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六章 會面

  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澳國與旭日同盟的聯軍，果然採取了極端保守的戰略戰術。

  整個南洋作戰集群的絕大多數精力，用於確保補給線的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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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聖誕島與科科斯群島這兩個軍事基地的防禦能力，被極大的強化。聯軍還獲取了印尼方面的許可與租借協議，在峇里島與周邊的努沙登加拉群島修建了十數個永固軍事要塞與補給基地。用密集的飛彈，火炮與魔塔陣列，確保對周邊海域的制海權。

  這大大降低了那些傳奇海獸對聯軍補給艦隊的威脅，兩個月內雖然連續爆發了十七次海戰，卻都以他們的勝利告終。

  儘管聯軍一方也是慘勝，戰損比幾乎不在敵人之下，可卻確保了他們的補給船，安然無恙的通行於澳洲與爪哇島之間的海域。

  而在此期間，聯軍雖然陸續將四十個整編師送上爪哇島，可他們除了只發起一次旨在擴大防禦縱深的攻擊行動外，其餘的時候，整個作戰集群在泗水近乎寸步不前。

  聯軍幾乎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在用於增強他們的防禦能力。海量的水泥，大量預製好的魔能陣盤，各種型號的要塞炮與機炮，一箱箱的子彈，被源源不斷的送入爪哇島上。

  旭日同盟在法師方面的優勢展露無遺，一座座的臨時或永固要塞，在極短的時間內拔地而起。使得泗水一帶，真正化為雙方的血肉磨盤。

  無論奧丁與諸神的意圖為何，加西亞·費倫都堅定著兩個宗旨，一是阻止戰火蔓延到澳洲，二是避免爪哇島的人力與物力為萬獸帝國所用。

  所以就目前階段而言，聯軍確實沒必要急於擴大戰線，將萬獸帝國的大軍驅除。他們只需在泗水有一個堅固的立足點，確保足以牽制住萬獸帝國的數百萬大軍，並保證這個島嶼的各種資源無法被萬獸帝國整合就足夠了。

  李墨塵對於南洋作戰集群採取的戰略無疑是極滿意的，加西亞·費倫精確地領會到了他的意圖，採取的也是最適合於他們的戰略——那就是以本傷人。

  在持久的戰爭中，消耗對方的人力物力與戰爭潛力。

  而最終決定這場戰爭的，將會是制空權與制海權。按照不久前才晉升為『海戰之神』的華萊士·克萊頓的話來說，只要完全掌控了海洋與天空，那麼『萬獸帝國』分布在各個大陸的大軍，都將是躺在岸上的死魚，任由他們宰割。

  所以目前的旭日同盟，除了在持續的擴充『神翼騎士團』之外，他們至少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資源用於海空方面。

  這個時候，在阿美利加，在東方古國，在高麗，在東瀛，幾乎所有的船台都已經是滿負荷狀態。來自於阿美利加與澳洲的海軍，天命神系旗下所有教會，還有包括十六個至高序列家族，七十多頂級世家在內的『旭日同盟』的各種訂單，幾乎占據了這些船廠的所有產能。

  儘管由於戰亂的緣故，各國經濟都遭受沉重創傷。可這些家族的底蘊還是非同小可的，而阿美利加與澳洲作為發達國家，並且是當前全世界最穩定安寧的地區之一，他們發行的國債與超發的貨幣，都能得到市場的認可。這使得各國軍工業都發生了畸形的繁榮，整體的失業率不升反降。

  就只以目前的戰爭力度而言，還不足以讓他們感受到壓力。

  也正是出於消耗萬獸帝國戰爭潛力的考慮，在光明歷4000年的七月，阿美利加聯邦又在國內力量的驅動下，應南阿美利加諸國之邀，派遣了數百萬軍隊跨境進入巴西與玻利維亞。在南阿美利加的中段，開始了與萬獸帝國之間為時漫長的戰爭。

  這一方面是因天命教會的推動；一方面則是南美諸國給予了阿美利加聯邦，以及阿美利加聯邦國內眾多資本家們極為優厚的條件。

  當然，更多的原因是阿美利加國內從上到下，都對阿根廷與巴拉圭的失陷有了切齒之寒。

  而這兩場發生於南太平洋與南阿美利加的兩場戰爭，也導致李墨塵接收到了巨量的戰爭源力。

  此時的李墨塵，已經將他擁有的所有神職，都晉升到了神格十八。可這依然無法避免這些源力的浪費，他的主神格『命運』，限定了其它神職的成長，也就無法接受這龐大的戰爭源力。

  所以李墨塵在完成『周天雷火星核劍陣』的劍匣之後，就又開始著手洗鍊成吉思汗那對『無上戰矛』，也就是『哈喇蘇魯錠』與『查干蘇魯錠』，將之重新祭煉成可以使用的強大神器。

