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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唯獨在你面前我不會!

2024-07-21 10:40:11 作者: 文笀

  晚上,辛漁例行的工作會議結束後,回到家。

  打開門,見屋子裡所有的燈都關了,門窗緊閉,並且在客廳的茶几上留有一行用能量粒子撰寫的字。

  她知道,喬巡出發了。

  「過幾天回來。」

  喬巡留下的話很簡單,簡單到就像只是出門玩幾天。

  辛漁覺得,他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當然,也可能「殺進天堂做某件事」對他而言的確不是什麼大事。

  但對於她而言,似乎他的每一次離開,都註定了不是什麼美好圓滿的結局。

  她倒了杯熱水,坐到陽台上,看著摺疊空間裡美麗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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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呢喃:

  「希望這次能好好回來吧。」

  ……

  地球展開成平面大陸後,海洋經歷了幾輪重塑,比以前更大、更廣、更深……並且,伴隨著大量的未知之地。

  現在的海洋,對於地球而言,如同不能久久凝視的深淵。

  無法預測的地外生命、詭秘怪異的復甦之神……

  海洋,像一座巨大的原始場,醞釀著整個世界最深層次的壓抑與恐懼。

  靠近原非洲板塊的某片海洋。

  深海之下。

  一座小世界的融合,讓這片地域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海洋文明。不再像是以前那種包裹在超巨型休止生物里的羊膜城市文明。連綿起伏的巨大城池遍布在海床上,各式宮殿與壯觀的雕塑極具壓迫感。相較於人,生活在這些海底城市裡的每一個生命,都異常巨大。當然,也許不如之前的泰坦巨人那般有著震山撼岳的體型,但完全說得上是特攝級的巨大。

  僅僅是流露於外的表象,都無不給人強大與震撼的感官刺激。

  但,這樣的感官刺激很快被摧毀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律動,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蔓延開。

  如同被下達了某種程序式的指令。而這些城市是接受指令的某串代碼。顛覆式的變化,在頃刻之間發生。

  這片區域所有海底城市裡的所有建築、所有生命,接觸到蔓延在海水中的律動後,瞬間崩解。

  建築的崩解,是結構上的坍塌,一磚一瓦、一土一鐵全部被分解,變成了原材料。

  生命的崩解,是分子上的解體,就宏觀視角而言,所有的生命在剎那間消失了,蒸發了。但在微觀視角下,被拆分成了數不清的生物大分子、礦物質、水分子與氣體分子。

  崩解後的建築與生命,迅速被海水衝散,消失在冰冷漆黑的海水之中。

  在極短的時間裡,一個海底文明就此泯滅。

  喬巡,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他對這樣的手段很熟悉。這種「言靈」似的攻擊,他曾在Kabul的雪山古墓里感受過一次。

  那種要你流血,你就流血,要你死你就死的體驗,現在也依舊非常清晰。

  「『屠夫』……」

  他動了個念頭。

  也就是念頭觸動的瞬間,海水立馬變得狂躁起來。一道意志層面的聲音順著海水傳來,

  「誰在那裡!」

  聲音的主人緊隨其後,迅速逼近喬巡。

  從他動念頭,到被發現,到被逼近,僅僅不到一個呼吸。

  喬巡看著面前的女人。

  他對這張臉是很熟悉的,儘管相較於以前有了一定的變化,但死水般的眼神與機械般的神情,完全沒有改變。

  「是你。」

  「屠夫」並不知道喬巡是誰。只知道,自己曾經接到過殺死他的命令,而且,他跟自己以前的老師有著複雜的關係。

  喬巡看著她,

  「你就是地球的第一個原生神?」

  「我不知道這些,我只是服從於巡禮者。」

  對於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喬巡並無所謂。

  他目光稍稍抬起,越過「屠夫」的頭頂,

  「你就是地球的最初之神啊……讓一個沒有自我的,機械般的生命掌握世界的最初性,這跟世界被詛咒了有什麼區別。」

  「屠夫」漆黑的衣袍在海水中如同裙帶菜一樣晃蕩,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希望你不是來與我為敵的。」

