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拿錢羞辱

2024-07-21 21:45:42 作者: 三天不打

  今天是周末。

  江稚回到家裡,幼兒園也正好放了假。

  她放下行李,罐罐就朝她跑了過來,小孩兒在母親面前還是容易靦腆,平常在電話里都不會經常對母親說想念。

  羞於開口說那些甜言蜜語。

  其實心裡,是很想她的。

  罐罐抱著母親的腿,仰著頭看著她,「媽媽。」

  軟聲軟氣,聽著心裡也跟著軟了幾分。

  江稚摸了摸他的腦袋,彎腰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小男孩順勢圈住了母親的脖子,他在外人面前很冷淡,但是在母親面前就總是要緊緊抱著她才有安全感。

  江稚笑了笑,「是不是想我啦?」

  罐罐埋著臉:「一點點。」

  

  小朋友的耳尖泛紅,顯然不同的顏色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想這半個多月實在太漫長了。

  儘管外婆對他也很好,學校里的老師也很喜歡他,但是他還是只喜歡媽媽。

  在罐罐看來,他的媽媽總是有點照顧不好自己的。

  不是笨笨的,而是容易被騙。

  往往擁有一顆善良的、能夠共情的心臟就容易被人欺騙。

  這世上沒有比善良更容易利用的了。

  罐罐還記得在英國的時候,媽媽就經常被留學生編造出來的、可憐的故事而欺騙,心裡柔軟的人總是更容易相信那些虛假卻可憐的故事。

  每次被留學生騙了錢。

  媽媽也總是很懊惱的,一次次說狠話,再也不會相信他們沒有錢吃飯、沒有錢沒讀書的謊話了。

  可是真的有下一次。

  她還是會相信。

  媽媽那時候賺錢也不多,一邊念書還要一邊賺錢,晚上回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很累,還是會來哄他睡覺。

  辛辛苦苦攢的那些錢。

  總是因為好心被騙走。

  幾百、幾百的施捨了出去。

  所以在罐罐看來,媽媽雖然不笨,卻實在容易上當受騙。

  盛叔叔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只是他給媽媽的錢,媽媽也不會花,兩個人平時連話都很少說。

  哪怕在城堡里,也不常見面。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江稚之前每次出差就都會給兒子帶一些小禮物,這次是那邊的特產小零食。

  罐罐並不喜歡吃零食,但是在媽媽面前,他不會表現出來。

  他已經學會了偽裝,學會裝成讓媽媽放心的樣子。

  「一定很好吃。」

  「對,真的很好吃。」

  江稚親了他一口,將他放到地上,隨後迫不及待打開了行李箱,把裡面的特產小零食都翻了出來。

  「不過這些你都不能多吃,每天只准吃一點點,不然牙齒會壞的。」

  「好的。」

  門鈴在這個時候忽然響了兩聲。

  不合時宜。

  江稚的手頓在半空,她抿了抿唇,已經猜到了敲門的人是誰。

  默了幾秒,她站起來,深吸兩口氣做好了應付的準備,隨後不慌不忙打開了門。

  沈律言在她開口之前先說:「我來看孩子。」

  江稚感覺沈律言除了孩子這一個藉口已經找不出來別的了。

  當然,他只需要這一個虛假的藉口就已經足夠來敷衍。

  江稚沉默片刻,依然擋在門邊,她微微仰著臉,看向了他,「多久?」

  沈律言表現得好像非常的驚訝,似乎從她口中聽見了特別不可理喻的字句,就像她的話污衊了他和孩子之間偉大的父子感情。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這得看我們有多深厚的父子親情,無法用準確的時間來衡量。」

  江稚發現一個人真正無恥起來是沒有下限的。

  她並不認為孩子和他,有幾分感情。

  「有沒有是你在一廂情願?我感覺我的孩子不是很喜歡你這位父親。」

  沈律言面不改色的說:「可能是你的感覺出了錯。」

  他的眼神都沒什麼變化,一派鎮定,哪怕孩子就站在她身後,已經聽得懂人話,他也依然能鎮定自若的說瞎話:「我和他相處和睦,已經遠超普通的父子親情。」

  說著他抬了抬眉:「讓讓?我進去,不會打擾多久。」

  江稚沉默著,似乎在考量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過了一會兒,江稚才退讓了兩步。

  鞋櫃裡一貫不會準備沈律言的拖鞋,無論他來多少次都沒有。

  沈律言這人又非常的龜毛挑剔,別人的拖鞋,他是萬萬不肯穿的,不管是傅景初的還是聞序的,他寧願穿著襪子不穿鞋,也不願意穿別人的。

  當然。

  他更多的時候會趁此機會,得寸進尺讓江稚給他買一雙獨屬於他的新的拖鞋。

  江稚沒買,只不過她把每次住酒店的時候多出來的一次性拖鞋都裝會了家。

  放在鞋櫃的最下方。

  已經攢了十幾雙,足夠來應付沈律言冒昧的打擾了。

  沈律言進了屋,看見她身後的男孩,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把孩子抱了起來,「沉了。」

  他嗓音低啞,接著說:「看來這些天沒少吃。」

  沈律言裝作不知道孩子的冷漠和厭惡。

  他應當是不喜歡他這個父親的。

  但是沒有關係,他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兒子。

  彼此都只是工具而已。

  一個需要在母親面前扮演聽話懂事乖巧且令人放心的孩子。

  一個需要扮演非常愛自己孩子的父親。

  某個程度來說,他們的確是親父子。

  「你放下他,他不喜歡別人抱。」江稚忍不住開口。

  沈律言假模假樣問了句懷裡的孩子:「是嗎?」

  罐罐面無表情:「對的,我不喜歡。」

  沈律言本來也沒想抱多久,慈父的面具他戴不久,並非是他不願意發自內心的去愛這個孩子,但是的確是沒有多餘的感情分給他。

  沈律言能給他,只有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物質條件。

  他一點兒捨不得都沒有,放下了孩子。

  兩個人仿佛都得到了解脫,罐罐擰過臉,就跑到了母親身邊。

  江稚開始趕客:「你也聯絡完感情了,你該走了。」

  沈律言裝作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掃了眼廚房,「晚飯還沒做吧?我剛好有時間,我做頓飯再走。」

  江稚知道自己趕不走他,說什麼他都能有藉口留下來。

  於是沉默之後,江稚說:「那我按照市場價給你算,家政阿姨是一個小時一百塊錢,你沒經驗,就八十吧。」

  沈律言:?

  他扯起笑,卻並非真心實意的笑。

  被當成家政的滋味,還挺複雜的。

  像付錢就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狗。

  江稚瞥見他的沉默,「你不願意?那請走吧。」

  沈律言算是聽明白了,她故意拿錢羞辱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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