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百年荒唐一場空

  瞧著謝曜瘋魔一般的神情，商秋枝愣了兩秒，隨後鳳眸微眯，淺淡地諷笑。

  

  這一刻她深刻的明白，什麼叫「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聽見了嗎？」宋帝王張狂一笑，「商秋枝，你屢次干擾我的計劃，破壞新世界的部署。」

  「林玉梅為你求情，試圖讓你加入新世界，為什麼做事，可你不知好歹，放著機會不要，呵……」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罷，宋帝王大手一揮，陰煞之氣匯聚在他手心。

  見此，商秋枝也不再廢話，她攤開右手，懸浮在空中的三片樹葉自動形成新的一個卦象。

  宋帝王盯著商秋枝，冷聲道，「受死吧！」

  話音落下，陰煞之氣猶如無數枚飛箭，從四面八方射向商秋枝。

  而商秋枝同時揚聲高喊，「山高地勢固，穩重為人神……急急如律令——」

  一座巨大的土牆拔地而起，仿佛堅固的山，將商秋枝牢牢護在身後。

  飛箭不斷射向土牆，一下又一下擊中土牆的裂縫。

  眼見土牆開始出現裂痕，商秋枝眼神冷厲，手腕一轉。

  「艮卦——！」

  話落，土牆從內部自動爆開，無數石塊化作利劍，與飛來的飛箭相撞，在空中爆發出刺耳的爆鳴。

  利劍帶著勢不可擋之勢，直直飛向宋帝王。

  與此同時，商秋枝重新變卦，無數因為土牆炸開而飄落草藥飛至她的手心。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商秋枝低喃著，手中的草藥自動形成一個簡陋的太極圖，並隨著聲音開始選擇。

  「萬物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隨著咒語的念出，古老繁雜的符咒化作一個個金色圖案，環繞在商秋枝的周身。

