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追蹤線索
2024-07-21 12:13:53
作者: 許今朝
萬書樓的門口,站著三個人。
花茂望了一眼面前那高高掛著的萬書樓牌匾,目光越過牌匾,極目遠望,還可以看見萬書樓主峰,主峰上有一道高高的塔尖,只是遠遠的看著,那塔尖竟然像是一隻懸掛著的毛筆。
筆墨紙硯,和主峰一樣,萬書樓其他峰也有著各自的飾物。
或是墨,或是硯。
只不過,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文房四寶,而是巨大的石刻。
所以也難怪,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花茂都能清楚的看見那些峰頂的裝飾物。
花茂有些擔心的看了江小離一眼,說道:「二姐,不如我們從後門進去吧。」
如今的萬書樓鋪面而來的不是濃濃的墨香,而是……花茂也說不好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只是,花茂本能的不喜歡如今萬書樓如此戒備森嚴的氣氛,因為這會讓人忍不住的心裡發緊。
對於花茂的話,花月是贊同的。
畢竟,誰都知道,四大宗門的禁地突然之間,集體消失。
這絕對不會是一個巧合這麼簡單。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偷偷溜進去的好。
那些地方之所以會成為四大宗門的禁地,那是因為這些地方是四大宗門最為核心的地方。而四大宗門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是因為他們有得天獨厚的禁地。
四大宗門對各自的禁地看護的很嚴,不過,四大宗門裡卻有一個宗門特立獨行。
這就是萬書樓。
萬書樓不像是其他宗門一樣,不准別人進入禁地。
與之相反,萬書樓的所謂禁地,是萬書樓弟子修煉的天堂。
硯池。
遠遠望去,硯池就像是一塊精緻的墨玉,甚至,比江小離脖子上帶著的那塊小藥獸化成的墨玉玉佩,更能動人心弦。
硯池離著天問峰並不遠,甚至,只要轉過了幾個路口,站在連接著兩座山峰的索橋上,就可以清晰的看見那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的硯池。
以前,硯池的邊上有無數的萬書樓弟子,在硯池邊上,化寫意為劍意。
只不過,現如今站在那索橋之上,再也看不見當初的那一抹墨玉了。
硯池,消失不見了。
硯池消失不見了這還了得?
對於萬書樓弟子來說,他們可以一日一去上早課,可是卻不能一日不去硯池邊上。
因為硯池才是他們修煉最主要的地方。
硯池消失不見了,最為慌亂的便是那些普通弟子,那些依然還要靠著硯池裡的寫意去琢磨劍意的普通弟子。
江小離知道,花茂的提議不無道理。
如果是平時的話也就罷了,萬書樓是一個十分好客的宗門,他們常常歡迎遠方的客人。
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他們最重要的硯池消失不見了,還指望他們能對遠方來客熱情以待?
