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好人李聖代

  地球，華夏。

  華夏的民間一直都有這樣一種說法，十世為善，肉身成聖，立地飛仙。

  十世善人，是堪比傳說中唐僧肉一般的存在，如果這個世上真有妖魔鬼怪的話，那麼十世善人將是他們最好的饕餮盛宴。

  只是，一個人一世為善就已經千難萬難，更別說十世皆為善人。

  是以千百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做到十世皆善，成就無上的肉身成聖果業。

  李聖代，八五年出生，到現在已經三十有二，出生在中原大地，是芸芸眾生中很不起眼的一個存在。用現在很流行的一句話來說，窮吊絲一枚。

  無房無車無存款，無兒無女無老婆。

  而立之年還一事無成，無父無母，性格老實，整日木訥無言，再加上人長得也不甚美觀，所以至今也沒有哪個女人能看得上他。三十二歲的老處男，想想也沒誰了。

  當然，在這個物慾橫流的金錢社會，沒錢才是一切悲哀的根源。找不到媳婦兒，說到底還是手中沒錢。

  認識李聖代的人全都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不認識李聖代的人，也在第一眼看到他時會覺得他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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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李聖代在別人眼中就是一個人畜無害、逆來順受，甚至可以完全無視的這麼一個人。得罪了他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報復，對他稍微好那麼一點，他就會對你掏心掏肺。

  事實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李聖代脾氣好不假，但他並不是真的沒有錢。

  李聖代不是懶漢，相反，他很勤快，也很愛乾淨，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潔癖。從小在農村長大的他並沒有養成那種好吃懶做的好習慣，再加上十幾歲是時父母就意外雙雙去逝，少了父母的照顧，更是讓李聖代早早地習慣了自立更生、獨立自主地生活。

  這樣一個勤奮努力、干起活來從來都不知道弄虛作假的一個人，這麼些年下來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存款餘下？

  「我的錢全都捐了！真的！我資助了幾個貧困學生，最大的那個都已經快要大學畢業了！」

  每每有人開始琢磨著想要從李聖代這裡借倆兒錢花花的時候，李聖代都會這麼回絕，死也不肯借出一毛錢來。

  「李聖代的腦袋被門夾了！」

  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李聖代會傻到把自己所有的錢全都捐了出去，只是以為那是他不想借錢的藉口。『小摳』、『小氣』這樣的名頭在他身上掛了好幾年，摳摳搜搜，一點兒也不大氣。

  只是，從李聖代二十歲開始，一直到現在，整整十二年的時間，這小子從來沒有添換過新衣服，也從來沒有蓋新房或是去城裡買新房的打算，更別說是交女朋友結婚這種人生大事了。

  這麼省吃簡用，他的錢到底去了哪裡？

  一年，兩年，三年，十年，十二年來年年都是如此，慢慢地人們開始相信李聖代，相信他不是『小摳』，而是他的腦袋確實被門給夾了。

  曾經有些知根底的人給李聖代算了這樣一本帳。

  從二十歲開始，李聖代就跟村裡的泥瓦匠學了一手蓋房粉刷內飾地手藝，這些年出去打工，刨去吃喝，每年最少也會有四到六萬的收入。李聖代節省，這在全村是出了名的，再加上沒有養女人養孩子這些額外地大筆花銷，李聖代手裡有多少錢隨便都能算得出來。

  一年就算是淨落四萬，十二年下來，四十八萬總也是有的。加上年終地一些獎金，以及李聖代做的其他一些短工，五十萬六十萬也絕對不多。

  這些錢若是全在他手裡，隨便也能找個女人過日子，何至於會像現在這般清苦？

  五、六十萬全都捐了，他怎麼捨得？

  這年頭怎麼還有這麼傻的人？把所有的錢全都捐出去，自己都三十二了還在打光棍兒，他圖的是什麼？

  傻瓜，還是聖人？

  不圖名，不為利，就算是真的要積德行善做好事，那也不用全都捐了呀？

  捐出一部分安心，自己留一部分過日子，任誰也挑不出理來。又不是自己的親戚朋友，為了一些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這麼砸鍋賣鐵的，至於麼？

