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活能逼瘋人

  那天下午，那群男生自從沈汀說了那句話後，就一鬨而散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懂得不能被當做槍使，即使開槍的是喜歡的人也覺得心裡不舒坦。

  沈汀走之前朝攝像頭看了一眼，紅色的探頭一閃一閃的，它已經將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方可露回來的很晚，沈汀和方琴吃完了飯，將近九點鐘，她才回來。

  沈汀敏感的聞到一絲血腥味，方琴一向和氣的臉上有點難看，她叫沈汀上樓睡覺去，沈汀望著方可露胳膊上的淤青目光閃了閃，抬腳上了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系統的原因，沈汀重生後明顯感覺到她的視覺和聽覺靈敏了很多，隔著一層地板，她躺在床上，聽著樓下母女倆的爭吵聲。

  「你又去打架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玩，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方琴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走調，可見氣得有多狠。

  「不過一點皮外傷，瞎擔心什麼。」方可露不耐煩，用藥水胡亂塗著傷口，眉頭都沒皺一下。

  方琴看她這幅毫不在意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從來不求方可露能有多出息，只要她能安穩的待在學校里，像平常的孩子那樣認真上課就行。

  可就是這麼點願望，都是奢求。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孩子就開始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那些身上紋滿紋身的小流氓，痞里痞氣的，抽菸喝酒什麼都來。

  方琴第一次看見方可露跟那些人在一起，曾經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結果換來了方可露的兩天一夜未歸，就在方琴快急瘋了的時候，方可露又回來了，不過整個人渾身豎刺，眼神防備的看著方琴。

  方琴心裡難過，不敢再打她，苦口婆心的叫她不要再跟那些人來往，方可露嘴上答應了，一個星期後方琴又看見她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抽著煙嬉笑著講些什麼。

  方琴對自己女兒沒轍，從小娘倆相依為命，她捨不得打方可露，眼看著方可露一天比一天叛逆，她沒辦法，只好和她約法三章。

  不准不去上課，要潔身自好，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家。

  方可露這半年來一直遵守她們約定的這三件事，可是最近一個月，她已經有兩次在八點之後回來了，而且老師剛剛下午打電話給她，說方可露今天早退了。

  看著方可露眉間露出的十字紋身，方琴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方可露遺傳了她早年的脾氣，性格火辣的很，兩人中間只要有一人火氣稍微大點，這話就得談崩。

  「露露，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不能別總讓我擔心。馬上就要中考了，你和小汀一起在家多複習複習，媽不求你能考多好，三中本校就行了，你覺得媽說的提議怎麼樣？」

  方琴臉上帶著點小心翼翼，看著方可露擦藥的手停住，心中不由一喜，有戲！

  方可露將沾上血的棉花球扔到垃圾桶，低聲說：「我不準備上高中。」

  方琴愣了一下，下一秒，聲音拔尖：「你說什麼？！」

  「我準備考完試後就去給王哥看場子，一個月兩千，有客人打賞小費的話，能有大三千。」方可露面無表情的將袖子放下來。

  方琴心中升起的火氣降了下去，眼底蔓延上苦澀，她握住方可露的手，仔細摩挲了下，聲音輕鬆道：「露露啊，你不用擔心高中學費，媽都差不多湊齊了，你別想那麼多，安心考試就行了。」

  方可露咬了咬嘴唇，疼痛讓她大腦清醒了不少，她反握住方琴的手，低頭看著她手上鮮紅的指甲油，輕輕道：「媽，別再帶男人回來了，以後我養著你。」

  方琴身體僵了僵，撥開方可露的手，冷冷的看著她：「方可露，我告訴你，你必須得考上高中，我千辛萬苦服侍男人供你上學，不是叫你去給人看場子的，你要是考不上高中，你就對不起我。」

  方可露不說話，和她對望著，方琴做了幾個深呼吸，豁然起身，捂著臉出了房間。

  方可露伸手抓緊頭髮，指骨發白，這該死的生活，要把人逼瘋了。

  沈汀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原來是這樣，原來下午放學回來，那個從方家出去，摸方琴臉的男人，是來……

  原來感覺兩人舉止曖昧，並不是她的錯覺。

  心酸，無奈，沈汀無法感同身受，她就是覺得心裡有點堵得慌，生活有太多無可奈何，消磨的人疲憊不堪。

  早上起來，沈汀依然做好早飯，去叫方琴和方可露起床。

  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不對勁，沈汀看在眼裡，卻不好張嘴說什麼，她只是一個租客，外人，實在沒有那個立場去調節什麼。

  背上書包出了門，沈汀走在弄堂里，迎面走過來兩個拎著油條豆漿的婦女嗓門其大的討論著什麼，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你瞧沒瞧見，昨天又有一個男人從那妓女家裡出來了，哎呦喂，兩人那膩歪的樣子，噁心死我了。」

  「怎麼沒瞧見，看她一臉高潮勁，我都懷疑他們在門口就能幹起來，臭不要臉的女人，昨天還對我家老李拋媚眼呢。」

  「真的？那可真太不要臉了，要不是她家那兇狠的女兒，我幾次都想把大糞潑她家門上，大糞都比她乾淨。」

  「哈哈哈，你說的對，被那麼多男人上過了，肯定一身的梅病。」

  「對吧，我說的對……哎呦，臭丫頭，你沒長眼睛啊！」女人被迎面走來的沈汀撞得一個趔厥，手上豆漿差點沒漏出來。

  沈汀不顧身後女人的叫囂怒罵，頭也不回的走出弄堂。

  走了沒幾步，突然聽見腦中響起系統的機械音。

  【嘴欠的人該收拾，系統獎勵宿主10積分。】

  沈汀差點被地上石子絆倒，站穩了身體，她定神查看面板，發現原來的-95積分，果然變成了-85積分。

  想到之前的那個孕婦，沈汀默默在心裡問，你真的是容貌改造系統嗎？

  【是的，宿主不應該對這點抱有懷疑。】

  沈汀迎著清晨的陽光抽了抽嘴角，那剛才的是怎麼回事。

  【系統對地球風土人情進行了剖析，認為宿主此舉做的很對，嘴欠的人該收拾，這是所有地球人的共識。】

  好吧，這的確是所有地球人的共識。

  沈汀不再糾結，暗暗決定自己以後要再碰到這種事，可以多多打抱不平，一面漲積分，一面也可以教訓嘴欠的愛嚼別人舌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