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一章 讓步

  這場發生在玄黃世界的神王大戰毫無懸念，僅僅十二分鐘，倪克斯的靈魂就被李墨塵的『都天雷火星核劍陣』粉碎了。

  不過這位夜女神在最後時段的掙扎，完全可以用歇斯底里來形容。她分散開來的靈魂碎片，在每一片光焰無法照耀的所在與李墨塵為首的眾神抗爭著。

  倪克斯用這種方式，堅持了整整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其中有七十九分鐘時間的戰鬥都發生在地底——那是普羅米修斯等人的力量，稍微受到抑制的地域。

  可此間三位神王，六位副神王與偽神王級聯手，又有龐大的禁陣協力，倪克斯無論怎樣抵抗，都無法為自己爭取到任何生機。

  她雖然是神王階，可倪克斯的整體戰鬥力卻要遜色李墨塵不少的，絕沒有獨力對抗宙斯與奧丁聯手之能。這位自然也沒有在玄黃小世界破局的能力，何況在李墨塵為她精心準備的陷阱中，這位的一身神力，本就只能發揮到八成左右，這就更一步降低了她的勝算。

  倪克斯只能將她的黑暗與虛空隱藏於每一粒泥沙，每一顆石塊的間隙中。可伊什塔爾正在所有的黑暗與虛空中與她戰鬥，與她爭奪，針鋒相對；李墨塵則以命運與因果之線，將她所有靈魂碎片的方位都辨察無遺。

  他在編織著倪克斯的死亡結局，並將芬里爾的『毒素』，普羅米修斯的『火焰』，艾歐的『雷霆』導向倪克斯化身的每一點黑暗。

  然後恰在一小時二十分鐘之後，倪克斯的生命，最終在李墨塵的牽引下走入終點。

  「師弟你在編織著她的劇本，這就像是一場木偶戲，她只能在你的牽動之下翩翩起舞。命運與因果——這真是無比可怕的能力。」

  事後顓頊感嘆了一聲，然後又問李墨塵：「師弟你剛才臨時更改了許願的內容，也就是說，來到這裡的並不是完全體的倪克斯對嗎？」

  

  「不是，就如師兄您所見，她帶來的那件虛無面具，都只是秘法投影出來的副體。這位夜女神遠比我想像的謹慎，也留有著為數眾多的後手。」

  李墨塵的神色很是無奈，神王級的難纏與不死性，早在之前他對自由女神下手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領教了。在自由女神的主體隕落之後，幾位神王協力，都沒能夠將自由女神所有的副體化身擒拿，或者殺死。

  而這位夜女神，也不遑多讓。這位的生死，只從她攜帶的神話器物中就可窺之一二。

  倪克斯有兩件頂級的神話武裝，其中之一是『虛無面具』，是偽真理級別的神器；一件是『永夜之手』，接近於偽真理級。

  後者她倒是帶過來了，可『虛無面具』卻僅是夜女神神力投影出來的假體，就類似於分身化體，擁有本體大概七成左右的能力。損毀之後，頂多只是重創『虛無面具』的本源，不像是『永夜之手』，隨著倪克斯的『死亡』，這件神話武裝就此淪陷於他人之手。

  此時的伊什塔爾就在把玩著這件器物，眼神歡喜無限。

  這件『永夜之手』雖然還沒到偽真理級，卻有著接近於偽真理級的威能。

  偽真理級的『黑暗』，偽真理級的『虛無』，偽真理級的『抹除』，究極級的『空間』，究極級的『時序』，還有究極級的『吸收』，究極級的『防禦』——這些神權能力都非常的強大，對伊什塔爾也有著極大的幫助。

