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大祭為誰？

  七大始祖的身影消失了，回歸高原，它們推演不到熾蒼和石昊的方位，只能就此作罷。

  這一戰，詭異族群可謂是損失慘重，不僅折損了三位始祖，使得始祖之數不再為圓滿的「十」，還折損了十大路盡。

  如此一來，想要補充足夠的始祖，需花費無法估量的光陰。

  畢竟始祖候補者，必須是絕頂層次的路盡。

  至於隕落的十大路盡，倒是不缺候補者，詭異族群這麼多年來，積累了不少的道祖，這一次征戰上蒼，只帶了一部分出來，高原之上還有許多道祖。

  始祖離去，上蒼重新變得寂靜起來，這裡已無生命，所有活物都死在了始祖的泄憤之中。

  

  曾經繁華無比的上蒼大世界，匯聚了多條進化路，碰撞出燦爛的火花，堪稱黃金盛世，如今卻一片死寂，血水橫流。

  包括許多被波及的諸天之域，同樣化成了人間地獄。

  熾蒼和石昊自然洞悉了這一切，二人長嘆了一聲，不是他們不出面阻止，而是二人都遭受了重創，祭道本源受損。

  若是那時出去和七大始祖征戰，他們極有可能身死道消。

  上蒼被滅了，還能復原，若是二人身亡，整個諸世都將沉淪，再也沒有了對抗詭異的希望。

  孰輕孰重，二人自然分的清楚。

  他們找到了帶著「種子」逃亡的洛天仙等人，將她們帶回了世外之地。

  這裡，是整個諸世最安全的地方了，有兩大祭道強者鑄造的因果汪洋，隔開內外。

  哪怕是七大始祖一同出手窺視，都無法洞悉世外之地的坐標。

  故此，世外之地成了對抗詭異族群的大本營。

  回到世外之地後，洛天仙等仙帝都在感嘆熾蒼、石昊的強大，於絕境中突破，登臨祭道，還滅殺了三尊始祖，完成了她姐姐都不曾做到的偉業。

  當年，花粉路領軍者帶人殺向高原，僅有她一個祭道級生靈，自然會在折戟在那裡。

  如今不同了，熾蒼和石昊都成了祭道，可以相互守望，不再是孤軍奮戰。

  提及花粉路領軍者，熾蒼和石昊心中一動，此刻的他們，只要恢復了祭道本源，就有與七大始祖一戰之力，是否能殺入高原，將花粉路領軍者救回來？

  如此一來，他們就能擁有三個祭道級生靈了，和詭異族群抗衡時的壓力將大大減小，甚至占優。

  想到這裡，二人仔細詢問洛天仙關於花粉路領軍者的信息，包括曾經那一戰的全過程。

  事關重大，洛天仙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將自己所見所聞所知全都如實告知。

  「想要進攻高原，首先得越過無邊無際的祭海才行，那是一個極其危險之地，就連路盡級生靈進入，都會迷失方向。

  它的形成，可以追溯到始祖誕生之前，其中漂浮的無數世界殘骸，都曾輝煌燦爛，諸多古界不弱於上蒼，但是最後，皆毀於一旦，被詭異族群所摧毀。

  最終，無數的大界，堆積一處，一同形成了一片闊無比的海洋。」洛天仙開口說道。

  熾蒼和石昊點了點頭。

  到了祭道級層次，諸天之事，古今未來，很難瞞過他們，只需稍微推演，就能洞悉一切。

  他們凝望高原所在的方向，眼中出現了一片浩瀚無邊的汪洋。

  「一切都等我們傷勢恢復再說。」熾蒼嘆了口氣。

  「嗯，詭異族群此役損失慘重，想要恢復元氣，沒那麼容易，正好，我們在這段時間裡蟄伏，隱匿，療傷。」石昊點頭。

  眾仙帝聞言，皆點了點頭，比起之前，他們心中多了許多希望。

  在熾蒼和石昊這兩位領袖的身上，看見了光明的未來。

  現在，只需默默等待。

  ……

  諸世並沒有平靜太久，回歸高原的始祖便再一次出世。

  這一次，它們不是為了掃蕩諸天萬域而來，而是為了恢復詭異族群昔日榮光而來。

  為了保證安全，七大始祖齊出，屹立在一片無邊無際的血色汪洋之中。

