方楠伸出顫抖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仿佛低頭考慮，接著她猛的抬頭看著林帥道：「那……林大夫有多少把握？」

  林帥詫異的看了眼方楠，沒想到這女人如此果決，沉吟片刻，林帥道：「非要說，可能只有千分之一！」

  方楠怔住，無聲流淚，成功率太低太低了，簡直等同於完全沒把握，但是她有選擇麼？沒有！

  只是剎那工夫，她隨即眼神堅定道：「哪怕萬分之一，我也想試一試，那請林大夫給我父親治療吧，無論成敗都謝謝你！拜託了！」

  「我……盡力而為吧！」林帥原本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他怕失敗了看著那老人在自己手中逝去，但此刻看著方楠的眼睛，他也下定了決心，認真地點點頭。

  一側的劉軍搖搖頭，有些無奈的看著兩人。千分之一的把握在醫學上基本就是中彩票的機率，方楠瘋狂因為別無選擇，林帥更瘋狂，竟然敢去治療一個基本會死在手術台上的病人。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並不能說什麼，畢竟他也希望人能救回來，何況現在，貌似沒有更好的選擇！

  加護病房門口，林帥一臉鄭重的對方楠道：「再說一遍，你如果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依靠醫院的保守治療，你爸還能撐個三五天。」

  「我決定了！」方楠秀眉緊蹙，點點頭，她看了眼病房裡的方雲山一眼，她知道與其讓她父親這樣昏迷的活著三五天，不如去爭那個千分之一的機會！

  猶豫一下方楠才滿是痛苦的開口道：「我想……我想進去再看爸爸一眼。」

  林帥點點頭，等方楠走了進去，站在加護病房門口的他心底並不平靜，他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很大，前所未有的大，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面臨這麼大的壓力。

  劉軍走過來拍拍他肩膀，低聲道：「別太大壓力，盡力就好，很多時候咱們只能盡人事，然後安天命。」

  林帥抿著嘴點點頭沒說話，劉軍走到透明窗看了眼病房裡的方雲山父女：「我還記得當初學醫，第一次見教授解剖，膽汁都吐了出來，整整兩天沒吃東西。」

  說到這，劉軍對林帥笑道：「每個人都有心裡弱點，克服就好，像我這個當初班裡最膽小的傢伙，不還是成了這裡的院長？」

  林帥長長吐口氣，眼神終于堅定下來，他咧嘴笑道：「我明白的，我會盡力，去拼那千分之一的可能！」

  等方楠眼睛紅紅的出來，林帥沒再多言，毅然堅定的踏進去，步伐沉穩有力，承載著外面兩人的希望，壓下忐忑，準備跟死神去搏一搏！

  來到病床前，運轉造化之珠看了眼方雲山的頭部，林帥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將實現準備好的銀針拿出來，一一消毒，然後將之前插在方雲山頭部的銀針取下來。

  林帥注意到，當他取下銀針之時，方雲山頭部的病氣變得異常活躍，傷勢確實十分的棘手，而且這種壓制原本也撐不了太久的。

  緩緩吸口氣，林帥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他接下來要用的針灸術名為「陰陽路」，術如其名，「陰陽路」一出讓你走陰間路你就得走陰間路，讓你走陽關道你就走陽關道。

  簡單說就是掌控生死！可同樣這「陰陽路」的弊端也大，施針者如果一到出了任何細微差錯，陽關道也會變成陰間路！

  生死不過是一步之遙！

  這也是林帥最忐忑的地方，因為他，真的從沒使用過如此複雜的術式。

  加護病房外，方楠有些緊張地看著林帥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但她知道哪怕有最後一絲機會，也不能放棄救治父親的機會！

  一旁的劉軍開口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林帥，他能救你父親！」

  方楠點點頭，她嗓音有些顫抖：「我只是後悔，今天為什麼要跟他吵架！」

  說著，方楠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慌忙擦了一下，道：「老方他只是有些囉嗦，只是不想讓我在商場上辛苦的工作，讓我回大野縣安安穩穩的找個工作。」

  「母親走了以後，他沒有結婚，把我從小帶到大從來沒要求我做過什麼。唯一這一次要求，卻讓我拒絕了！」說到這，方楠緩緩蹲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膝之間埋頭痛哭起來。

  此時的這個商場上叱吒一方的女強人，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劉軍猶豫一下，在方楠身邊蹲下嘆息道：「其實我覺得你父親不是不讓你繼續在商場上打拼，他只是想讓你在家裡多陪陪他！」

  方楠猛的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劉軍。

  劉軍抿嘴一笑：「我也是一個父親，我最了解父親的想法。父親怎麼會阻止兒女們追逐夢想？他只是關心你的身體，只是想讓你陪陪他！」

  「也許能明白這些，你可能會更痛苦！但是……」說著，劉軍猛的起身，笑道：「放心吧！你父親會好的，咱們都應該相信奇蹟，因為醫學上從來不缺少奇蹟……更何況，林大夫他，本就是個善於創造奇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