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長眼的東西

  坐在馬車裡面的李容泰，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外面的響動，他手指一直放在鳳凰花的花瓣上，感覺到有人圍到馬車這裡面來了後，透過小窗縫看到顧蓮差不多舉過頭頂的粗枝，心裏面倒是起了些興趣。

  明明知道這樣的樹枝，擋不住對面拿刀劍的，那麼她會怎麼做呢！

  盯著顧蓮他們的二流子，眼神裡面閃著興奮，一副馬上要得手的樣子，操著刀就奔了過來。

  「喝……」顧蓮大喝了一聲，手中的粗枝當成劍的刺了過去，將跑過來的二流子嚇了一跳。

  

  雖然不懂這裡的刀劍，但是顧蓮以前也是學過些手腳功夫的，對付色狼綽綽有餘，就是面對這些動不動就使輕功的古人有些覺得麻煩，她現在也只能夠把粗枝當成劍使了。

  「小娘皮倒是不好對付的，沒關係，有人就好這麼一口，潑辣的更合胃口。」二流子嘴裡說著下流的話，眼神赤果果的掃過顧蓮的身體。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顧蓮自然是心裏面噁心當頭，但是現在可不是噁心的時候，顧竹和顧書兩個人雖然面對這些人膽膽兢兢，但是看到顧蓮勇敢的站了出來，也白著臉撿了地上的石頭，要與這些人拼命。

  顧氏夫婦兩個人手腳沒有孩子們快，而且動作也不利索，倆人全部被三個孩子包圍在中間，鐵氏夫婦他們倒是已經開始砸石頭了。

  「你們真的願意跟著黑熊幹這樣的事情，現在沒有人管你們，讓你們逍遙度日，等春耕恢復後，就是秋後算帳的時候，官府肯定會派人將你們這些渣滓全部都抓起來。手上沾了不少的人命吧，晚上可睡得著，那些被你們殺的人可是日日夜夜的在你們身邊晃蕩著，就等著哪天把你們拖進地獄裡面嘗嘗十八層地獄的滋味。」

  顧蓮眼神冷靜的看著他們，表情鎮定的就像對面的人不是舉著刀的二流子，而是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

  二流子們平生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對他們說教，在村子裡面的時候，有村長族人們管著，現在這種時候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就算是抓到了也不過是掉腦袋罷了，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會有鬼不成，就算是真有鬼他們也不怕，鬼來了他們就殺鬼。

  「小娘皮，你以為說這樣的話，咱們就會怕了，告兒你，兄弟們可不是吃素的，人肉我們也吃過，還怕人裝鬼麼？」

  「你們自然是不怕的，瞧你們一個人的目不識丁，也不知道現在律法的嚴苛吧！像你們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抓到後你知道衙門的會怎麼樣對你們嗎？」顧蓮語氣變得陰森森的，對面的二流子總感覺露在外頭的皮膚有些冷。

  「他們會把你們的四肢用鐵鏈鎖上，然後讓最好的行刑手，先把你們的皮慢慢的剝掉，最後讓你們看看自己的鬼樣子，再在你們的面前掛麵鏡子，讓你們看著自己的骨頭慢慢剔下來的樣子，都說最好的行刑手，可以在犯人的身上割上一千多刀而不讓他死。想必你們這麼不怕死，肯定也很樂意看到自己在鏡子裡面的樣子吧！」

  陰森森的語氣，再加上隨時都會飄來的血腥味，氣氛營造的不是一般的恐懼，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對面的二流子腦子裡面還是想像了那種場面，握著手的刀也有些發顫了，他們這些人都是沒有讀過書的，自然也不懂啥子律法。

  黑熊看著弟兄們居然不上前捉人，氣得直吼，阿郎嫌他的聲音太大，鞭子一抽就將他的嘴巴給抽爛了。

  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阿郎將腰間的刀抽了出來，衝進了人群當中，別看他年紀小，但是殺起人來卻是眼睛也不眨，原本還在不停的叫喊的人瞬間成了他的刀下魂，被顧蓮嚇住的二流子也紛紛尿了褲子，跑得連鞋都掉了。

  「嘖嘖，小姑娘真的是好口才，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話把人嚇走的，兄弟我不得不說聲佩服了。」阿郎學著江湖人似的朝著顧蓮一拱手，眼睛眨了眨哈哈的笑了起來，其實剛才顧蓮描述的場面，讓阿郎的心裏面也有些不舒服了。

  顧蓮將手中的粗枝扔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瞧著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看來她剛才嚇人的話真的是說得挺真的。

  「我剛才就是瞎說的，這些人口口聲聲不怕死，這世上哪裡會有不怕死的，生不如死有時候比死還可怕呢！」

  馬車裡面的李容泰掀開了小窗的布簾，看了看顧蓮的後腦勺，墨黑的眼睛一直盯著，等到顧蓮若有所感的時候又將布簾放下了。

  「小姑娘這話倒是說得對，這世上不怕死的還真的是不多，走了，走了，這道上的流民太多，等到了新月鎮你們就能夠安心了。」阿郎坐上了車駕，甩了甩鞭子，馬兒撒開蹄子的往前跑。

  顧蓮他們在後頭跟著，顧氏夫婦瞧著二女兒的臉，想問她咋的想到用這樣的話來嚇人，連他們都有些被嚇到了，但是，想著女兒原本就喜歡看雜書，可能是哪裡看到的，不過姑娘家看這樣的雜書不太好。

  時間悄然流逝，他們走過的地方山頭也越來越少，漸漸有些農田了，日頭也升上了中間，該是用午飯的時候了。

  「少爺，咱們在這裡吃午食吧！正好這裡有塊地方可以野炊。」阿郎向來照顧得細，少爺的胃可是餓不得的，一到能吃午飯的時候，立馬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停下了。

  顧蓮他們看到馬車停下了，也不由得連連喘了幾口粗氣，就算他們的腳力見長，但是還真的是沒有這麼猛跑過，原本空空的胃更是抽疼。

  「小哥，是不是要吃午飯？」顧蓮抹了抹臉上的汗，手背沾上了臉上的泥，原本黃黃的臉變得像有紋路的貓似的，一道一道的。

  「正是，我家少爺的胃嬌貴得很，若是過午不食，肯定得疼。」阿郎熟練的架起了鍋，拿石頭壘了灶，便熱起了飯菜。

  顧蓮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拿著寬大的袖子使勁的扇了扇風，等到汗稍微退了後，拿了乾淨的帕子到小溝邊把臉上的泥給洗乾淨了。

  「姐，娘，你們也過來，馬上到新月鎮了，咱們頂著這副臉沒有辦法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