  這裡是上蒼之外，有成片的殘破大世界碎裂，堆積在一起，形成波濤洶湧的浪花。

  這是恐怖的祭海，號稱仙帝獻祭之地，血色浪濤滔天。

  它極度浩瀚，路盡級生靈若無具體坐標，誤入其中，也有可能哦迷失在古今未來。

  就算是廣袤的上蒼，在它面前也猶若孤島一般。

  浪濤拍擊向長空，古今無數時空在激盪，在幻滅。

  無盡的海水蒸騰，噴涌，這是過去被毀去的無窮宇宙，每一朵浪花都曾璀璨奪目，是昔日生機勃勃的大千世界。

  只是，被詭異族群所滅，化作了歷史的雲煙，殘缺，破碎，生機盡散，最後堆砌，組成了血色的祭海。

  而在血色汪洋的深處，有一座祭壇恢宏而磅礴，所立之地，寂靜無聲，所有浪濤擊天的轟鳴聲，靠近此祭壇，都會變得無聲無息。

  詭異族群中，被視為至高生物的七大始祖，帶領整整十個詭異絕頂道祖，來到了這座祭壇前。

  即便貴如始祖，面臨祭海深處的祭壇，也面色凝重，帶著敬畏和嚮往之色。

  那些絕頂道祖，更是不斷地禱告著，它們知道，這座祭壇就是它們進化成為詭異路盡的關鍵所在。

  它們要向某一個在歷史歲月中留下過痕跡的偉岸存在進行獻祭，以獲取無上偉力。

  這便是所謂的大祭。

  一世又一世，無盡紀元，皆有大祭發生，每一次大祭都由不同的詭異族群主導，所處紀元，也以族群來命名。

  比如說這一次的黑色紀元，本該是十大詭異族群分支中的黑色族群來完成。

  只可惜，遇見了上蒼這個硬茬子，先是出現了花粉路領軍者，不僅破壞了黑色大祭的開展，更是直接殺上了高原。

  後來，熾蒼和石昊的出現，又一次讓黑色大祭半路夭折。

  索性最後，七大始祖親自出世，屠滅上蒼與多個諸天之域，完成了大祭所需的祭品。

  現在，為了讓詭異族群恢復元氣，重新擁有十位路盡，它們來到了這座冰冷而恐怖的祭壇，要完成大祭，讓詭異族群重新強盛，始祖數量早日恢復「十」這個圓滿的數字。

  唯有如此，它們才能施展始祖合一這種逆天手段，獲得接近超脫祭道的無上偉力，以此來擊敗熾蒼和荒。

  想到那個連始祖都敬畏的莫名生靈，十大詭異道祖心頭忍不住駭然驚悚，超脫了祭道，那是何等層次的領域？

  不過，那個生靈似乎不在了，逝去了，在歷史的長空下灰飛煙滅。

  這讓它們安心了不少，這麼多個紀元以來，不知實施了多少次大祭，也沒有讓那個生靈復活。

  連一縷念都不曾出現，但是，大祭的效果是斐然的，每一次大祭都能讓始祖們得到一些力量，一些進步，更能讓詭異路盡們道行增強不少。

  只不過這一次，七大始祖完全是為了補充詭異路盡而來，將側重於失去始祖的三個族群，讓這三個族群的詭異道祖成長的更快，儘快晉升為絕頂道祖，以補上始祖名額的空缺。

  「轟！」

  大祭開始了，被七大始祖血洗的地域，波瀾壯闊的血海，夾雜著無窮無盡的冤魂，盡數被般上了祭台，在那裡熊熊燃燒，祭祀那個已然逝去的偉岸存在。

  「嗡！」

  無形當中，祭祀得到了回應，十個已經融合了原初物質的詭異道祖，剎那間破開了桎梏，踏入路盡之境。

  其中的黑色族群、白色族群以及紅色族群，更是得到了重點照顧，在祭祀的火光中，獲得了難以估量的提升。

  它們三個，不僅晉升到了路盡，還在路盡領域中越走越遠，逐漸逼近絕頂。

  終於，大祭停止了。

  這一次大祭，七大始祖不曾享受分毫，幾乎全部都是成全了黑色、紅色、白色這三個族群的新晉路盡。

  但是，終究還是沒能一蹴而就，讓它們步入絕頂路盡之境。

  「可惜了，還差一些，剩下的路，需你等花費漫長歲月來磨鍊，方可功成。

  等到你們有晉升始祖的資格之時，我等再為爾等舉行一次大祭。」七大始祖嘆息的開口道。

  「多謝諸位始祖大人。」

  白色、黑色、紅色三大族群的新晉路盡全都興奮無比，連聲道謝，沒想到，它們苦熬了無窮歲月，竟也有成為路盡的一天，將來，甚至有可能成為始祖。

