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想親

2024-07-21 21:45:24 作者: 三天不打

  高燒不退的女人滿面潮紅,顫顫抬起眼睫,眼睛看起來亦是霧蒙蒙的,眼前莫約是模糊不清的。

  她似乎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模糊的視線里,只有他這張平靜卻好看的臉。

  她被推開,又緊緊的摟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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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景初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亂動,男人生硬的被她環抱住脖子,她明明生了病,力氣卻不小。

  她將滾燙的臉貼在他的頸間,溫熱的眼淚隨之落下,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場回到過去的夢。

  她不用再故意隱瞞什麼、假裝什麼。

  她說:「我好想你。」

  幾個字,清楚落在他的耳邊。

  傅景初感覺自己的耳朵像是被電過一樣,酥酥麻麻的震顫,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克制,才沒有失控。

  過了會兒,待胸口洶湧的熱潮漸漸消退。

  他似乎也冷靜了下來,慢慢拿開她的胳膊,面無表情,語氣淡淡:「你燒糊塗了。」

  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哪怕時隔多年再次重逢,她能躲也是儘可能躲著他,只有在她意識不那麼清楚的時候,她才願意和他說幾個字。

  不過當年,本來他們兩個也沒什麼關係。

  當過短暫的同桌,有過幾次短暫的交集。

  他挑明了自己的心意,卻也當面被她回絕。

  傅景初到現在還記得當年那個雨夜,她很認真又有點抱歉的和他說:「傅景初,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但是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她說的很清楚。

  她和他之間也不存在誤會。

  她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他。

  傅景初的性格不允許他做出死纏爛打的事情,他也不想讓她覺得他很難纏。

  這件事過後,他便再也沒有主動糾纏過她。

  但是私底下還是忍不住關注她的消息,目光也總是放在她身上,捨不得移開。

  高考過後。

  傅景初曾經和她相熟的朋友打探過她的志願,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院校,做著一廂情願的事情,填報了她的理想院校。

  最後,還是各奔東西。

  她不知為何填了離南城很遠的學校。

  傅景初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賤,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明明說好了不再去糾纏她。

  大學這四年,還是經常坐火車去她的城市。

  假借探望其他同學的藉口,其實呢?只是想再多見她兩面。

  傅景初回過神來,拿開了她的手,用被子把人包了起來,塞在床上,他起身去拿了溫度計,幫她測了一下。

  三十八度。

  還是有點燒。

  晚上剛給她餵過退燒藥,不能再多吃。

  傅景初又用酒精幫她擦了擦臉,等過了會兒,床上的人似乎慢慢的又睡了過去,他鬆了口氣,坐回書桌前,卻沒什麼心思再處理工作。

  *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江稚,覺得不對勁,又想不到哪裡不對。

  她好像是聽見了女人的聲音,可是舅舅如果談戀愛了根本沒必要隱瞞她呀?

  她又不會反對。

  可是舅舅根本不看電視,家裡怎麼會有其他女人的聲音呢?

  江稚想不通就不想了。

  如果舅舅談戀愛了,總會告訴她的。

  「想什麼呢?表情這麼嚴肅認真。」沈律言的臉色比剛才臭了不少,他雖然被捅了一刀,但是耳朵還是很好使,聽力非常得好。

  早就聽出來了她是在和她舅舅在打電話。

  不明白有這麼多話要說嗎?

  有這麼多電話打嗎?

  不都是成年人了嗎?

  不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嗎?

  江稚回過神,她緊握著手機,「你別問,反正和你沒關係。」

  沈律言聽見這句你別問就更生氣了,可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無論怎麼生氣都只是無能狂怒而已。

  他確實還沒有資格管得那麼寬。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

  「知道是誰你還問。」江稚沒忍住,「裝模作樣。」

  時至今日,沈律言覺得自己被她罵上兩句是沒關係的,既不會死也不會掉肉,她如果開心的話,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但是心裡竄出來的嫉妒心,是無法控制的。