  李墨塵本是有意把它們作為材料，煉成『天意』槍的子彈，可最終捨不得『哈喇蘇魯錠』與『查干蘇魯錠』匯聚的信仰原力。

  由於成吉思汗以這對戰矛征服了大半個世界的神話戰績，它本身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傳說，並被許多人尊敬著崇拜著。這就使得『無上戰矛』本身就有著強大的神力源泉，而更改它的形態無疑是暴殄天物。

  而就在他初步洗鍊這對強大兵器的血脈印記，開始將自身的精神融入其中的時候。一個早就在他預料之內的邀請，讓他正在參研包括『命運』在內的各種法則的主體，暫時離開了冥獄，暫時離開了安琪拉的身邊，來到位於阿美利加西南部的一處海灘。

  在這裡，一位高鼻深目，有著棕色肌膚的女子正在這裡等待著他。

  李墨塵的眼也微微一凝：「伊西斯殿下！」

  他的語中略含敬意，只因這女子也確實值得他欽佩與忌憚。

  略去她在埃及九柱神時代的那些豐功偉績不提，只以光明曆元年前後時期這位的經歷與謀略，就足以讓她在這個世界的神秘史中留下永恆的印記。

  在太陽神『阿蒙』的信仰崛起，希臘諸神藉助強盛的羅馬帝國，實質性的介入埃及地域的時候，這位卻能輔佐荷魯斯絕境翻盤，以逃離埃及的猶太人起家，最終幾乎統一西方的信仰。

  這位聖母的智慧與才能，受到所有諸神與魔能世界的尊敬。

  何況這位，還是一位強大的生命、大地，死亡，魔法、婚姻，隱秘與生育之神。

  她的主神職『生命』的神格高達二十，而在大地方面，由於繼承了大地之神蓋布力量的緣故，也達到了神格二十的層次，有著僅次於蓋婭與瑞亞的大地權柄。

  哪怕只以戰力而言，這位也有著壓過李墨塵一籌的實力。

  而在魔法方面，伊西斯的力量也極其強大。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法師們，在中世紀之後，都被光明教會認定為異端加以打擊，這位又在千餘年前也同樣離開這個世界，黛安娜是絕沒可能完成魔網的籌建，並進入偽真理的極端。

  事實上，這位魔法女神的七次死亡，至少有四次是死於伊西斯之手。

  「威爾頓斯坦陛下！」

  伊西斯微微笑著，同樣回以一禮。她的聲音，言語與姿態，無不都給人以春天般的氣息。

  這位的笑容也與阿波羅，還有洛德不同，是真正可以讓人放下所以防備與警惕的，讓人感覺充滿真誠的笑意。

  「你應該猜出我的來意了對嗎？為了根源，也為了根源之刺。」

  「你們這是讓我背叛蓋婭。」

  在說這句話之前，李墨塵就感覺到伊西斯的神力張開，封閉住了蓋婭的靈覺感應。

  這彰顯了伊西斯的強大力量，李墨塵與蓋婭共享根源，這也就意味著祂們之間的聯繫很難斷開，尤其是在提到蓋婭神名的時候。

  即便李墨塵自己，如果想要避開蓋婭做什麼，也需做一些準備，廢上許多功夫不可。可伊西斯，她一個揮手就做到了。

  「談不上背叛吧？我知道你與蓋婭的盟約，並非是真正的攻守同盟。此外，那位根源母神也更在意她在奧林匹斯神系的幾個直系後裔，哪怕宙斯一直保持著首鼠兩端的態度。」

  伊西斯的語聲娓娓動聽：「就不聽聽我們的條件嗎？在澳洲與阿美利加南海岸，插入三百根『根源之刺』，我們許你以百分之十的根源之權。注意，這是對世界源核的真正權柄，而非是共享的形式。」

  李墨塵的反應卻很平靜：「可這個合約，卻會將我與我的神系推向未可知的未來。我不能確定你們幾人會否遵守協定，這份權利也遲早會被你們中的一位收走不是嗎？與其如此，我更傾向於保持中立，或者支持蓋婭。」

  「哪怕這會讓你成為各方一定要在殺死蓋婭之前除去的絆腳石？」伊西斯笑問：「威爾頓斯坦陛下你應該知道拒絕我們的後果？」

  李墨塵的氣息頓時沉冷：「伊西斯殿下，我不會懼怕，也不會屈從於你們的威脅。」

  這不止是因他近期完成祭煉的眾多神話武裝，也因他麾下的常規武力也得到極大的拓展。

  此時已經擴張到四個分團，並有2000位後備騎士的『神翼騎士團』，還有神國中六個『神意戰士軍團』，給予了他充足的信心與底氣。

  此外，原穹之界又有兩個世界在近期完成了融合，這給李墨塵帶來了高達一億三千萬縷的巨大功德，讓『神霄靈運紫金塔』上的功德，增加到了三億縷。雖然距離第五縷功德紫氣還早，卻可以維持一場神王之間的高強度戰鬥。