  村裡的人議論紛紛，都覺得李聖代傻，活該他都三十大幾了還討不來媳婦兒。哪個女人要是瞎眼跟了他，那還不得跟著他活活窮死？

  對此，李聖代只是呵呵一笑，從不多做解釋。

  再後來，李聖代捐錢的事情傳遍了十里八鄉，「好人李聖代」成了李聖代新的頭銜。

  大家都覺得李聖代是個十足的好人，但從來沒有哪一家的老漢願意把自家的姑娘嫁給他，李聖代也因此算是絕了周圍這十幾個村莊的姻緣。

  「聖代啊，你是個好人，真真兒的大善人！」

  村里年紀最大的前任老村長，已經八十有六的張毛驢拉著李聖代的手道：「這要是擱在***還在的那個年代裡，你這樣的品性，十里八鄉會有數不盡的姑娘搶著要跟了你。」

  「只是現在，人的心啊，全都掉到了錢眼兒里去嘍！」張毛驢嘆道：「看人不再是看品性，而是看房看車看存摺，再不濟也要看臉長得白不白。似你這樣的好人、善人，放在這個年代，白瞎了。」

  李聖代臉上一冏，毛驢大爺這是在說他臉不白長得難看麼？

  「可是大爺不能眼看著你就這麼一直單著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總得為你們老李家留下一支香火不是？」老毛驢語重心長：「附近幾個村兒你是別指望了，正常的姑娘家誰也不會……」

  「不過……」好像是怕會刺激到李聖代，張毛驢適時地不再往下說，抬頭看了李聖代一眼，語氣一轉，小心地探聲向李聖代問道：「不過現在你也算是時來運轉，村東頭有一個叫小翠的寡婦你知道吧，她爹前兩天托人給我帶了個信兒，說是小翠好像看上你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呃？！」

  李聖代一聲驚駭，呆呆地看了老村長一眼，然後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轉身就走，聽到老爺子在後面不甘心地叫喊，直接小跑起來，一溜兒煙地不見了蹤影。

  「唉？這孩子，咋這麼沒有規矩？」老毛驢一臉鬱悶與不滿，「看把他給嚇的，老子也是好心不是，願不願意好歹也給句話啊？人家小翠還等著回信兒呢。」

  小翠，大名李翠蓮，與李聖代一樣，在附近的十里八鄉也是大名鼎鼎。

  不同的是，李聖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好人，而李翠蓮則是一個徹頭徹腦的傻姑娘、掃把星。

  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腦子，智力不超過十歲，整天渾渾噩噩。在農村，這樣的傻姑娘只要長得不是特別難看，一般也都能找得到婆家，更何況這李翠蓮的模樣還算周正，說是小有姿色也不為過。

  十八歲的時候李翠蓮的老爹李老實就張落著為自己的傻姑娘找了一戶人家，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只是誰成想，結婚還沒半個月，李翠蓮的第一任丈夫就外出被車給撞了，一命烏呼。婆家覺得這是李翠蓮帶來的霉運害死了他們兒子，不願再養這個傻姑娘，就連夜把李翠蓮給攆回了娘家。

  見女兒年紀輕輕就守了寡，李老實實在是不甘心，經過他的多方努力，終於在半年之後，李老實又給李翠蓮找到了第二戶人家。不過結果還是一樣，在李翠蓮新婚三個月後，新姑爺在河中洗澡時不幸溺水而亡。

  接著是第三戶，第四戶，第五戶。連著七年時間，李老實給自己的愛女足足找了五個婆家。

  結果無一意外，每次李翠蓮在婆家都過不足一年，新姑爺全部慘死，『掃把星』、『毒寡婦』的名頭就這樣被李翠蓮給闖了出來。

  十里八鄉的男人，哪怕家裡再窮再找不來媳婦兒，也再沒有一個敢再掂記她，甚至聞蓮色變，唯恐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受難者。找不來媳婦兒也總比隨時會丟了小命要強。

  李聖代是好人不假，可他也惜命。聽到老村長的說和，起身就跑已算是他性子溫和，若是換作旁人，怕是早就一口吐沫吐到老頭兒的臉上去了。

  你特麼都想要老子的命了，還想要老子給你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