  愛讓人嫉妒。

  嫉妒讓人失控。

  人一失控就顯得特別無理取鬧。

  甚至變得面目全非。

  「你舅舅清高,一點兒都不裝。」

  簡短的十幾個字,每個字都特別的陰陽怪氣,失去嗅覺的人都能聞到酸味。

  江稚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沉默片刻之後,沈律言對上她的眼睛,率先落敗,不知從何開始,他變得很能伸能屈。

  自尊、骨氣好像在無形之中都變得沒那麼重要。

  他的傲慢被磨平。

  他的偏見也早就被愛擊潰。

  高高在上的那個人似乎被拽下了凡塵。

  還是狠狠跌落。

  「抱歉,我失控了。」

  江稚聽夠了他裝模作樣的抱歉,早就不吃這套,本來顧及著他是病患,不想和他針鋒相對,也不想說難聽的話來故意傷他的心。

  「你哪裡用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錯。」

  江稚說完就後悔了。

  既然她討厭他總是陰陽怪氣的那些話,為什麼自己反而也變成了這種人。

  她低下頭:「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江稚似乎不想再面對他,有些時候她對上男人那雙黑漆漆的眼,也怕自己再度被吸進去。

  她隨便找了個藉口,進了洗手間。

  醫院的洗手間倒是配備齊全,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還都是雙份。

  不知道還以為提前準備過。

  她沒多想,簡單刷了牙洗了臉,便打算睡覺了。

  江稚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沈律言在處理手機里沒回的消息,母親追問他去了哪裡,他應付了過去。

  還有公司里一些需要他做決策的事情。

  回完消息,抬頭一看。

  江稚已經鋪好了自己要睡的床,她踢掉拖鞋爬上了床,女人抬眸剛好撞進他的視線。

  沈律言對上她發懵的樣子,情不自禁一笑。

  笑的時候難免會扯到傷口,還是會有些疼的,但是這些疼並非不能夠忍受。

  他問:「你就是這麼照顧病人的嗎?」

  江稚擁著被子,「可是我困了。」

  是真的困了。

  已經九點鐘了。

  她以前不會睡得這麼早,這個時間點想睡也睡不著。

  但自從來了這邊之後,她的睡眠質量變得出奇的好,最遲熬不過十一點,有時候抱著手機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臥室里的燈都還是亮著的。

  江稚被他這樣看著,時間一長,心裡也發慌,她問:「你有什麼需要我照顧的嗎?」

  不是還要鬧出院嗎?

  那生活應該已經能夠自理了。

  大晚上總不至於要她給他餵飯吧?

  沈律言一本正經道:「我想上廁所。」

  江稚停了之後有幾分茫然,她有攔著他不讓他上廁所嗎?

  「你去吧。」

  「我現在下不了床。」

  「你不是傷到腰嗎?腿也不能走?」

  男人唔了聲,似乎才想起來自己貌似編露餡了,他繼續往下胡扯:「那也沒辦法,腿也有點疼。」

  江稚靜靜看著他,他也不躲,堂堂正正迎上她的目光。

  她貌似宣布投降,思考半晌過後開口道:「我去讓護士來給你插管。」

  沈律言的目光暗了幾分,江稚有點落荒而逃似的避開他的視線,緊接著就聽見他說:「那我還是正常的,還沒淪落到要插管。」

  男人不給她編藉口的時間,「你扶我一下。」

  江稚沉默良久,似乎在做心理建設,勉強說服自己幫他這個忙之後,她才慢吞吞下了床。

  沈律言攥住了她的手腕,借著她的力道慢慢下了床。

  她剛洗漱過,洗手間裡還泛著潮氣,地面也有些潮濕。

  她扶著他走到門口,可能是心裡有別的事情,腳底下的拖鞋又很滑,一時走快腳底往前出溜。

  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整個人往洗手池的方向撲了過去,連帶著連累了身邊的男人。

  緊要關頭。

  沈律言伸手護住了她的腰,他自己的後腰撞上了洗手池的台子。

  傷口貌似也因為這點小動作,撕裂了。

  男人疼得臉色一白,包括在傷口上的紗布慢慢浸出了血,他悶哼了聲,忍了下來。

  洗手間裡,水霧潮濕。

  江稚抬頭正要問他怎麼樣,忽然被人攫住了下巴,他盯著她的眼睛,一不小心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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