  可除了『永夜之手』，他們就別無所獲了。不知是否吸取了自由女神的教訓，倪克斯這次除了一些戰鬥可能需要用到的東西與藥物外，她主要的積蓄與家財一點都沒帶在身上。

  這讓李墨塵失望不已，早知如此，他事前就該許願，讓倪克斯將她的所有積蓄都隨身攜帶。當然，這個念頭他也只能想想，李墨塵不確定這個願望能否實現，又需要損耗多少功德。

  幸運的是，李墨塵對倪克斯還有其它的布置。他逆轉時序，在那些狼人身上留下的後手，正是為這種狀態下的倪克斯準備的。

  「看出來了。」

  顓頊微微頷首：「可既然是時間線沒有變化，也沒有反噬，那問題就不大，這確實是夜女神的本體無疑。估計百年之內，此女都再難為患。如果接下來運氣好，應該還有機會將她一舉誅除。」

  夜女神布置的後手再多，在本體隕落的情況下，也沒可能在短時間內盡復舊觀的。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會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甚至是被迫沉睡。

  關鍵是元神，實力再怎麼強大的神王，在元神遭遇這種程度的重傷之後，也很難保持自我意識。即便是他顓頊，也不例外。

  他們擁有強大的肉體，磅礴的神力，浩大的信仰，真理級的神權，可這些都需要靈魂力量去調動。如果元神衰弱到一定程度，那麼這些反而會成為他們的負擔。

  而倪克斯現在的狀態，比之當初的自由女神都更惡劣百倍。在這個封禁隔絕的世界當中，倪克斯的主體神魄，沒可能逃離一絲半點。

  不過神王們的『不死性』，也同樣在於元神。他們印入世界本源最深處的靈魂印記很難被磨滅，而只要這靈魂印記還在，他們的元神就有恢復的機會。

  在世界本源的規則就是如此，越淺層的印記，越容易消散，而在本源深處，雖然困難，可一旦刻印成功，那麼它們消散磨滅的時間至少得以萬年計。

  所以東方世界的金仙，才會號稱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師兄太樂觀了，百年時間我不指望，只要三五年內她無法參與光明世界的紛爭，我就心滿意足了。您別忘了，還有色孽——」

  這個詞才剛道出，李墨塵就見顓頊的面色驟變，他不由神色微動：「之前就注意到了，師兄對於色孽的忌憚似乎非同尋常？方便說說嗎？」

  「忌憚的不只是色孽，而是包括祂在內的所有混沌五神。」

  顓頊皺著眉頭，神色複雜：「曾經有三處我鏡像投影的世界，就毀於混沌五神之手。其中之一就是色孽的手筆。你見過一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在極度的愉悅中死亡的景象嗎？」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就轉開了話題：「詳細的情況，等你們回到正常的時間節點再說吧。現在我們先清理後續——」

  他隨後就往界外方向微一拱手：「就勞煩道友了。」

  僅僅一瞬，他們所在的這個玄黃小世界就被整個『替換』掉了。世界內部的一切都恢復如常，城中人聲鼎沸，車水馬龍；鄉間則炊煙裊裊，雞鳴狗吠。

  而之前他們對這個世界造成的所有創傷也都完全消失，似乎那些戰鬥痕跡本就不存在。

  李墨塵看了眼下方的景象，又隨著顓頊的目光看向了域外虛空：「一直想問，外面的那位，可是傳說中的鎮元大仙?」

  顓頊聞言，不禁哈哈大笑：「袖裡乾坤又不止是鎮元大仙才有，這個問題也讓我為難了，我沒法答你。估計那位，也不願意漏了行藏身份，何況這也無關緊要不是嗎？」

  ※※※※

  當李墨塵攜帶著眾人，返回他們原本所在的時間節點之後，阿波羅與怠惰魔王貝利爾就紛紛告辭離去了。前者沒有與李墨塵多說什麼。兩人只是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在場包括普羅米修斯在內的眾人也都是神色異樣，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想過奧林匹斯神系的太陽神，居然已經加入到了天命同盟的陣營當中。