  而這份力量，也足以讓他的敵人三思而後行。

  他沒打算為那位付出一切，最終被幾位神王圍攻而死，可他現在也確實有著待價而沽，觀望局面的本錢。

  所謂許他以真正根源權限的承諾，實質就是空手套白狼。

  這些在圖謀著『蓋婭』的神王們，如果只肯拿出這點籌碼讓他對蓋婭倒戈相向，那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那麼百分之十五呢？您只需稍稍為我們提供一些助力，就可以獲得百分之十五的原核權柄。」

  李墨塵直接冷笑道:「伊西斯殿下，你們在試圖讓我自取滅亡！」

  伊西斯與他對視了良久，然後微微搖頭：「果然是行不通！不過在臨來之前，我大概能夠猜到陛下您的態度。畢竟您的信譽一向都很不錯。」

  李墨塵心想此言大錯特錯，他本人並沒有為蓋婭保持忠貞的必要，如果能在權柄之外追加一點可以讓他安身保命的『源質』，倒也不是不能將他說動。可接下來他就聽伊西斯語音一轉：「所以我來這裡，其實是為了說服殿下在我們與蓋婭的戰鬥中保持中立。」

  「中立？」李墨塵若有所思的看著伊西斯。

  「是絕對的中立！不為蓋婭任何條件所動的中立。」

  伊西斯的唇角微挑：「而我相信我的籌碼，也足以讓您動心。只要您在接下來的那場戰鬥中不參與，那麼之前百分之十的原核權柄的條件不變。而一旦我們在這場根源之爭中最終獲勝，荷魯斯他承諾可以給你百分之四十的根源之權，與你共享權柄。」

  李墨塵只覺荒唐可笑，給他百分之四十的根源之權？那豈非是說那位光輝之主不打算進軍神上神了？

  他也敏銳的注意到這位的言辭有異：「也就是說，這是我與您及光輝之主之間單獨的協議對嗎？可我其實很好奇，蓋婭的死亡，對於你們而言有什麼好處呢？我猜殿下您與光輝之主不會不明白，一旦失去了蓋婭，你們就將是他們無論如何都必須首先除去的目標，你們的依仗，總不會是因真身為『奧西里斯』的撒旦吧？」

  奧西里斯，伊西斯的丈夫，荷魯斯的父親，埃及九柱神時代的冥王。

  儘管『撒旦』的存在，早在光明歷之前就已經誕生，可李墨塵還是從各種神秘學典籍中，窺破了這位的真身。

  這位哪怕在深淵，也一直堅持著他身為冥王，身為荷魯斯的父親的職責。祂一直都在深淵接受著不被天國認可的靈魂，並讓它們在深淵惡魔的內戰中自我消亡。

  「當然不可能是他，我與荷魯斯都虧欠著奧西里斯。他會給我們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卻不可能直接介入進來。何況蓋婭也對他早有防備，路西法之所以還能夠在背叛荷魯斯之後繼續存在，還能夠分割深淵，不正是為了今天？」

  伊西斯搖著頭：「我們真正可以依靠的籌碼，正是你呀，威爾頓斯坦陛下。」

  李墨塵不禁失笑：「你不會以為這些話，還有那荒唐的條件就能將我說服吧？伊西——」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頓住了，只因這個時候，伊西斯從袖中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塊耀眼奪目到讓李墨塵都幾乎無法直視的土黃色晶石，從裡面湧出的魔能已經完全實質化，李墨塵還感應到這個世界的意志，對伊西斯手中之物的渴望。

  ——這赫然是一塊足以衍生出一個大型世界的原核！

  伊西斯很快就收起了此物，同時微笑著：「怎麼說呢？由於各方投資者的融資，這個名為光明世界的公司基本盤變得更強大了。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它足以容納第二位『神上神』。而威爾頓斯坦陛下您，就有著這樣的機會。」

  「您讓我心旌神搖，伊西斯殿下。」

  李墨塵的確是處於心神無法自守的狀態，他不得不連續的深呼吸，這才勉強壓抑住了心內滋生出的貪念。

  「可據我所知，您與荷魯斯陛下的信譽不太好。就不提那古老的埃及諸神，就只說被您的愛子許諾為天國副君的路西法——」

  「荷魯斯對伊什塔爾的處理，的確有些不妥。」

  伊西斯微笑：「可我相信，一個嚴密的根源契約，足以保障雙方的利益。除此之外，我再奉送一個消息吧，我知道威爾頓斯坦陛下很需要源質對嗎？我恰好知道一種源質的方位。不過，你如果想要取得它們，卻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比如，這個世界的所有神王都無暇分身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