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冒昧的問題

  六丫此時已經回到了老人的懷裡，聽到江小離這話，老人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小女孩兒。

  他來回看了一眼面前的四個人，花猛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花年吊兒郎當，耐冬冷冰冰的，最後他把目光放在江小離的身上，依然有些拘謹的說道：「仙長您請說，若是小老兒知道的事情，一定不敢欺瞞仙長。」

  「老人家不必緊張。」江小離說道：「我們就是想問問，村子裡的年輕人都到哪裡去了？」

  江小離沒有一上來就問去哪裡可以找到水，雖然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可以使用的水源。

  因為若是在其他地方，江小離這個問題不見得唐突，可是在如此缺水的洛源，江小離這個問題不得不說就顯得有些敏感，所以江小離之前才會說這個問題冒昧。

  而且，此時江小離更加好奇的是，為什麼剛剛村子裡的人全部都躲了起來，為什麼村子裡幾乎都是老人和孩子，那些本來應該是村子裡的頂樑柱的年輕人們，都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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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老人為難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各位仙長，實不相瞞，村子裡的年輕人們，都被徵用了。」

  「徵用？」花猛奇怪道：「他們都去哪裡了，還有剛剛你們為什麼躲起來？」

  老人摸了摸六丫的腦袋，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都去了洛源舊城，聽說是去工地里幹活，可是到底他們去做什麼，小老兒也不知道，好多年輕人去了，但是都回不來了。」

  老人抹了抹眼淚，六丫也埋進了爺爺的懷裡，江小離他們沉默了一會兒，花猛皺著眉說道：「回不來？」

  老人說道：「都死了。」

  花年驚訝道：「那為什麼還讓年輕人去？這不是去送死嗎？」

  老人更加傷心了，啞著聲音說道：「可是不去不行啊，若是不去，大家就都沒有水喝，六丫的父母就是自己去報名的，因為家裡的孩子只剩下六丫一個了。」

  六丫？

  六……

  那不就是說，這家人已經因為水的原因，失去了五個孩子……

  花猛遞到嘴邊的碗一頓，本來只是有些乾的嘴巴此時變得澀澀的，怎麼也喝不下去這些水。

  花猛看了一眼手邊的水，為難的說道：「這些水……」仿佛這些水已經不是水，而是血。

  老人擦去臉上的淚，勉強笑道：「瞧小老兒說些什麼呢，各位仙長請用請用。」

  花猛把碗往桌上一放，嚷道：「哎呀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渴。」

  可是，大家沒想到老人臉上卻閃過一絲驚懼，就連六丫也往自己爺爺的懷裡埋得更深了。

  江小離看了花猛一眼，花猛摸了摸腦袋，江小離輕輕皺著眉頭說道：「這麼大個洛源，難道只有去舊城的工地里，才能領到可以喝的水？」

  江小離說的這句話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沒來洛源之前，就知道洛源荒涼得很，可是誰也沒想到，洛源的情況，竟然如此惡劣。

  老人有些害怕的看了花猛一眼，見江小離神色溫和，這才說道：「仙長勿怪，剛剛小老兒滿嘴胡話，小老兒沒有對秋容仙尊有不敬的意思，還請各位仙長別放在心上。」

  花猛說道：「你這老頭說話真奇怪，可別一口一個仙長叫了，聽著怪不習慣。」

  雖然一開始花猛覺得這稱呼還有些新鮮，可是這老人家語氣里明顯是對仙長的畏懼，讓人歡喜不起來。

  「是啊，老人家。」江小離笑道：「老人家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還有秋容仙尊是誰？」

  六丫從爺爺懷裡微微探出頭來，老人家也奇怪的問道：「您……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江小離輕輕搖了搖頭，花年笑道：「忘了和老人家說了，我們剛剛從聖都過來，對洛源實在是有點人生地不熟，還有啊，什麼秋容仙尊，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敢自稱仙尊，可真是笑死人了。」

  老人家趕緊往門外看了一眼，又趕緊讓六丫去關門，這才說道：「不不不，這位仙長可別這麼說話，讓人聽見了可不好。」

  花猛道：「哎呀，可別叫我們仙長了。」

  老人被花猛一喝，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江小離說道：「老人家，您不必理他，您繼續說。」

  老人點點頭，說道：「既然各位……說是從聖都而來，那小老兒信你們。」

  老人看了一眼四周，低著聲音說道：「祖祖輩輩都說，洛源是被仙人們放棄的地方，所以這水裡有黑氣，這些水喝多了，毒素積累在體內久了，就容易渾身發黑，最後潰爛而死。」

  大家聽到這話，下意識腦補了一下，紛紛打了一個寒顫。

  江小離知道，那黑氣就是魔氣，又聽見老人繼續說道：「直到一百年前，洛源來了一位仙人，正是因為她的到來，所以大家才能喝上乾淨的水。」

  花年道：「這人就是您說的秋容？」

  老人點點頭。

  「不對啊。」花猛摸著腦袋道：「那這麼說來，大家應該感謝這個自稱仙尊的人才對啊，那為什麼您剛剛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這個秋容仙尊的驚懼？」

  老人探了一口氣，說道：「仙…呃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來的洛源雖然也乾旱，可是到底還是能找到一些能用的泉眼的，可是自從秋容仙尊來了之後，那些泉眼幾乎在一夜之間，同時乾枯了。」

  「再來，這洛源城修了幾乎有一百年了，可是依然在到處抓人去修建，剛剛小老兒帶著村民躲起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花年恍然，「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哪裡不對了，小離，你說著秋容找這麼多凡人去做什麼？難道真的是去建城？」

  花猛也道：「是啊，其實很多事情對於修煉的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這秋容要修城，何必去找凡人嘛，而且這些人最後都回不來……」

  「這件事情的確透著古怪。」江小離想了想說道，「而且那個叫秋容的修士一來，洛源所有的泉眼幾乎在一夜之間乾枯，還有整個洛源只有秋容的手裡有可以喝的水，怎麼會這麼巧。」

  「是啊。」花年點了點頭，站起起來道，「所以很難讓人不去懷疑，這一切都是秋容搞的鬼。」

  花猛說：「對，這個自稱仙尊的人先把水源給霸占了，然後讓人為他工作，如果我們的猜想是對的，那這個人也太損了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