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流言風起

  恭維的聲音不絕於耳，聽著這些話，陸非的眼裡閃過一絲隱隱的傲然，他拱了拱手說道：「承蒙大家惦念，家父日前已經出關。」

  「這可真是太好了。」原本有些萎靡的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一下子變得安心了許多。

  肖暉和陸閻羅對視一眼，肖暉似乎想說什麼，可陸閻羅卻衝著肖暉輕輕搖了搖頭。

  肖暉咬了咬牙，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很多人開始提議由萬書樓陸寄來當這仙盟的盟主。

  陸非擺了擺手說道：「各位道友誤會了，老夫今天之所以站出來，不是為了讓大家選家父當這盟主，啊當然了，抗擊魔族一事，我萬書樓同樣責無旁貸，我等定當竭盡全力。」

  「萬書樓大義。」

  激動之後，當大家冷靜下來，心裡又慢慢湧起了一絲疑惑。

  

  如果陸非站出來不是為了陸寄，那又是為何？

  很快，陸非為大家解答道：「老夫今天之所以站出來，是為了告訴大家一個事實，希望大家擦亮了眼睛，千萬不要被有心人蒙蔽了雙眼。」

  陸非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在陸閻羅和肖暉的身上滑過。

  陸非做的如此明顯，讓人不得不去懷疑，這陸非口中的有心人就是陸閻羅和肖暉。

  一時之間，在場的很多人都沒有說話。

  肖暉畢竟年輕一些，他看著陸非問道：「陸長老，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非冷笑一聲，說道：「你說你要推選江小離？」

  肖暉說道：「是，江道友的能力很多人有目共睹。」

  「有目共睹？」陸非冷笑一聲，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很多道友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大家雖然沒有立即回答陸非的話，可面上的神情已經足夠說明。

  陸非的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好，很好，真想不到她居然已經蒙蔽了這麼多道友，老夫還真是低估她了。」

  陸非說這話的時候隱隱有些咬牙切齒，陸非沒有去掩飾他心裡眼裡的這種憤怒。

  只是越是如此，便越是真實。

  有些人開始有些動搖。

  連蒼蠅都不叮無縫蛋，更何況陸非，陸非畢竟是萬書樓的二代長老。

  「陸師兄，你有話就直說吧。」有人出聲說道。

  陸非轉身，望向了聲源處。

  「原來是逍遙門清虛子師弟。」陸非說道。

  清虛子拱了拱手，他看著陸非說道：「清虛也很好奇，陸師兄你為何如此反對這江小離來當盟主。」

  陸非皺了皺眉，疑惑道：「清虛師弟，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難道你認為這江小離足以擔當盟主一職嗎？」

  「她有沒有足夠堅實的肩膀清虛也不是很清楚。」話鋒一轉，清虛子說道：「只是你們說的這江小離，貧道也有印象。」

  「哦？」陸閻羅眼裡閃過了一絲興趣，「清虛道友也認識江道友？」

  「大家不嫌囉嗦的話，貧道也多幾句嘴。」清虛子說道：「大家還記得當初的梅山之行吧。」

  大家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

  清虛子看向了陸非，「陸師兄呢？」

  陸非捻了捻鬍子說道：「確有此事。」

  雖然當初萬書樓帶隊的人不是陸非而是顧庭，可這麼大的事情，陸非怎麼可能不記得。

  「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已經七八年了。」清虛子感嘆了一聲，說道：「當初逍遙門派出去往梅山的人，便是在下。」

  陸非說道：「可是清虛師弟，這和江小離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關係。」清虛子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是貧道依然記得江小離這孩子。」

  「這真是一個很神奇的孩子。」頓了頓，清虛子說道：「當時小離剛剛引氣入體不久吧，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生生把我們從神魔冢里救了出來。」

  「怎麼可能？」陸非的臉抖了抖，別人的實力他不清楚，可顧庭的實力陸非再清楚不過。

  不然，顧庭何以常年雄踞天問峰？

  清虛子說道：「陸師兄，清虛知道你不會相信。」

  「唉。」清虛子低低的嘆了一聲，說道：「如果顧庭師兄和白朮師兄還活著的話，那該有多好。」

  當初梅山之行，主要負責的三個結丹長老就是清虛子和他所提及的兩位。

  「如何他們之中還有一人活著，就能證明貧道所言非虛。」

  可是世事無常，清虛子也沒有想到，僅僅七八年，當初的三人居然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這麼些年來，清虛子也變化了很多。