  不過當他們再仔細想想，又不覺驚奇了。畢竟這位的妹妹自然女神阿爾忒彌斯，如今就是天命神系的一員。

  阿波羅在奧林匹斯神山中的處境，多半也不太理想。作為太陽神，阿波羅無疑是『神王』的有力爭奪者，而以宙斯的秉性，日常不加以限制，掣肘，那才叫奇怪。

  阿波羅不是阿瑞斯，他遠比後者更明智清醒得多，所以也得不到宙斯的真正信任。

  從這位太陽神今次展露出偽真理級的『太陽』與真理級的『光明』，就知道阿波羅在奧林匹斯神系內部一直都是隱忍的，隱藏著力量的。

  「他這次會幫助我們吧，陛下？」

  在一同出力掩護阿波羅離去之後，伊什塔爾就詢問李墨塵：「既然願意在我們之前公開現身，那麼他想必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是已經下定決心，不過他加入天命神系的前提是宙斯失敗之後，條件也與阿爾忒彌斯差不多，他不會對自己的同族出手，所以我們也別指望這位能夠在接下來的這場戰爭中提供助力。」

  李墨塵攤了攤手：「至於這一次，倪克斯與他們兄妹本來就有仇怨，然後他也想進一步確定天命神系中的太陽神歸宿。」

  伊什塔爾不由冷冷一笑：「那麼他還算聰明，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提前占位是對的。否則的話，密特拉一定會因你的招攬而萬分愉悅。」

  「密特拉還是算了。」

  普羅米修斯則搖著頭：「我相信阿波羅才是最適合我們神系的太陽神，或者光明神。他是晨曦之主，阿波羅的陽光溫暖而不傷人。」

  芬里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發出了一聲嗤笑；「無聊的心計！你讓我失望了，普羅米修斯殿下。」

  「芬里爾殿下！站在我的立場，確實是希望天命神系中的泰坦神族越多越好。可我願意用我的神格保證，我剛才所說的話，絕對是出於公心。」

  普羅米修斯苦笑道：「密特拉他過於酷烈，甚至超越於阿胡拉之上。你們能夠想像嗎？他昔年在身毒與中東，一直都是獨自享有信仰，沒有任何的從神，甚至也沒有天使。所以在拜火教崛起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與阿胡拉作戰。讓他加入我們的神系，未來一定會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密特拉那傢伙確實不好相處，阿胡拉對他的控制也非常嚴密。至於阿波羅，雖然那傢伙的腰帶鬆了一點。可不管怎麼說，只就太陽神之位而言，他還是很合格的。」

  伊什塔爾做出公允的評判之後，就也撕開了虛空：「那麼我也先告辭了，各位，我擔心去得太晚的話，可能會生出變化。陛下，您那邊也得儘快。」

  伊什塔爾得前往夜女神的神國，去接手倪克斯留下的『遺產』。

  李墨塵判斷此時的倪克斯雖然沒有徹底隕落，可多半已喪失了自我意識，否則時序長河的動盪不會如此輕微。

  這一方面是因顓頊的『鎮壓』與『律令』的權能，阻止了倪克斯的主體向外界傳遞信息；另一方面，倪克斯自身的狀態，對時序長河也有極大的影響。這位但凡還能保持一點自我意識，將自身主體身亡的消息稍稍泄露，都會讓這兩天當中的『過去』發生巨大變化。

  當然，也不排除倪克斯為免泄露行蹤，故意如此。這位的處境可不比當初的自由女神強上多少，甚至還更加惡劣。倪克斯未必就敢冒著被仇敵捕殺隕落的風險去撬動時間線，通過這種方法去反噬李墨塵。

  畢竟只是短短兩天時間的『過去』，且倪克斯的隕落已成定局，接下來的這些『過去』再怎麼變化，都很難影響大勢。李墨塵的真理級『時序』，多半還是能夠扛得住的，這也正是李墨塵的底氣所在。

  而伊什塔爾現在的任務，就是前往倪克斯的夜之神國，趁著各大神系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奪取倪克斯的信仰，甚至是取代她的身份。

