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殉情
2024-07-21 21:45:36
作者: 三天不打
江稚哽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難言。
她愣是沒回上話,可能覺得自己睡著睡著就靠到他身上,連對他冷言冷語的底氣都沒有了。
江稚垂頭看著就有點喪氣的,默默懊惱。
沈律言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只覺得很可愛。
車只能停在草原邊,離湖邊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
海拔高,氧氣低。
十分耗費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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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身體不太好,這些年也沒什麼機會鍛鍊,脆弱的可以說有點體弱多病,走了沒多久,就有些跟不上大部隊的進度。
她並不想拖後腿,已經氣喘吁吁還是竭力試圖跟上去。
沈律言不緊不慢跟在她身邊,個高腿長,哪怕是爬山也比別人看起來要輕鬆,平日裡又注重鍛鍊,這點山路,於他而言不算什麼。
江稚扶著旁邊的欄杆,休息了片刻。
她的臉色紅潤,眼睛裡也閃著熠熠的光,累歸累,但是人很精神。
老闆娘看她落在後面,蹬蹬跑到她面前來,「你是不是累啦?」
江稚點了點頭:「你們先走吧,我慢慢爬上去。」
老闆娘他們都已經有了經驗,經常帶著店裡的客人來爬山看湖,今天這車人大部分都是體力充足的大學生,身材健碩,爬個山不在話下。
她有點放心不下,剛準備說留下來陪她,就被男人打斷:「他們還在等你,你先去吧。我留下來陪她。」
陽光下男人漆黑的眼珠猶似兩顆通透的黑珍珠,烏漆漆的盯著她,又深又濃,幾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往深處看,只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壓迫感。
他雙手插兜,看著很是懶散。
不過這派懶懶散散中又無形給人十足的壓力。
老闆娘想到剛剛在車裡,這個男人面不改色讓江稚靠著自己睡時候的樣子,就忍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行吧,我們在上面等你們。」
其實剛剛下車的時候,老闆娘就打算提醒江稚,她身邊的這位前夫,並不像平時表現的那麼溫和,所有的平靜都是他的表面。
這個男人,還是將她視為了所有物。
無形中就將她攏在自己的領地。
江稚休息了沒多久,撐著發軟的腿繼續往前走。
沈律言看著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渾身一僵,像是被釘在原地,緊接著聽見身後的男人低聲問:「要不要我背你?」
江稚想都沒想,一口拒絕:「不要。」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走不動路還要人背?
而且就算要讓人背,也不想讓沈律言背。
她的話剛說完,纖細白皙的手腕就被人攫在掌心,她茫然抬眼,對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平靜的像海,幽深的像一汪已經死了的湖水。
她心頭一顫,下一秒鐘就被人背到了背上。
沈律言只是象徵性的問她要不要,而不是真的把這個問題的選擇權交給了她。
江稚被迫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慢慢攥緊,纖細的手指一點點攥住了他的衣服,她低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
五官立體精緻,側臉看起來也冷冰冰的。
陽光從側面照拂,冷峻的五官好像因為這點陽光而變得柔軟起來。
不得不說,趴在他的背上,確實一點兒都不累了。
她本來想張口讓他放她下來,想了想還是算了。
就把沈律言當成工具人好了。
一個她不用付錢就能享受到的工具人。
沈律言的體力簡直好的不像是個正常人,這麼高的海拔也能面不改色扛著她走了長長的一段路,山間的風,微微泛亮。
江稚迎著風,慢慢緩解了剛剛的燥/熱。
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沈律言身上好像還有傷,也許還有未泯的良心,她抿了抿唇,說話時的氣息不經意間灑在他的頸側,她小聲的說:「你放我下來吧,快到了。」
再走下去,他身上的傷口又要裂開了。
沈律言嗓音低啞:「還沒到。」
江稚有點生氣,「你現在好像很能逞強?」
沈律言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逞強。」
他接著說:「是你把我想的太弱了。」
江稚默默的,也不說話。但是心裡這點火氣,一點兒都沒消,她氣呼呼的想隨便他吧,傷口裂開痛死了他也是活該,血流乾淨了也是他活該。
她閉了閉眼睛,本來打算什麼都不說了。
還是沒忍住,「你的傷好了嗎?」
沈律言又回了下頭,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眉眼都變得舒展了幾分,他一笑就更漂亮了。
身後無形的尾巴好像甩了起來,他看起來並不得意,但是心情很不錯。
「原來你是在擔心我?」
江稚矢口否認:「我沒有。」
她的手指好像都抓的更緊,立刻馬上反駁,甚至連一秒鐘都不願意等:「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沈律言挑了挑眉,嗯了聲:「那就別管我累不累。」
江稚反擊,聲音都大了點:「不管就不管。」
可能是太安靜了,沈律言一時竟然有點忍受不了,想聽聽她的聲音,多和她說兩句話:「那片湖好看嗎?」
江稚扭過臉,聲音悶悶的:「我沒去過,我怎麼知道。」
「你沒看過圖片嗎?」
「沒有。」
「那為什麼想來?」
「你怎麼這麼多話?」
沈律言聽著她的不耐煩,低頭悶聲笑了笑,「不想看見我,所以去哪兒都行?」
江稚不開口說話,就等於默認。
沈律言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沉默,接著往下說:「我看過那片湖的照片,很藍很清澈。」
這當然不是重點。
沈律言繼續慢悠悠的往下說:「以前有對情侶在這片湖裡殉情了。」
他的語速很慢:「因為傳說中一起死在這片湖的人,來生就能在一起。」
「其實這個故事還挺浪漫的。」
這輩子死在一起。
還能有糾纏不休的下輩子。
從沈律言口中說出的這句話,輕描淡寫。
但在江稚聽來卻有幾分滲人。
仿佛他不僅這麼想,還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