  要當初在梅山的時候，顧庭脾氣暴躁，白朮永遠笑眯眯，而清虛子雖然道號裡帶著清虛，可是實際上的卻是三人中最為急功近利的。

  要不然，他不會提議讓江小離指揮著傀儡，去樹妖的肚子裡取樹精。

  「清虛師弟，世事無常，更何況你我修煉之人。」陸非看著清虛子說道。

  清虛也知道，陸非這麼說，只是為了給自己第一個台階而已，並不是真的相信自己的話。

  「呵呵，是我扯遠了。」清虛子說道：「話說回來，大家提議由江小離來當這盟主，我逍遙門是沒有意見的。」

  「你。」陸非不敢置信的看了清虛子一眼，「清虛師弟，這個決定不是兒戲啊，這可關乎整個乾元大陸的數十萬道修的生死。」

  清虛子說道：「清虛沒有兒戲。」

  陸非皺了皺眉頭，他說道：「清虛師弟，陸某覺得，逍遙門虛谷老前輩，就是我仙盟盟主的不二人選。」

  清虛子擺了擺手說道：「老掌門沒有當這個盟主的意思。」

  「可就算如此，那何必選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來當盟主呢？」陸非試圖讓清虛子改變主意，他說道：「清虛師弟，你也說了，當初在梅山的時候，這江小離不過剛剛引氣入體不久，這樣的人救了你們，那也完全是一個巧合而已啊！」

  誰能相信，一個剛剛踏入仙途的人，能把眾修士從樹妖的手中搶出來，難道靠的不是運氣嗎？

  「陸長老此話偏頗了吧！」肖暉忍不住說道。

  清虛子輕輕皺了皺眉頭，也說道：「陸師兄，你說的話請恕清虛不能認同。」

  清虛子看著陸非說道：「我不否認當初在梅山的時候，或許這江小離這靠了某種運氣才得以取勝。」

  「可是陸師兄，一個人的氣運也很重要的不是嗎？」清虛子說道。

  氣運一說虛無縹緲，可誰也不能否認氣運、機緣修煉之路上所起的作用。

  雖然這作用或大或小，或虛或實。

  陸非一噎，久久沒有說話。

  這一次仙盟會議匆匆的便結束了，因為就算繼續開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會有任何一個結果的。

  仙盟雖然成立了，可是剛剛成立的仙盟卻悄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前線和魔族的戰鬥依然不容樂觀，原因很簡單，因為沒有盟主的仙盟，依舊是一盤散沙。

  各自為戰，各自死傷。

  就連主城聖都說破就破了，更何況乾元大陸上那些分散在各處的修仙城鎮。

  前線節節敗退，洛源里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壓抑到，就連空氣都是焦躁的。

  沒過多久，有一種說法開始在洛源城悄悄流傳開來。

  一股恐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開始在洛源城蔓延開來。

  有人說，江小離之所以能在聖都城裡斬斷了大魔頭的尾巴，不是因為江小離的氣運不錯，更不是因為江小離的實力卓絕。

  一個讓人心驚的解釋出現了。

  那是因為江小離本就是魔族的人，那些從聖都城裡倖存的修士們，被江小離騙了。

  一開始有人不信，可是卻被人問的啞口無言。

  是呀。

  如果之前江小離斬斷黑蛟長尾是因為江小離的實力到底如何讓人看不清，他們還可以自己想像江小離的實力到底有多高。

  可是現在呢？

  現在不行了。

  因為逍遙門的清虛子都說了，當初梅山秘境開啟的時候，這江小離不過剛剛引氣入體不久罷了。

  而此刻距離梅山開啟才幾年？

  不過堪堪七八年罷了。

  那黑蛟連結丹期的肖大掌柜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挾持、重傷，那麼，江小離又是憑什麼可以斬斷了黑蛟之尾？