  同為黑夜女神，力量相近，伊什塔爾本體又是善於侵蝕污染的魔主。她哪怕沒法奪取倪克斯留於夜之神國的一切，也能夠獲得絕大部分的遺產。

  最理想的情況，當然是在所有人都未能察覺的情況下暫時取代倪克斯。不過這可能性微乎其微，李墨塵基本不抱任何指望。

  而在伊什塔爾離去之後，芬里爾就再次詢問普羅米修斯：

  「我現在倒是越來越期待阿拉斯加的神戰到來，普羅米修斯殿下，你就不能做出一個準確的預言嗎？」

  在倪克斯的主體死亡之後，參與此戰的所有人都是精神振奮的狀態。其中又以芬里爾為最，哪怕從過去回歸之後，他的戰意依然在頂點徘徊澎湃。

  他想這可能是他向阿薩神系與奧丁復仇的最佳機會，在倪克斯暫時性的隕落之後，他們的勝算至少增加了三成。

  「您這可就難為我了，芬里爾殿下。」

  普羅米修斯陷入了凝思：「不過以當前的情勢判斷，我預計決戰的時間應該在三到五個月後。」

  「我預計也是這個時候，伊什塔爾殿下需要時間，陛下的座前天使們也一樣。所以決戰的時間太早，我們很不划算。可時間過晚，又會生出變數。」

  一直等候在這裡的俾斯麥也深表贊同：「如果四個月後，他們還無法在阿拉斯加逼迫我方進行決戰，那麼我方直接找上門去也是可以的，戰場也未必一定要在阿拉斯加不可。」

  「最好是在這個時候。」

  至高龍神艾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命運之鄉魔法塔的二十八層，可他的聲音卻依舊清晰無比的傳入到了眾人耳中。

  「如果是四個月後，我有把握單獨牽制住托爾。」

  這次與倪克斯的戰鬥，讓艾歐有了不少新的感悟，同時他也察覺到了自身的不足。他掌握的那些雷霆，威力忽大忽小，這都是因自身的境界未穩固的緣故。

  「你讓我更期待了艾歐殿下！」

  芬里爾的眉毛微揚：「我現在最渴望的是痛飲奧丁與他那些兄弟子嗣的血肉！」

  「芬里爾你會有機會的，我保證。」

  李墨塵笑了笑：「就如俾斯麥首相所說的，決戰的時間我定在四到五個月後。所以這段時間，請各位務必做好應對戰爭的準備，儘可能的為我們增加勝算。」

  他的神色同樣輕鬆，倪克斯的死亡，意味著他已經部分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蓋婭母女帶給他的壓力與威脅，也將大幅度的減低。李墨塵已經感覺到『神上神』的資格，正在向他招手了。只需這次能夠挫敗諸神，那麼他距離徹底掌握根源，也就只有一步之遙。

  他預定的計劃，是先全面掌控世界根源，然後將它牢牢的守住。

  只因在成為『神上神』之前，他得首先把自己的肉身神格提升到二十，並在命運的道路上更進一步。

  李墨塵已經在努力了，阿拉斯加戰爭前的這幾個月，他用在穿梭時序長河的時間其實微乎其微。由於一切都在過去發生，所以連一秒鐘都不到。

  而在這長達近半年的時間當中，李墨塵除了休養身體，蓄養元氣之外，就都用在了肉體的淬鍊，以及『命運』神權的參研上。

  可惜哪怕有『神霄靈運紫金塔』參照，有『許願術』增速，李墨塵在這條道路上的腳步依然舉步維艱。按照他現在的進展速度來估算，怎麼也得二三十年才能夠更進一步。

  當然，這個速度在外人看來其實已極度的誇張，如宙斯奧丁——這些神王也是驚才絕艷之輩，可他們哪一位不是用了幾千年，甚至數萬年的時間，才逐步走到這個境界？

  可李墨塵就只用了二三十年而已，不到四十歲，已經是與這些古代神王們並駕齊驅的存在。

  而真理級的『命運』，從位階來說是凌駕於『雷霆』與『戰爭』之上的，難度也高了不止一個等級。他能夠在二十年間進入真理級，足以讓諸天萬界的絕大多數神明，都羨慕到妒火中燒。

