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靈蛻變

  無論陳閒的臉色有多黑，拿出的東西有多好，到了掌柜的嘴裡，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成了沒人要的廢品。

  「十八層禁制的極品法器，可惜煉製者學藝不精，白白糟蹋了這麼多星辰鐵，竟然只煉出個極品法器來，這可是煉製超品法器的量啊。看來得回爐重煉了。扣掉回爐費、重煉費、運營銷售費，我只能出一百五十塊靈石的價格，賣不賣隨你。」

  「二十五層禁制的超品法器，可惜是把刀，這種法器用的人可不多呀，能不能賣出去啊？唉，我冒個險，兩百三十塊靈石，要賣趕快，不然我可就要改注意了。」

  「三十五層禁制的超極品法器，再加一層禁制便是法寶了。這個倒是不錯，可惜年頭有些久了，靈光渙散，怕是要溫養許久才能用。一口價，三百靈石，不賣拉到。」

  「二十四層禁制的超品法器，還是飛劍，可惜刃口太鈍，殺傷力有限，二百八十塊靈石。」

  「……」

  「……」

  ……

  

  一番清倉大甩賣後，陳閒的天牢戒中，除了三件法寶外，便只剩下隕鐵、太乙金精、紫皇玉三樣他準備在結成金丹後，用來煉製本命法寶的材料了。就連那株珍藏多年，準備當成傳家寶的千年人參都被他以九百靈石的價格賣了出去。

  望著空空蕩蕩的天牢戒，陳閒嘆了口氣，心道只聽說過購物狂，卻沒聽說過還有賤賣狂的，自己竟然把天牢戒中的東西賤賣一空，真是暈了頭了。

  那掌柜喘了口氣，向陳閒問道：「還有要賣的嗎？」

  有你妹啊，老子剛才是鬼迷了心竅啦，才會上你的惡當，忘了在這妖市里，老子可以擺地攤的好不好?現在東西都被你掏空了，腦子清醒啦，你還敢問還有嗎，信不信老子在這裡吐一地的血？

  當然擺地攤是說著玩的，讓他這不懂行情、臉皮又薄的宅男去擺地攤，不虧得連內褲也買不起才怪。珍寶閣黑是黑了點，但明碼標價，坑是坑了點，但不至於坑太多。陳閒比較了下，除了藥材被坑過頭了外，其它的法器、神兵只是比市場價低了兩成，還在他能接受的範圍內。

  見陳閒半天也不說話，掌柜的再次問道：「你還有什麼東西要賣嗎？」

  陳閒搖搖頭，表示沒有了，再賣的話，真的只能割腎了。也不知道珍寶閣收不收，收的話，為了以後的性福生活著想，只能割黑鷹的去賣了。反正黑鷹有兩個腎，割掉一個又不會死。

  掌柜指著身前的算盤道：「你此次交易的物品，共值一萬三千七百八十五塊靈石。嗯，為了方便，算一萬三千八百好了。」

  陳閒點了點頭，對要取靈石地掌柜說道：「掌柜的，先別忙著取靈石，先幫我看看這份清單要花多少靈石。」

  掌柜接過清單後，不停地撥動著算盤，三四分鐘後才停下來，對陳閒道：「這上面的東西，售價九千六百三……嗯，算了，你買的話，給我九千六百塊靈石就行了。」

  陳閒拱拱腰道：「麻煩掌柜的叫個夥計幫忙把這些東西取來，我第一次來這裡，好些東西卻是找不到。」

  「嗯，這些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怎麼能說麻煩了。你先稍等片刻，我叫下人。」掌柜說完，叫了一名長著狐耳的俊美男妖怪過來，吩咐幾句後，便將清單交給了對方。

  那狐族男妖接過清單，對著掌柜點了點頭後，便轉身而去。

  待那狐妖走後，掌柜遞來一個乾坤袋，對陳閒說道：「這是四千兩百塊靈石，你收好。」

  陳閒接過乾坤袋，隨意掃了眼後，便將其收入天牢戒中。見掌柜正忙著記帳，不好打擾，便對著身旁呆呆傻傻的黑鷹道：「發什麼愣了，趕緊回魂，待會就要出去了，你這樣子會丟我的臉的。」

  黑鷹聽了這話，立馬清醒，心想公子有這麼多寶貝，我何不求一件？於是嗲聲嗲氣地說道：「公子，你還有什麼寶貝沒有，給我一件好不好嘛。」

  陳閒感覺自己被人用一桶冰水從頭淋到尾，一股寒意從心頭泛起，迅速擴散到全身，一層雞皮疙瘩颯颯直落。立馬飛起一尾，甩到黑鷹臉上，怒吼一聲：「滾！」

  與黑鷹扯了會皮後，之前的夥計便回來了，將三個乾坤袋交給陳閒後，便瓮聲瓮氣地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你清點一下，看是否遺漏了什麼。」

  陳閒一聽這聲音，立馬明白為何這麼俊美不去做鴨而當服務生的原因了，就這聲線，在床上再滾一百年床單也得不到導演的力挺，因為紅不了啊。

  接過乾坤袋，陳閒神識一掃，便看到了乾坤袋中堆疊如山的布陣材料。一一核對後，對侍立在旁的夥計道：「嗯，東西都齊了，謝謝！」

  送走了夥計後，陳閒對著依舊在整理帳冊的掌柜道：「掌柜的，我們先走了。」

  「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對了，這張卡給你，下次來買東西的時候，只要出示這張卡，可享九折優惠哦。」