  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就連一向相信江小離的肖暉和陸閻羅都不能。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之下，陸非給萬書樓送去了一封信。

  一封讓陸寄和楊青快氣瘋了的信。

  信里說，江小離其實是魔族奸細。

  而江小離之所以混進萬書樓的原因也很簡單，查找硯池下落是假的，想要和魔族大軍里外應和，將萬書樓一網打盡才是真的。

  ……

  萬書樓里，花茂第一時間發現了事情的不對。

  他轉身進門，快步走到了江小離的身邊說道：「二姐，我覺得萬書樓這這幾天怪怪的。」

  花月皺了皺眉，看著江小離說道：「二姐，我也發現了。」

  花茂聽到這話，看向了花月，「是吧，三姐。」

  花月點了點頭，看著江小離說道：「二姐，別的不說，你不覺得最近那些侍女們都太熱情了一些了嗎？」

  「對對對。」花茂說道：「熱情得甚至讓人覺得，他們根本就是在監視我們。」

  江小離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哦，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說，現在外邊會不會有人在偷聽？」

  「啊？」

  花月和花茂一驚，花茂刺溜一下滑下了軟塌，就要向門外跑去。

  哼，別讓他抓到。

  「行了。」江小離有些好笑，說道：「別白忙活了，那些侍女不是沒有問題。」

  花茂說道：「可是二姐，不對啊，我覺得那些侍女分明就是在監視我們。」

  花月也說道：「是啊，二姐，要不然的話，為什麼那些我們走到哪裡，那些侍女就要跟到哪裡？」

  江小離看著花月說道：「這就能說明那些侍女在監視我們了嗎？」

  花月和花茂張了張口，花茂垂下了肩膀，他微微無力的說道：「好吧，這只是我的直覺。」

  花月抿了抿唇，說道：「我也是。」

  江小離的眼裡溢出了一絲笑意，她看著花月和花茂說道：「很好。」

  江小離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讓花月和花茂有些摸不著頭腦。

  江小離站了起來，她看著花月和花茂說道：「其實你們的感覺沒有出錯，是有人在監視著我們。」

  說著，江小離轉身，看著屋檐的某一個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

  「嘶。」

  也不知道哪一個角落裡，有人短促的疾呼了一聲。

  江小離見花月和花茂變得警惕了不少，江小離笑了笑說道：「別緊張，他這會兒怕是睜不開眼睛了。」

  花月和花茂一聽，「該，聽他偷看我們。」

  江小離說道：「走吧。」

  花茂追上了江小離，「二姐，我們現在去哪裡？」

  沒有人監視著，花茂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江小離說道：「既然人家想盯著我們，我們這麼老老實實的待著，是不是會讓他們失望？」

  「對！」花茂一喜，說道：「我們怎麼能讓他們失望呢？」

  ……

  「江小離酉時帶著花茂和花月兩人，向著北邊去了。」楊青龍說道。

  陸寄捂著眼睛，他忍住眼裡火辣辣的刺痛，說道：「知道這三人準備去哪裡嗎？」

  楊青龍搖了搖頭，他說道：「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了，要說他們真的是奸細的話，也不像，這幾天他們一直都在研究硯池廢墟，而一有時間也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屋子裡。」

  陸寄冷哼一句，「奸細的臉上會寫著奸細兩個字嗎？」

  陸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要不是非兒及時來信，老夫真的要被這丫頭給蒙蔽了。」

  楊青龍皺著眉頭，他看著陸寄依然不能睜開的眼神，說道：「不過，這江小離，靈識真的很強。」

  甚至只是輕輕的看了一眼，就能傷陸寄如此。

  這陸寄，可是萬書樓修為最高的修士。

  陸寄本來放在眼睛旁邊的手慢慢收緊，他說道：「她越強，就越危險。」

  越是危險，越要抹滅。

  楊青龍知道陸寄是什麼意思，他看著陸寄說道：「師叔祖，那我們還盯著江小離嗎？」

  已經被江小離發現了。

  「盯，死死的盯住了。」陸寄說道：「反正已經被發現了，那我們就不必偷偷摸摸的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