  「當然，爾等也要小心那個熾蒼和荒，他們若是知道了你們能補充上始祖的空缺，很難想像會發生什麼事，或許會不顧一切代價的擊殺你們。」一位始祖提醒的說道。

  「我等知曉了。」

  三個新晉路盡聞言，心中一凜，那種意氣風發頓時消散了不少。

  而今，雷帝熾蒼與荒天帝石昊之名在詭異族群中，猶如兩座沉重的大山，橫亘在前方，二人名號所帶來的壓迫力，足以讓人窒息。

  三大始祖的隕落，十大路盡的喪生，全都是這二人所為。

  當然，沒有他們，三人也沒有機會爬上如今這個位置。

  歷代詭異族群，十個分支，只能有十個路盡，即便某個族群的絕頂道祖很多，依舊打破不了「十」之數。

  當世路盡不死，它們永遠都只能是替補。

  所以，三個新晉路盡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感謝熾蒼和荒，還是應該憎惡了。

  就在七大始祖和十個新晉路盡說話之時，這座萬古長存的古老祭壇，突然發生了某種驚變。

  恍惚之間，似是有一個生靈發出了嘆息之聲，如真似幻，撲朔迷離，像是有一層無法形容的迷霧籠罩呢，讓人聽不真切。

  「這是……」

  七大始祖震驚不已，曾經的大祭，可從未發生過這等驚變。

  難道一次又一次的大祭，為那個已經消逝的生靈提供了燈塔，要再度歸來？

  想到這裡，強如七大始祖，也露出了震撼的神情。

  隨後，它們凝望古祭壇，眼神一下子呆滯了。

  那古老無比的祭壇之上，模糊之間，竟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矗立，遙望過去的路，似是在回首，又似是在追憶。

  七個始祖頓時間頭皮發麻，真的要逆天回歸了？

  一位超脫了祭道層次的恐怖生靈，它們這些始祖的力量源泉，要歸來了？

  下一刻，那模糊的身影瞬間解體，所有的痕跡盡數消退，從世間破滅，無法存在下去，一切都歸於虛無。

  「你們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

  「沒想到，一次又一次大祭，也只不過讓他顯照了一瞬。」

  七大始祖嚴肅之極的凝望早已冷寂下來的祭壇，回想起了過往歲月中的所見所聞。

  它們的力量，皆是來自一個可怕的存在，曾葬在三世銅棺之中，封於高原之上。

  某一天，高原震盪，顛簸出了銅棺，十大始祖，駕馭棺槨取代銅棺，埋葬在厄土最深處，這才造就出無敵始祖身。

  而它們既畏懼，又渴望的究極原初物質，那種灰燼，正是那個生靈的骨灰。

  如此，始祖怎能不忌憚，不敬畏？

  「你們說，我們這般大祭下去，他會不會在某一天重生，復活過來？君臨天下？

  到時，看到我等占據他下葬之地，吞噬吸收他的骨灰……」一個始祖這般說道，露出了憂慮的表情。

  「不可能，即便真的能讓其復活，也需要數不清的大祭，目前來說，距離復活他，還早。

  亦或許根本復活不了，你我只不過是祭道，怎麼可能依靠大祭，復活一位祭道之上？」旁邊的始祖立刻出聲，否定了這個說法。

  七大始祖，立在冰冷陳舊的祭壇前，腦海中思索著關於這個生靈的一切，良久之後才長嘆了一聲。

  即便大祭危險，是在墜落深淵，它們也不可能停下來，因為這種獲得力量的方式，比所謂的苦修容易的多。

  如今的它們，早就無法通過苦修來提升道行了，這是和詭異物質綁定帶來的副作用。

  雖然讓它們成為了祭道級別的始祖，也讓它們徹底短送了進化前路，不像熾蒼和荒，未來光明。

  良久之後，祭壇平靜了下來，一次盛大的祭祀落下帷幕。

  祭海，依舊波濤洶湧，血色浪濤擊天，而祭海深處的祭壇，所謂的仙帝獻祭之地，重新變得詭異、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