  燦爛的金光穿透陰冷厚重的陰煞之氣，灑落在地。

  宋帝王聞聲心道不好，陰沉著臉使出屬於地府三殿殺鬼的術法。

  秘境之內，仿佛劃分為兩個世界。

  一側陰冷昏暗，帶著濃重的死亡之氣。

  一側燦爛光明，威嚴的能量帶著鮮活生機。

  這時，商秋枝抬眸對上宋帝王狠辣的雙眼，她的眸底是極致的平靜與淡然。

  「干擾因果輪迴，無視天道準則者，殺無赦。」

  話落，商秋枝如同猶如一把利劍，帶著勢不可擋的能量朝宋帝王衝去。

  她的速度極快，環繞在她周身的符咒發著金光，在空中留下一道流星般的光亮。

  不過眨眼間，濃黑的陰煞之氣被金光刺破開來，千萬聲來自地府厲鬼冤魂的怒吼響起，又在金光刺來時變成一道道痛苦的哀嚎。

  宋帝王向前一步，抬手對準商秋枝。

  他不相信商秋枝能夠殺死自己。

  他是地府三殿宋帝王，他是地獄鬼神。

  自古以來只有他宣判他人的死刑，沒有人可以殺得了他。

  沒有人。

  當兩道力量相對，巨大的威力掃向四周，逼得所有人連連後退。

  木屋化作廢墟，圍住秘境的牆壁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驚駭不已。

  當商秋枝出現在宋帝王面前，繁雜的符咒如同繩索般向宋帝王飛去，纏繞在他四周。

  而這時，宋帝王揚起唇角，露出詭異的微笑。

  「商秋枝，我說過，沒了酆都大帝，你什麼都不是。」

  「區區凡人，受死吧！」

  話落，宋帝王消失在原地，而漆黑的陰煞之氣中，緩緩冒出一道又一道黑影。

  它們面朝商秋枝，嘴裡發出刺耳的咆哮。

  「商秋枝，來好好感受一下我的實驗成果吧，相信你會，生，不，如，死。」

  宋帝王的聲音陰冷沙啞，隱隱約約迴蕩在四周。

  下一秒，黑影動身，猶如餓虎朝商秋枝撲來。

  而商秋枝站在原地，冷漠的眼睛掃過所有踏出黑暗的厲鬼。

  她突然明白了新世界中進化淬鍊惡鬼法子——

  用來自無數冤魂身上的陰煞怨鬼氣，它們積醞千百年，濃郁深厚，終年不散。

  將惡鬼放入其中，即使你是剛死的普通陰魂，也會瞬間被陰煞怨鬼氣吞噬理智，滋養淬鍊。

  而眼前的這些，正是被宋帝王以千百年的陰煞黑氣滋養的惡鬼，它們不會思考，不知疼痛，唯一的意識便是聽令於宋帝王。

  商秋枝冷笑一聲，手中的高速旋轉的太極突然升至頭頂並迅速變大。

  金色的光芒將商秋枝籠罩，而她輕掀眼皮，冷冽的聲音從口中吐出。

  「酆都將士——」

  話音未落，一道道高大魁梧的身軀從金光之中踏來。

  他們身披戰甲，手握重器，周身寒冷凜冽，肅殺可怖。

  「臣在！」

  商秋枝看著面容猙獰兇狠的惡鬼，眼神銳利冷酷。

  「殺——」

  得到主將命令，酆都將士迅速鎖定惡鬼們，刀劍出鞘，戰旗獵獵。

  這群重回戰場的地獄將士們帶著濃烈的殺意，向惡鬼發起衝鋒。

  被宋帝王控制的惡鬼們絲毫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它們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利爪揚起，還未落下時，大刀劈下——

  惡鬼灰飛煙滅。

  頃刻間，衝來的惡鬼少了一半。

  黑暗中的宋帝王面露驚愕，不可置信的大喊，「不可能！」

  這可是他精心培育的戰士，是他為自己在新世界成為神明的墊腳石。

  怎麼會如此輕易的被這群酆都將士殺死？

  想著，宋帝王看見了商秋枝頭頂的太極。

  聽著宋帝王崩潰的聲音，商秋枝冷漠開口，「你的實驗品，不堪一擊。」

  話落，僅剩的惡鬼們來不及逃竄，就在酆都將士們劈來的大刀下魂飛魄散。

  當最後一道哀嚎消失，酆都將士同時收刀，動作整齊劃一，站在原地低下頭，等待主將的命令。

  而宋帝王藉此機會，突然衝出黑暗，直衝太極而去。

  他發現了，所有的酆都將士在行動時，都從太極之中吸收了能量。

  要想殺死商秋枝，必須先滅掉太極才行。

  太極之下，商秋枝輕輕勾了勾唇。

  魚兒上鉤了。

  她抬著手，三片樹葉從太極圖像中飄然落下，停在她的手心之上。

  當樹葉停止，卦象生成。

  上卦為乾，下卦為坤。

  是象徵天的乾卦。

  商秋枝看著即將觸碰到太極的宋帝王，紅唇微張。

  「乾坤兩儀合，天地應萬方——」

  話落，太極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巨大的能量從太極中傳來，如同萬噸的巨石壓在宋帝王身上。

  宋帝王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他強撐身軀，只覺得渾身如同被千萬根針刺入，雙腿發軟，靈魂開始顫抖起來。

  這般恐怖的威儀，是他從酆都大帝身上也未曾感受過的。

  商秋枝……到底是誰？

  來不及思考，宋帝王當即準備進行防禦。

  但商秋枝不準備給他機會。

  狂風襲來，捲起商秋枝的長髮，她緊緊鎖定宋帝王，鳳眸冰冷，眼神銳利。

  如同審判萬物的神明。

  「地府三殿宋帝王余懃，身為鬼神，違抗地府規定，擾亂陰陽秩序，蔑視天道準則。」

  「心狠手辣，惡行滔天。令——貶去三殿閻王之位，剝回鬼神之身，打入無間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宋帝王不可置信的聽著商秋枝的話，她每說一個字，那壓在身上的威嚴就重一分。

  恐懼自心底而來，爬上他猙獰的臉上。

  不，不可能。

  他是三殿宋帝王，誰也不能剝奪他的身份！

  他深呼一口氣，仰著頭試圖反駁商秋枝。

  但這時，他的身邊傳來三個字——

  「……天道令。」

  剎那間，身體裡的能量瞬間消散，原本黝黑的頭髮迅速變白，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如同一棵千年老樹的樹皮，褶皺極了。

  剛才還是一副青壯年模樣的宋帝王，如今赫然變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驚恐慌亂，不斷念出那些熟悉到骨子裡的咒語，但經脈仿佛死了一樣，絲毫感受不到力量的流動。