  不過李墨塵要成為光明世界的『至高神』，那麼他的『命運』神權，就不能僅僅只是真理級而已。他必須達到一定的高度，才有資格在神格二十之上再增塑神格。

  ※※※※

  而就在眾神紛紛告辭離去之後，李墨塵就也閃身來到了魔法塔的四十層盤坐，然後以神念聯繫世界的根源。

  這個時候，他在這裡的份額依然只有百分之十六，只增長了那麼一點點。

  這主要是因李墨塵的對手，都對他警惕防備有加。尤其是在李墨塵與奧丁、宙斯兩位在黑暗世界那場大戰之後，他就已淪為所有人針對的對象。在某段時間，他幾乎就被光輝之主為首的幾方聯手趕出根源。之前自由女神隕落，他也沒能夠撈到任何好處，自由女神的份額，都被眾神瓜分掉。

  不過李墨塵在俗世，卻有著不小的優勢。他採用的方法，就與諸神將蓋婭逼出根源的方法一樣。命運教會鑄造了三千枚根源之刺，埋設在了教堂的內部，以及華國，東瀛等國的地脈當中。

  所以李墨塵在根源中的份額，才能不減反增。

  其實就目前天命同盟占據的土地面積，掌握的地脈數量而言，李墨塵掌握的根源份額在百分之三十六左右才是合理的，可由於眾多神王的聯手壓制，他只能通過零敲碎打的方法去擴張，去蠶食，進度非常的緩慢。

  不過這一次，李墨塵預計自己會一躍成為根源中的第一大股東，將自己的根源份額，一舉提升到百分之二十七，超越於光輝之主目前掌握的百分之二十三。

  只因這個時候，倪克斯主體在兩天前的『過去』隕落一事還未被任何人察覺，李墨塵只需要在根源稍稍發力，就可將倪克斯的那部分接手過來。

  這對天命神系也很重要，一方面能夠讓李墨塵本身的實力大增，一方面也能令他的部屬們，增加一些法術威力。所以伊什塔爾在離去之前，才會特意提醒。

  侵蝕倪克斯的根源份額很簡單，難的是他必須在這過程中做到悄無聲息，瞞過光輝之主與蓋婭。李墨塵花了四天時間，終於將倪克斯的那百分之十一的根源份額完全掌握。

  在這之後，李墨塵就將一枚散發著清香之氣的青綠色橄欖從虛空中取出。

  此物得自於伊什塔爾，據說是光明世界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顆油橄欖，是她用於換取『永夜之手』的籌碼之一。

  那畢竟是一件威力極大，潛力極高的神話武裝，伊什塔爾不可能毫無代價就取去此物，而倪克斯的隕落，也是眾神聯手合力的結果。

  伊什塔爾當時拿出了三十七件頂級神話奇珍與材料，可即便如此，還是遠無法與『永夜之手』的價值比較。所以這位還額外欠下了一些債務，一些人情。

  這顆油橄欖，就是那三十七件頂級神話奇珍的其中之一，據說強化肉體的效果，可以相當於三顆神願石。

  不過當時在場的眾神，都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他們的肉身強度都已經到了極高的層次，這油橄欖的作用對他們微乎其微。唯一還需要鍛鍊肉體的海格力斯也同樣用不上，這位古老的大力神，也有著龐大的寶庫與積蓄。類似這顆橄欖的神話奇珍，海格力斯就有著不下二十，他有的辦法將自身肉體淬鍛到主神級，如今缺的只是時間。

  唯獨李墨塵還能夠用的上，他的肉身神格目前還只有十六，正在往神格十七發起衝擊。這顆油橄欖，正可助他淬鍛體質。

  隨著李墨塵右手用力一捏，那橄欖中就被榨出了大量的油脂。他以意念引導，使這些橄欖油均勻的覆蓋在自己身上。然後運轉神力，連自己周身上下都燃燒起幽白火焰。

  緊隨其後，又有無量的星力從魔法塔的穹頂導引下來，集中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此時的李墨塵早已經是無垢之體，身體內沒有任何的雜質。所以這些星力與神火，只是單純的將油脂中存在的一些有益物質，融入到他的肌膚與軀體當中，用於增加他的肉身強度。