  喬巡看著她,

  「按理來說,我如果把你殺了,算是為這個世界做出很大的貢獻。畢竟,釋放了世界的最初性。」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只能為敵。」

  喬巡搖頭,

  「依紅之前拜託過我一件事。那就是,再遇到你的時候,放過你。她這個老師,對你的確算是仁至義盡了。」

  似乎只有「依紅」這個名字才能讓「屠夫」稍微動容。

  她垂下眉頭,

  「我虧欠老師很多。」

  「聽她說,你叫念薇。這是她給你取的名字。」

  「屠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喬巡接著說,

  「依紅大概是想你人如其名,是一個叫念薇的女人,而非代號『屠夫』的任務機器。」

  「我不懂。」

  「屠夫」鬢角的長髮從耳畔滑落。她微微皺起眉。

  「沒有把你真正意義上教育成一個人格完善的人,依紅想必是自責的。所以,即便她不得不離開地球去做更重要的事,也還要拜託我放過你。」喬巡在水中如履平地,「她以為我聽不明白。實際上,我很明白,『放過你』這句話,同時也是讓你解脫。」

  「屠夫」並沒有明白這句話深層的意思,凝目說:

  「所以,你還是要殺死我。」

  喬巡恨鐵不成鋼,

  「愚笨,死板!」

  「屠夫」緊皺眉頭。

  喬巡擺擺手,

  「算了,你變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你自己選擇的。無非是黑色革命需要一個殺人機器而已。」

  「所以,你不是想殺死我。」

  「看來你的思維只能在到底要不要殺死你這個問題上打轉了。」

  「屠夫」沒有說話。她目露思考。

  看上去,的確是在思考糾結著什麼。

  喬巡撇頭看了一眼剛剛被她抹除掉的海底文明。然後問:

  「消滅那個文明,也是你的任務嗎?」

  「屠夫」又陷入了思考。她在想,自己有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仔細想了想後,還是選擇回答。在她看來,喬巡即便再神秘,再危險,到底也是小紅信任的人。她淡聲回答:

  「支配者世界的某個復甦神將在這裡復甦,這影響到了黑色革命對海底世界的控制。所以,要消滅。」

  喬巡琢磨了一下,嘀咕道:

  「支配者世界的神對地球是降維打擊,不讓它們復甦是對的。」

  「屠夫」看著喬巡,

  「所以,你來這裡是找我的嗎?」

  「不是,順路過來看看。」

  「那互不打擾。」說著,她折身離開。

  喬巡緊隨其後。

  「屠夫」皺起眉,

  「為什麼跟著我?」

  「我不是說了嗎,順路啊。剛好我也要走這個方向。」

  「屠夫」很警惕地看著喬巡,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真的想殺我報仇,可以直接說,我不會否定過去的事。」

  「別想太多,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屠夫」轉過身,一言不發地前進。

  她擺脫深海的束縛,不斷加快速度。

  但喬巡始終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沒有被甩開。

  她索性停下來,

  「你先請。」

  喬巡說:

  「這麼不自在嗎?」

  「你跟在我後面,我感覺不舒服。」「屠夫」有話說話,絲毫不含糊。

  「我又沒打你的注意。」

  「這不重要。你先走吧。」

  喬巡聳聳肩,邁出一步,眨眼間消失。絲毫不受深海束縛的影響。

  「屠夫」愣了愣後,心中自語:

  「明明這麼快,之前卻要跟在我後面。他肯定是對我有什麼目的的。」

  至於是什麼目的……

  她呼出口氣,眼神平靜,

  「看來,還是想殺了我。也許只是礙於小紅,沒有直接動手而已。」

  她晃晃頭,撇開這些問題,向著喬巡的方向前進。

  這個方向,是黑色革命的海下基地。

  ……

  穿過一層羊膜後,喬巡抵達了黑色革命的基地。

  一個海底的羊膜城市。

  城市的規模不算大,畢竟黑色革命的成員本身就不多。這裡看著是個城市,但就社會意義上,只能說是一個駐紮地。

  喬巡目光落在城市中央的高塔上。

  與此同時,高塔的頂端,也有一個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高塔頂端,余小書同下方的喬巡目光相對。隨後,她對旁邊的黑桃K「外交官」說:

  「把我準備的茶端上來。」

  黑桃K愣了愣,

  「我……我好像不是服務生吧。這種事叫神仆去做就是了。」

  余小書看著他,

  「那現在,你就是服務生了。」

  黑桃K很驚訝。他感到奇怪。覺得巡禮者好像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

  雖然奇怪,但他沒有過多質疑,老老實實按照吩咐,去取來茶水。他之前看到巡禮者在調製這些茶水,還好奇問過。巡禮者給他的回答是,要用來招待客人。

  茶水到位後,余小書說:

  「你可以下去了。」

  黑桃K覺得巡禮者像是在使喚下人。這跟之前的態度差了很多。他甚至恍然覺得,現在的巡禮者,跟之前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事實上,他的覺得並沒有什麼問題。

  現在的余小書,的確更換了自己的人設。為來客更換的。

  黑桃K剛轉身,就碰到了喬巡。

  看到喬巡後,他渾身神經本能地繃緊,幾乎就要直接發動自己的時間能力了。

  「你怎麼在這裡!」

  喬巡說:

  「問問你的巡禮者大人就是了。」

  黑桃K扭頭看著余小書。余小書冷淡的眼神,讓他感到陌生。但是那種不容置疑的氣質,是絲毫不減的。

  他意識到,原來巡禮者大人所說的客人,就是這個曾三番五次破壞黑色革命計劃的喬巡。

  他難以理解,但是只能服從。

  黑桃K走後,高塔頂端的平台上,就只有喬巡和余小書了。

  喬巡看著余小書,試探地問:

  「你還是腐爛世界的那個余小書嗎?」

  余小書冷漠的臉一下子鬆開,如冰雪消融。她笑著調侃,

  「怎麼,很想她啊。」

  聽到這個語氣,喬巡立馬板起臉。都不用猜,肯定是腐爛世界那個余小書。

  他坐下來,冷著臉說:

  「在腐爛世界,你主動湮滅了自己,我以為那個你就不復存在了。」

  余小書笑呵呵地說,

  「怎麼會。余小書只會不斷增加,不會減少。」她裝模作樣地掰了掰手指,「我算算,這段時間,大概又有幾千個新的我在其他世界誕生吧。所以,你又多了幾千個女朋友!」

  喬巡嫌棄地說,

  「別自作多情。我從來沒答應過你啊。」

  余小書挑眉說,

  「女性朋友就不配稱為女朋友嗎?還是說,你覺得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只會想方設法地挖苦我。」

  「別把我說得像個嘴巴惡毒的小婦人。」

  看著余小書一臉挑逗的樣子,喬巡想反駁些什麼,但又提不起氣了。

  「算了,我不想說這些。我來找你是有其他事情的。」

  余小書遺憾地說:

  「剛回來就找人家辦事啊,還以為你是來敘舊的呢。」

  「可別,在腐爛世界還嫌沒敘夠是吧。」

  「那是腐爛世界的我,不是地球的我。」

  「虧你說得出來。哪個世界的你有什麼區別?都是你!」

  「好吧!」余小書一副玩夠了的樣子,「什麼事?」

  「我要上天堂。」

  「不成不成,你這種人是要下地獄的,上不了天堂。」

  喬巡冷冷地看著她不說話。

  她擠著眉頭,

  「好嘛好嘛,開個玩笑都不成。不就是上天堂嗎,我幫你就是咯。不過,我得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喬巡說:

  「你不是也很好奇,菲尼克斯和奧爾科特到底是如何誕生的嗎?她們的父母是誰,為什麼身為墮天使的她們會降生在地球?」

  「好奇是好奇。但跟你上天堂有什麼關係嗎?」

  「因為,我有一個猜測,需要在天堂才能驗證。」

  余小書眼放光芒,

  「我隱約能夠感受到你的猜測。」

  喬巡表示懷疑。

  余小書說:

  「你是不是認為,奧菲姐妹根本就沒有父母。她們是非自然產物,是概念生命與具體生命的交匯。」

  喬巡頓了頓,

  「還真給你猜中了。」

  余小書驕傲地仰起下巴,

  「也不看看我是誰!而且,說不定我們心有靈犀呢,像奧菲姐妹那樣,有靈魂上的羈絆。」

  喬巡權當沒聽見後半句話,

  「所以,你的想法是?」

  余小書燦爛地說:

  「那就把天堂攪得個七零八落咯。」

  這一刻,她像在熠熠生輝。

  喬巡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余小書作為一個世界,所具備的一般生命無法理解的「勢」。

  「哦對了,依紅……已經退出黑色革命了嗎?」

  余小書撩了撩頭髮,

  「小傢伙想去追尋自己的宿命,我怎麼攔得住。」

  「她的『宿命論』到底是什麼?」

  「宿命啊……」余小書仰躺著,望起頭,「我要是能理解的話,就不會漫無止境地巡禮各個有限世界了。」

  「這跟我們理解的命運網有什麼區別?」

  「命運網只是有限世界的產物,而她的『宿命論』……」余小書笑了笑,半調侃半認真地說:「大概是無限世界扔給有限世界的蜜餞罐頭吧。也許罐頭上還寫著一句話,『來吧,打開這個罐頭,就能抵達無限了,快打開吧』。」

  喬巡說,

  「聽你這個語氣,我感覺那不是什麼蜜餞罐頭,而是潘多拉的魔盒啊。」

  「也許吧。就看她到底能不能依循宿命,找到點什麼。」

  喬巡略微蹙眉,

  「她的『宿命論』至今還綁定在我身上。我不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

  「有沒有想過,其實,根本不是她綁定在你身上的。而是『宿命論』操縱她與你綁定的?」

  喬巡看著余小書。她的眼神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照你這麼說,『宿命論』是有意識的?」

  「也許是非常高級的概念生命。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更加偏向於小紅還是小紅,而非『宿命論』的傀儡。」

  喬巡將這個問題埋進意識之中,沒有多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

  「對了,還有件事。」

  余小書不滿地皺了皺眉,

  「你來這趟,就光找我辦事了?我活該被你這麼使喚啊。」

  喬巡吸了吸鼻子,悻悻然,

  「那你想我做些什麼嘛。」

  「沒什麼要你做的,陪我聊聊天就行。」

  「……像個老太婆一樣。」

  余小書神傷地說,

  「對你而言,我大概真的是個留守老太婆了。」

  喬巡不搭話,免得她又扯些有的沒的。

  「你還要我做什麼?」余小書一陣神傷後問。

  喬巡這才鬆了口氣,

  「依紅那個學生,念薇嘛。把她交給我一段時間。」

  「看上她了?」

  「不,我只是覺得她掌握了地球的最初性,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不應該是個任人差遣,毫無自我的機器。」

  余小書喝了口茶,

  「我當初之所以要她成為地球的第一個原生神,無非是想把地球的最初性控制起來。現在,我已經完全掌控了地球的最初性,隨時可以從她身上剝離。即便是這樣,你還要帶走她嗎?」

  「……還要。」

  余小書笑了笑,

  「喬大善人,你真是不實誠啊,明明就是在乎她本身,非得跟我扯什麼地球的最初性。就那麼拉不下臉皮嗎?」

  喬巡被看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別人面前我都可以實話實說,唯獨在你面前我不會!」

  余小書愣了愣,不解地問:

  「為什麼?」

  「自己想!」

  余小書緊鎖眉頭,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喬巡說:

  「她我就先帶走了。」

  「嗯。我已經給她命令了,讓她跟你一段時間。」

  余小書隨意說了說,又陷入沉思。

  喬巡隨即離開了。

  獨留她一人苦思冥想,

  「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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