那是為難人家。
只是江小離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我們必須從正門進去。」
見江小離已經抬步向著萬書樓的方向走去了,花茂和花月對視一眼,也知道現在不是追著江小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花茂和花月衝著江小離離去的方向跑了過去,「二姐,等等我們。」
「站住!」守衛喝道:「什麼人!」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江小離第一次來萬書樓的時候,也被攔在了這裡,那時候,江小離是被梅青林帶進萬書樓的。
江小離自報家門,當然,江小離也沒有希望說自己稍微自報一下家門,人就能給她面子,讓她進宗門。
畢竟,江小離知道自己在乾元大陸上,並不是風雲人物,她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只是江小離沒有想到,那些守衛看了江小離一眼,眼中閃過一道怔然,然後各自對視一眼,眼裡有江小離看不懂的神色閃過。
於是很快,這些剛剛還神色嚴肅的守衛,一下子變得十分親和,「原來是江道友,剛剛是我們幾個不對,讓您受驚了。」
另一個守衛緊接著笑道:「您這邊請。」
「稍等。」江小離看著這兩個守衛說道:「我等人。」
只是江小離這話一出,這兩個守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淺淺的的擔憂,不過看到江小離的身後,遠遠跟著一男一女的時候,這兩個守衛笑了。
「好說好說。」一個守衛道:「您可是我們梅師兄的故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您的。」
江小離卻微微皺了皺眉,「你認識我?」
「當然。」那守衛道:「當年也就是在這裡,也是我攔著你的,江道友忘了?」
江小離沒有說話,那守衛笑了笑說道:「江道友貴人多忘事。」
就在江小離和守衛說話的時候,花茂和花月已經跟到了江小離的身邊,兩人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守衛,悄悄拉了拉江小離的衣袖,「二姐……」
江小離給了他們兩一個安撫的眼神,說道:「放心。」
說完,江小離衝著守衛輕輕點了點頭。
守衛臉上閃過一道笑意,說道:「江道友,兩位小道友,這邊請。」
守衛很是熱情的把江小離他們迎進了萬書樓。
萬書樓里有一條又一條的鐵索橋。
走在上面,搖搖晃晃。
這種感覺有些好玩,只是現在的江小離,無心注意這些。
因為,江小離的心裡有些懸。
至於剛剛江小離給花茂和花月兩人那個安撫的眼神,與其說是安撫他們兩,不如說是安撫江小離自己。
江小離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的感覺,但江小離就是有一種直覺,覺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古怪。、
因為江小離雖然在聖都城裡斬斷了郁卿的尾巴,可江小離不認為,自己這張臉,已經讓那麼多人記下了。
畢竟,這裡是太川而不是聖都。
更何況,這個守衛說,當初也是他把江小離攔下的。
江小離的眼神輕輕閃了閃,她抬眼看了一眼這種守衛的背影。
似乎是因為江小離的視線太過於明顯,亦或是這個守衛太過于敏感,總之,守衛發現了江小離的目光。
守衛轉身向著江小離笑了笑說道:「江道友,別著急,再過幾峰就到了。」
江小離輕輕點了點頭,守衛這才滿意的繼續帶路。
江小離斂起了目光,他說謊。
他分明不是當初那個攔下自己的守衛,如果江小離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是陸青風的小廝。
陸青風,那個長著一張娃娃臉,嘻嘻哈哈,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子。
眼前這個守衛為什麼要騙自己?
至於江小離之前為什麼說,他們非從正門進不可,那不是因為江小離拉不下那點面子,翻牆或是走後門進去。
而是因為江小離很清楚,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不光明正大的走進萬書樓,不被人發現還好,若是一旦被人發現,處境會變得更加的尷尬。
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查那個第一個發現黑盒子的雜役了,就是江小離他們自己,就會被強行驅逐。
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光明正大,坦坦蕩蕩的走進萬書樓。
日近當午,天問峰里,每天相似的一幕又開始上演了。
「掌教夫人,您就吃一點吧。」
沒有反應。
小婢子為難的看著銅鏡前的女子,聲音里已經透著微微的哭腔,「夫人,您多少也吃一些,要不然掌教真人不會放過婢子們的。」
「胡師姐。」銅鏡前的女子忽然笑了,鏡子裡的人也對著女子粲然一笑,「胡師姐,你說,我美嗎?」
「……」
婢子沒有想到,自己幾乎在女子面前哭訴了半天,等來的居然只是女子的這一句話,這一瞬間,婢子有些想嘔血的衝動。
女子纖纖的手指,輕輕握著小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自己的髮絲。
女子緩緩站了起來,她甚至沒有看跪在自己腳邊的婢子一眼,只是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又是怔怔的看著。
婢子在女子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翻了一個白眼。
又是這樣。
每天都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真不知道掌教真人是如何看上了她的,難道就是因為他們從小青梅竹馬?
如此說來,自己不是也一樣?
掌教真人為什麼眼裡心裡只有這個冥頑不靈,心還完全在別人身上的女人?
再說了,她有哪一點比不上眼前這個要死不活的女人?