  這枚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顆油橄欖，大概能夠讓他的力量增加百分之三，肉體的抗打擊力增加百分之七，肌膚的防禦能力強化百分之十二。

  看似不多，可肉身的淬鍛本就是一點點的積累，聚沙成塔，涓滴成河，直到質變。

  而類似於這顆油橄欖的奇珍，李墨塵從伊什塔爾手裡就得到了三種。除此之外，他個人收集了不下二十種的神話奇珍，其中六種與這枚油橄欖不相上下，其餘則稍次一等。

  ※※※※

  倪克斯隕落的消息，最終是在李墨塵等人回歸之後的第三十七天傳開。

  伊什塔爾在嘗試取代夜女神的過程中極其的小心，她動用了幾乎所有的力量去掩蓋有關於倪克斯的一切。伊什塔爾首先將自身化為黑夜，籠罩著『永夜神國』的所有角落，用於欺騙那些祈並者，又代替倪克斯向黑夜女神的那眾多祭司們賜予神術，以確保教會體系的運轉如常。她甚至還為那些正在阿美利加境內作戰的夜之子民們提供了一些支援，用於蒙蔽某些人的耳目。

  可伊什塔爾最終還是被倪克斯的一位紅袍大主祭察覺到了異常，這位大主祭最初不露聲色，一直隱忍了二十多天，直到伊什塔爾放鬆警惕，開始侵蝕取代夜女神最核心的信仰，這人才聯合二十幾位同僚驟然發難，將伊什塔爾在竊奪倪克斯信仰一事公之於眾。

  這讓伊什塔爾試圖欺瞞各大神系的意圖徹底破產，可對伊什塔爾的信仰奪取計劃，卻只有微乎其微的影響。在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她已經初步掌握了『永夜神國』與黑夜教會。

  這個時候，天命神系掌握的眾多輿論宣傳機器也開始發揮威力。他們首先在幾乎所有媒體與網絡上壓制住了那位紅袍大主祭的聲音，並將這位與夜女神的眾多虔誠信徒指認為叛教者。

  然後在天命同盟諸國的教科書，報刊，電影，電視等等，所有民眾可以接觸到的信息渠道中抹去了『倪克斯』的存在，並以『伊什塔爾』這個名字取而代之。

  總數四十餘位權威考古學家在考古節目中信誓旦旦的宣稱『伊什塔爾』這位古老的女神，不但是巴比倫的金星與天空之主，也是希臘的夜女神，同時是必然定數女神—阿南刻，自然法則女神—阿德剌斯忒亞，以及因果命運女神—赫瑪墨涅。

  甚至有激進的學者認為，之前的夜女神倪克斯，其實是來自於外域的邪神，她在幾十年前來到了光明世界，篡奪了屬於伊什塔爾的權柄與神位。

  可如今，古老的伊什塔爾女神已經甦醒，開始了她的復辟之途。他們向所有夜女神的信徒呼籲，讓他們放棄對偽神的信仰，改信真正的夜女神。

  得益於各方的注意，最終倪克斯在光明世界的七億信仰有6.5億落在了伊什塔爾的手中。而這位辛苦經營出的教會武裝與勢力，還有那多達九個軍團的『永夜戰士』，也有大半都被伊什塔爾掌握。

  當然，無論是信徒，還是教會方面的力量，伊什塔爾的掌控力其實都非常的薄弱。尤其是那些『祈並者』與『永夜戰士』，此時只需倪克斯甦醒過來，她稍稍用一點力氣，就可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從伊什塔爾那裡奪走。

  可他們賭的就是倪克斯無法甦醒，即便醒過來，也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伊什塔爾對抗。

