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沒有任何美好的

2024-07-21 21:44:24 作者: 三天不打

  江稚原本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一眨眼好像就到了周五。

  也難為沈律言還記著這件事。

  他說的晚點,她理所當然以為是晚上九十點鐘。

  不過江稚下班到家不久,手機鈴聲就響了,沈律言直截了當地說:「我在樓下,需要我上去嗎?」

  

  後面這句問,冠冕堂皇的。

  聽上去顯得他好像真的很好說話一樣。

  江稚當然不希望他上樓,「不需要。」

  她不想那麼早就把孩子交給他,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夜,她也總是不能完全放心。

  她抿了抿唇,不太高興地問:「你不是說晚點來嗎?」

  現在天都沒黑了。

  他就跑來要人,未免有點太著急了。

  沈律言漫不經心道:「現在已經很晚了,都快六點了。」

  江稚不說話。

  他倒也能耐得住性子,哪怕彼此沉默良久,也沒有主動掛斷電話,過了會兒,才不緊不慢道:「五分鐘後我上去。」

  江稚捏緊了手機,「不用,我下來。」

  家中的客廳被聞序提前布置的花里胡哨,提前訂好的蛋糕早早擺在桌面中間。

  罐罐也被打扮的像個小壽星,頭上戴著頂紙張疊好的小皇冠。

  江稚看著滿屋子的熱鬧,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過了幾秒,她心裡有了決定。

  「我下樓一趟,很快就回來。」

  江稚一個人下了樓,沒抱孩子,兩手空空。

  沈律言看見之後只是問:「你是打算反悔了?」

  連基本的探視權都不給他的話。

  他就更有藉口了。

  樓下風大,江稚裹緊了披肩,在他面前強裝鎮定,「不是,這周孩子沒空,你下周再來吧。」

  沈律言盯著她看了半晌,唇齒忽然溢出一聲漫不經心的低笑,「打發條狗也要根骨頭吧?」

  江稚垂著眼,睫毛顫了顫,她沒吱聲。

  沈律言又對她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上車了說。」

  江稚沒有要上他車的打算,她搖了搖頭,下一秒鐘,男人打開車門,結實的單臂撈過女人的腰肢,輕而易舉就將人抱到了駕駛座里。

  車座寬敞。

  她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因而空間才顯得沒有那麼狹窄。

  她撐著雙臂,剛準備起身,就又被重重的按了回去,跌坐在他身上,身軀緊緊貼在一起。

  近的能感受得到彼此的溫度。

  江稚偏過了臉,「你要這樣和我說話?」

  沈律言的雙手落在她的腰上,他倒是氣定神閒的,襯衫領口上方微微開了兩顆,男人滑動了兩下喉結,說:「現在只能這樣說話。」

  江稚不喜歡現在這種和他靠得很近的感覺。

  就像懸在失控邊緣的那根線。

  稍有不慎就會斷了。

  車門上了鎖,她打不開。

  這個坐姿,又很敏感。

  她不敢亂動,她的大腿幾乎壓在他的腰腹,她說:「我坐後面。」

  沈律言壓根就沒打算放開她,女人纖瘦的身體,沒有幾分重量,他牢牢將人困在自己的懷中,忽的笑了聲,「聽說聞序給你準備了個很大的蛋糕。」

  乍一聽好像挺正常的。

  可是男人眼中的冷意早就出賣了他的嫉妒。

  不就是一個蛋糕嗎?

  算什麼?

  江稚一聽這話就炸了毛,氣得臉都紅了,「你找人跟蹤他?」

  沈律言沒否認,讓她知道也沒關係,「不可以嗎?」

  江稚被他我行我素的一面氣得無話可說。

  沈律言似乎還在為蛋糕耿耿於懷,「蛋糕裡面加了你不能吃的芒果,他連你對芒果過敏都不知道。」

  他似乎很困惑:「你的真愛就是這樣的嗎?」

  問完男人眉頭逐漸舒展,黑漆漆的眼瞳里只倒映了她一個人,仿佛全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

  他抬起手,慢條斯理幫她整理好凌亂的碎發,指腹在她精緻的側臉停留片刻,灼灼餘溫將她燙得心裡發顫,他接著說:「你的真愛不過如此。」

  根本沒有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

  五年的時間已經很長。

  長得足夠一個人去了解清楚另外一個人的喜好、習慣。

  而不是連對什麼過敏都不知道。

  江稚揮開了他的手,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她率先挪開了目光,怕被這潭湖水幽靜般的眼睛吸進去。

  「沒關係,我可以陪他一起成長。」江稚再度試著推開車門,哪怕是摁下了解鎖鍵,還是不行。

  沈律言鎮定看著她做著無用之功。

  耳邊還是她說的這句話。

  她可以陪他一起成長。

  真是翻江倒海一樣的刺耳。

  男人的唇角噙著冷笑,這抹嘲諷的笑容大概是在諷刺他自己,他抬手,解開了車鎖。

  江稚推開車門,剛下車就又被拽了回去。

  她是被扔進后座里的。

  爬起來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車鎖聲。

  男人熟練的啟動了汽車,後視鏡里倒映著的這張精緻臉龐,面無表情,一派冷峻。

  江稚深呼吸,勉強沉住了氣。

  他的車速很快,不知朝著哪個方向開。

  江稚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不是來接孩子的嗎?這才多久你就……」

  男人從容不迫打斷了她的話,似乎是演戲也演夠了。

  直接在她面前攤了牌。

  「你知道的,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孩子。」

  從頭到尾,都只有她。

  沈律言把車開回了她和他最初住的那棟別墅里,江稚下意識看向後院,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早就不見蹤影。

  只剩下一片草地。

  她身後的大門已經關緊,管家還是當年的那個,依然和善。

  沈律言回頭看見她站在台階上,眼神有些茫然的望著後院的方向,他上前去,攥住了她的手指,抓得很緊。

  再次回到這裡,比江稚想像中的要熟悉。

  當初離婚,這棟別墅的產權是過戶到了她的名下。

  後來她的「離世」,這裡無人打理。

  沈律言才叫人重新守在這兒,就像從前那樣,連客廳的擺設都沒有動過。

  她站在客廳,目光還是落向曾經那片玫瑰園。

  沈律言將她的手抓得很疼,他問她:「看什麼?」

  她在看那片玫瑰園。

  看著那片曾經種下的愛意。

  江稚說:「沒什麼。」

  她慢慢轉過臉來,「你把我帶到這裡來是要做什麼?」

  她平靜地敘述:「我在這裡,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

  沈律言的手指僵了僵,有瞬間脫了力,他的眼睛好似一塊被打翻的墨,渲染得漆黑。

  他攥著她的手腕,依然不放。

  過了片刻,男人似是附和道:「嗯,不是帶你來憶往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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