就在婢子的心裡翻江倒海的時候,窗戶邊,這個被婢子在心裡不知道扎了多少次小人的女子在婢子猝不及防的時候又說話了,「胡師姐,你當初為什麼自降身份,來當我的侍女?」
「這……」被顧青鸞這麼一問,胡婷有片刻的語塞。
是啊,憑什麼啊。
她胡婷可是當初主峰一脈,少有的天才之一,雖然算不上是最出色的弟子,可是也是主峰里的核心弟子了。
只要她繼續修煉下去,胡婷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胡婷就然會自己申請來做顧青鸞的婢女。
誰不知道,顧青鸞被顧庭給寵壞了,從小就無法無天,刁蠻任性,胡作非為,不可理喻,簡直智障……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得了掌教真人的青眼。
胡婷來當顧青鸞婢女的時候,正是顧青鸞的情緒最不穩定的時候,那時候,顧庭剛剛在一場打鬥中,喪生。
顧青鸞不清楚為什麼那麼多年執迷於修煉。
原因或許很多,可是顧青鸞很清楚,其中大部分的修士選擇修煉,都是為了長生不老。
如果說長生不老不可能,那麼退而求次,修煉,是為了活得更久一些。
可是悲哀的是,很多人修煉是為了活著,可是往往卻因為修煉而死去。
也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幸,還是不幸。
顧青鸞的父親顧庭,就是因為修煉而死,在那一場打鬥中,顧庭是為了爭奪一枚可是助其修煉的玄石。
胡婷想了想說道:「夫人,婢子當初不是和您說過嗎,婢子需要這份靈石,婢子家中還有一個幼弟要養。」
所以說,胡婷是不得不來做她的婢子咯?
哪怕,當時她的脾氣壞出了天際。
聽到胡婷的話,顧青鸞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以前,顧青鸞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當她在鏡子裡,看見了胡婷看向那個人的目光,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傻到,居然會真的認為,胡婷說的是真的。
呵呵,有幼弟要養。
要知道,胡婷可是當初主峰的核心弟子之一,要知道,以她的實力,足以養活一個小型的家族。
那時候,她是有多傻才會相信胡婷的話。
不過到底,顧青鸞也沒有因此而趕走胡婷,因為對於顧青鸞來說,這其實無所謂。
真的,無所謂。
那個人?
哈!
只要一想到那個人,顧青鸞的心裡就如同有一把刀子慢慢的攪著。
「怎麼,又沒有動筷子嗎?」
一聲男音突然響了起來,沒有伴隨著腳步,不是因為來人走路很輕,而是因為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好久。
一聽到這聲男音,胡婷眼睛一亮,趕忙道:「掌教。」
胡婷雖然很激動,不過她卻很好的按捺住了自己心裡的這份激動,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樣,悄悄的看了顧青鸞一眼,然後才委屈巴巴說道:「掌教,都是婢子的不好,是婢子準備的午餐不合夫人的胃口。」
「何師妹。」掌教真人開口說道。
胡婷只覺得心裡狠狠一顫,「掌教真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不知何時,顧青鸞已經轉過身來。
她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嘴角輕輕的勾起一絲微微的弧度,眼裡閃過一絲輕輕的嘲諷。
「你下去吧。」楊青龍說道。
胡婷說道,「不,掌教真人,婢子還沒有伺候夫人吃飯呢,婢子不能……」
「滾下去。」楊青龍道。
胡婷臉色一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楊青龍,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溫潤如玉的楊青龍,居然會這麼對他說話。
胡婷還想多說什麼,楊青龍卻連看都沒看胡婷一眼,說道:「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天問峰。」
這下,胡婷的臉色徹底白了。
胡婷離開了,天問峰里也沒有外人,就只有顧青鸞和楊青龍兩人而已。
「怎麼不吃飯?」楊青龍溫聲說道。
顧青鸞輕嘲道:「不勞掌教大人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