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何去何從

  乾元大陸。

  

  梅山綿延數萬里，山腳下，小小的梅山村，此刻瀰漫著濃重的哀傷。

  江家被大火燒了個乾淨，三天過去，依然還有零零星星的幾點火星，冒著裊裊青煙。

  「小離，別找了，你該換藥了。」

  江家廢墟上，梅林輕輕的喊了一聲，他站在江小離背後已經很久，這樣的江小離讓他心疼。

  江小離木木的轉身，左臉灼傷可怖。

  江小離抿了抿唇，挪動著機械的腳步，又開始在廢墟上翻找，這些天江小離就是這樣，一句話不說，整個人頹然，只知道在江家廢墟上翻來覆去的翻找，她的十指早已經鮮血淋漓。

  梅林看的心疼，他氣江小離的自欺欺人。

  梅林擋在江小離的面前，兩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壓抑著怒氣低聲道：「江小離，你給我醒醒，江爺爺他死了！他死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當日他救出了江小離，卻沒有找到江老爺子，誰都清楚，那麼大的火勢，江老爺子斷無生還的可能。

  「走開！」江小離用力掙開梅林的束縛，把梅林推了個踉蹌，壓抑著哭意吼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誰看見我爺爺的屍體了？你們憑什麼說我爺爺死了！」

  喊完，江小離仿佛被抽乾了力氣，整個人無力的癱軟在地，低聲啜泣。

  梅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想了想，他還是俯身把江小離攬入懷裡，只好順著江小離的話輕聲道：「小離別哭了，你說的對，咱們不是也沒有找到他嗎？沒有消息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可江小離卻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手中緊緊捂著江老爺子的梅花墜，這是江老爺子最貼身的東西，從不離身。

  若是離身，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唉，世事難料啊。」江老爺子那麼好的身手，臨了臨了，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

  老村長家，梅山村幾個年長的老者都聚集在這，一個老人雙手放在拐杖上，感嘆：「是啊，誰能想到江老弟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沒了。」

  老村長始終一聲不吭，見大家感嘆的差不多了，終於抬起眼皮：「幾位族老，老夫今天請大家來，正是想問問大家，如何處理江家的事情。」

  幾位族老也打起精神，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先開口。

  「九年前江老弟助我梅山村殺死了作亂的妖獸，江老弟也因此成為梅山村的供奉。」老村長面色哀慟，聲音哽咽，「只是如今……」

  如今江老爺子死了，老村長頓了頓，幾位族老也想知道老村長接下來說什麼。

  「江老弟死了，我們為他建了的房子也被大火燒成灰燼。」老村長為難，「其實說句不好聽的，江老弟對我梅山村的大恩我們梅山村上下九年來已經報答過了，我們梅山村上下不欠江家什麼。」

  幾位族老點了點頭，江老爺子曾經確實對梅山村上下有活命之恩，可梅山村也供奉了江家九年。

  老村長抬起眼皮看了眾位族老一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武道上江小離有江老弟的半分本事，能繼承江老弟的供奉之職，老夫也就不用愁了。」

  幾位族老聞言也是面色發苦，這梅山村就在梅山的腳下，時不時就有妖獸跑進梅山村，直到江家來梅山村落戶梅山村上下的日子才好過了點兒。

  「江家無人能繼任梅山村供奉，梅山村繼續供奉江家就說不過去了，分給江家的田地也應該收回族裡。」老村長搖了搖頭，又聽老村長繼續說道：「只是現在，幾位族老，大咱們該如何安置江家那個小丫頭？」

  幾位族老都沒有說話，但心中也是活了起來。

  江小離雖然半點不通武道，但卻和她爺爺一樣，是個難得的釀酒好手！

  江家極擅釀酒，所釀梅子酒更是一絕，只可惜江家的梅子酒只釀不賣，江家梅子酒有多大的市場這大家都看在眼裡，想到這裡，在場的眾人心中已是火熱。

  「小離丫頭是個乖孩子，如今孤苦無依，咱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能幫咱們就幫著點兒吧。」

  「是啊是啊。」

  「我家小兒子當年被妖獸傷了，到如今都沒個一兒半女的，我看，不如就將小離丫頭過繼到我兒名下吧，也讓江老弟放心。」

  「哼，你也不怕江老弟從地下跳起來掐死你！」有人反駁，「你別忘了，江老弟也就這點骨血！依我看，不如讓我大嫂來照顧她，一來我大嫂也沒孩子，她們能做個伴兒，二來她們都是女的，相處起來也方便。」

  這些老人此刻吵紅了眼，吵吵鬧鬧，各有心思。

  「好了，不就是貪江家那點兒梅子酒嗎？」說話的人是梅山村年紀最大的族老，他的心腸也最軟，平時為人也公道，「瞧你們這點出息。依老夫的意思，也不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只是小離也大了，能自己養活自己，不如就開個酒莊吧，請小離來主持。」

  說完，老族老就拄著拐杖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如此，配方還在江小離手上，他也算對得起江老弟。

  老村長的眼神冷了冷，蒼老的臉皮不自覺抖了抖：「大哥所言極是，就按大哥說的做吧。」

  此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江小離不知道，幾位族老已經將她的未來安排好了，沒有人問過江小離的意思，當然，江小離的意思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