  而以李墨塵的預計，最多三到五年時間，倪克斯就很難從伊什塔爾那裡拿回她的那些產業了。他甚至在期待著這位的甦醒，那必將是他徹底殺死倪克斯的絕佳時機。

  夜女神教會內部的波瀾震盪，很快就被天命同盟鎮壓下去。可這個時候，在奧林匹斯神山的內部，卻正是一片消沉死寂。只有天空中，時不時的會有雷霆閃耀流逝。

  宙斯沒有呆在他的神殿中，這位立在神山最高處的一座祭壇，在石欄之後有些失神的極目遠眺，觀望著光明世界的一切。

  「我至今都無法相信，倪克斯她居然死了？」

  立在不遠處的赫拉，也是茫然不解的狀態：「雖然沒有徹底隕落，可她現在這情況與死了有什麼區別？我不明白，也無法理解，那位命運主宰，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時序！」

  宙斯的眼神冷凝：「我親愛的赫拉，雖然我同樣無法理解，卻能夠做出準確的推理，我想他已經掌握了逆轉時光的能力，返回到過去的時間段殺人。我想這也是倪克斯沒有做出防備的原因，她一直都很謹慎。在正常的情況下，這個世界的所有神王聯手，都沒有可能將她逼入死地。」

  「逆轉時光？」

  赫拉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縮：「可這種能力太犯規了宙斯！我想他既然能夠殺死倪克斯，也一定能夠殺死我們當中的任何一位。」

  「不！沒有這麼誇張，這一定是有限制的。在動手之前，他必須切斷倪克斯與外界的聯繫。赫拉你應該聽說過凡人們所說的『蝴蝶效應』？」

  在感知到赫拉的疑惑視線之後，宙斯不由搖頭：「簡而言之就是微小的變化帶動巨大的連鎖反應。他必須確保殺死倪克斯的時候，不會引發時間線的任何變化。否則這條時序長河必將變亂，他沒法改變過去，那樣過去就會將他殺死。他的敵人是整個諸天萬界，那就像是一隻螞蟻在挑戰巨人，不！是巨人的一億億倍。除此之外，就我對時序的了解，他應該沒法在久遠以前殺人。像你我這樣的存在，他最多只能回溯到三天以前。」

  赫拉依然緊皺著眉頭：「即便如此，這種能力也非常的危險。我想他隱忍到現在，就是為免引起倪克斯的警覺，可現在——」

  「何止是危險？他的能力如果運用得當，甚至可以在過去將未來的我們殺死。」

  宙斯陷入凝思：「從今天開始，奧林匹斯所有神明都儘量避免外出。如果逼不得已，也必須保證每隔十分鐘與神山聯繫，不！三分鐘。我會下令赫淮斯托斯，讓他想辦法鍛造出一種通訊工具，保證他們哪怕是在被隔絕的情況下，也能夠把遇襲的信息傳出來。」

  「這個辦法有用，可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赫拉的面色灰敗：「我們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這樣的警惕。」

  「當然，我現在恨不得能回到四千年前，提醒自己要警惕他的時空穿梭，可惜我辦不到。」

  宙斯平靜的說著:「所以那位天命之主必須死！而且日期越快越好。親愛的赫拉，我需要你幫我轉告蓋亞母神，我可以部分同意她的條件。我會說服奧丁與光輝之主，每人將百分之五的根源份額出讓給她。並允許她與她的從神，在我們掌握的土地上建立神廟與信仰，她的所有信徒，將享有與所有人同等的自由與權力。」

  赫拉不覺意外，她猜宙斯也該到了讓步的時候了。

  「可這還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宙斯，你該知道母神殿下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我知道，可我不可能給她的，赫拉。」

  宙斯冷笑：「我之所以現在願意做出讓步，是因我對這個世界的根源還抱有野心。可如果我的希望破滅了，野心消失了，那麼我還不如徹底離開這個光明世界。這諸天萬界如此廣大，我們並不是沒有其它選擇的。赫拉，你可以把我接下來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轉告她。那位命運主宰不但胸襟豁達，格局廣大，還有著非常不錯的信譽。我想他既然能夠與伊西斯及蓋婭母神做交易，那麼我與奧林匹斯也一樣可以。我與其指望蓋婭母神成為神上神之後能給我以幫助，倒還不如去相信這位命運之主，你覺得呢，赫拉？」

  此時赫拉的面色已經有些發白，眸中也浮出了些許暗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