  宋帝王狼狽的撐著地面，頭冠落下，白髮凌亂不堪。

  天道……

  為什麼會是天道的審批？

  他難以置信的望著商秋枝，渾濁的眼中滿是不甘與絕望。

  「你究竟是誰？」

  他發出來了最後的疑問。

  商秋枝站在原地，身邊是俯首稱臣的酆都將士。

  她居高臨下俯視著宋帝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到仿佛在看一株草、一朵花。

  「六道輪迴，因果循環。有情眾生，不能出離。」

  「六道……輪迴……」宋帝王低聲呢喃著，慢慢恍然大悟。

  「你是，你是……輪……」

  最後幾個字還未說出口，一道熟悉的威嚴傳來，激得他靈魂一顫。

  只見金光與陰煞之氣交疊的地方，緩慢踏出一道身影。

  他身穿玄色長袍，黑髮飛揚，五官冷峻深邃，稜角分明。

  他走來的每一步都帶著死亡。

  「帝，帝君……」宋帝王面如死灰。

  酆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卻有無形的壓力襲來，讓宋帝王呼吸一滯，跪在地上。

  「余懃，你可知罪。」

  酆硯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明明不帶一絲情緒，卻讓人忍不住的顫抖。

  那是來自神明的漠然與威儀，是宋帝王刻進骨子裡的恐慌。

  這就是地府鬼神與上古神明的差距。

  是他無論如何機關算盡也無法觸摸的高度。

  想他深信東嶽大帝的末世預言，為了新世界，為了能夠擁有和酆都大帝一樣的上古神格，他壞事做盡，身負罪孽。

  到頭來地府閻王之位被剝，連鬼神的身份也沒了。

  荒唐百年一場空。

  終於，宋帝王彎下了脊樑，重重磕在地上。

  「臣，知罪。」

  酆硯的輕掀眼皮，四周的陰煞之氣瞬間消散。

  而跪在地上的宋帝王遭鐵鏈束住，兩處琵琶骨早已穿過鐵鏈，已然成為囚徒。

  酆都將士們齊齊跪下一拜，緊接著消失在原地。

  而商秋枝抬手打起一個響指，太極停止轉動，變成一根根草藥飄下。

  三片樹葉落在她的手心，符咒與金光消散。

  不遠處的眾人終於看清楚了現場的情況。

  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謝家老祖看見宋帝王跪在地上，眼睛一閉，暈死倒地。

  肖翊和葉同塵見此，立馬將謝以寧和謝曜控制住，以防他們逃跑。

  燭明四下看了看，見林玉梅、謝家主和謝家老祖三人都已生死不明，只有謝文東還趴在地上，當即邁開小短腿「噔噔噔」跑到過去，一腳踩在謝文東的臉上。

  「老東西，吃俺老孫一腳！」

  謝文東半邊臉埋進土裡，半邊臉貼著燭明的鞋底板，整個腦洞仿佛要被踩碎一般。

  酆硯緩步走到商秋枝身邊，低聲喚道，「枝枝。」

  「辛苦了，累著了吧？」

  商秋枝活動著手指，下巴朝已經被控制的謝家人揚了揚。

  「這些你自己處理。」

  酆硯聞言，低笑一聲，「謝謝枝枝。」

  商秋枝斜睨了眼酆硯，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該謝謝我。」

  「這么半天沒上來，觀戰的感覺很爽？」

  別以為她不知道酆硯一直在暗處看著，專門等著她收拾完宋帝王再出來抓人。

  狡猾的男人，可惡！

  被戳破的酆硯尷尬的抹了抹鼻子，低著頭無辜的看著商秋枝。

  「枝枝太厲害，我一時間看呆了，忘了上來。」

  對於酆硯的鬼話，商秋枝勉強相信前一句。

  「嘖。」她撇了撇嘴，嫌棄道，「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消氣。」

  酆硯勾著唇，低聲道，「那枝枝要我如何？」

  他俯下身，湊到商秋枝耳邊，輕輕哈了口中，「明天我給枝枝做火鍋吃好不好？」

  「枝枝想吃什麼吃什麼，所有食物我都給燙好，枝枝只需要負責吃就好了。」

  側過身避開酆硯，正眼都懶得給他一個。

  火鍋而已，她自己又不是不能做。

  還給她燙好？

  切，小恩小惠。

  見此，酆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動，眨了眨眼睛，發出低沉 醇厚的聲音。

  「宋帝王在位多年，府邸存有大量金銀珠寶……」

  商秋枝眼前一亮。

  酆硯含著笑意繼續說，「都給枝枝，感謝枝枝的幫助，如何？」

  「都給枝枝」四個字，一字一字砸進商秋枝心坎上。

  她瞳孔放大，激動的側身看向酆硯，「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因為酆硯俯著身子，在商秋枝轉過身時，兩人的鼻尖僅差一厘米。

  商秋枝壓根沒注意離得近不近，一心只有那堆金銀珠寶。

  「什麼時候給我？要不你直接給我搬中轉站去吧？省的我還要去地府看。」

  最好直接放在她房間裡，每天睡覺前睡醒後她都清點一遍。

  簡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