  望著手中這張雕刻有飛雁圖案和珍寶閣字樣的金色卡片，陳閒心想這莫非是神魔世界的會員卡，竟然是件法器。雖然只是三層禁制的不入流法器，材料也只是普通的黃銅，但卻體現出了珍寶閣的財大氣粗。

  土豪啊！

  陳閒收了卡，說了句告辭後，便帶著兼任坐騎、苦力和跟班的黒鷹離開了珍寶閣。

  ………………………………

  布陣材料到手後，陳閒並未離開雁王城，而是與黑鷹進了一家妖怪聚集的酒店，想從那些妖怪們天南地北的聊天裡，找到些有用的信息，了解一下近幾年西牛賀州妖界的動態。

  聽了半天，儘是些雞毛蒜皮之事，毫無營養的話。正在陳閒大感無聊時，一對牛妖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說話的兩隻牛妖都是金丹修為，外形與人類無異，只是頭頂長著銀光閃閃牛角，十分引人注目。只聽其中一個說道：「碧波潭的老龍王生了個閨女，高興得滿世界地發請柬，連牛魔王大人都收到請柬了耶。」

  「那老東西活了幾萬年，到現在才有一個種，能不高興嗎？只是我很奇怪哦，咱們大王可是西牛賀州第一妖王，他一個小小的碧波潭龍王，是怎麼把請柬送到咱大王手上的？」另一個牛妖問道。

  「聽說他和咱們大王是酒友，那龍王有好酒後，都會拿來和大王一起品嘗的。」

  「哦，那你知不知道那老龍王生了條什麼品種的龍女啊？」

  「這我怎麼知道，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生出只烏龜來我都不覺得奇怪。不過這次應該是條和碧波潭龍王一樣的綠龍吧，據我給大王做護衛的爺爺說，老龍王家的閨女，一出生便有元嬰修為，連化形劫都不用渡，直接就化為人形了。」

  「這些個神獸後裔真是得天道眷顧，一出生就有一身不菲的修為，真是令人羨慕……」

  「切，這算什麼，我聽我爺爺說，大王有一次跟蛟魔王閒聊的時候，蛟魔王曾說祖龍一出生便是真仙修為，金仙的時候才化形。」

  「祖龍那樣的天地霸主有幾個？這種要挑動大劫的牛逼存在還是不要提了，太傷牛心了。」

  「……」

  對於兩妖之後的話，陳閒就沒興趣聽了。碧波潭龍王的女兒，不就是給騎了近百回的小白龍帶了頂綠帽子，西遊一龍套妖怪九頭蟲的姘頭麼。

  「靠，一出生就是元嬰修為，他*爺爺*的，同樣是龍族後裔，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想起自己還沒獲得傳承時，一隻普通的山貓便能將自己揉扁又搓圓，簡直令人鬱悶到想自殺。他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厚道了，對於那些鍾愛的人，真是偏愛得過沒邊。孫猴子還沒出生，便在花果山接受日月精華洗鍊和天地靈氣溫養。一踏上修行，修為是火箭般上漲，短短七年，便從一個老獼猴變成美猴王，更是給他準備了神兵金箍棒。穿越者的主角光環，遇到這種位面之子，只有內牛滿面的份。

  又聽了片刻後，還是沒什麼有意思的話題，陳閒便領著吃飽喝足後，正無所事事的黑鷹離開了這家酒店。

  遊走在雁王城的街道上，望著匆匆忙忙的行人。陳閒頓覺意興闌珊，面對這些以往的同類，作為蛇妖的自己，與他們呆在一起，竟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嘆了口氣，陳閒心想，也許自己該面對現實了。重新做人，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一日是妖，終生為妖，即便成了仙，也是妖仙。化身真龍又如何，也不過是頭龍妖罷了。就像自己稱呼其他妖怪一樣，在人類眼中，自己就是條蛇妖。

  趴在小河邊的欄杆上，望著水面上那條雙目血紅的六尺長蛇，陳閒深吸口氣，前緣已斷，何苦追憶，是時候放下人類的心態，重新做妖了。

  糾正了自己的三觀後，陳閒對雁王城再無留戀，對面帶好奇，四處張望的黒鷹道：「黑鷹，咱們該走了，人類的世界雖然精彩，但並不屬於我們。」

  想到西遊以後，妖族沒落，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到那時，這種人與妖和諧相處的景象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更多的故事，是妖怪迷戀紅塵，愛上人類，卻被遊方的道士與和尚降妖除魔，白蛇與許仙的傳說便是最好的例子。

  懷著沉重的心情，陳閒帶著黑鷹，出了雁王城。此時斜陽西墜，秋風肅殺，趴在黑鷹背上的陳閒，望著身後的雁王城悵然不已。

  西遊，這個西牛賀州妖族的劫難，自己能否躲得過去？躲過了西遊的劫難，自己能否在妖族沒落後，在人人喊打的高壓政策下苟延殘喘？

  唉，有時候，知道的多了，反而是一種煎熬！

  「走吧，我們回家！」陳閒說道。

  黑鷹展翅，騰空而去，漸飛漸遠，化作天邊一粒微塵，直至消失不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