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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告別宴

2024-07-21 09:26:10 作者: 天際舟

  鄭太妃自願出城招降,不管成與不成,總能給汝陽王添些堵。

  兩人這首輪交鋒下來,汝陽王沒占到任何便宜。但他的嘴角,卻勾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來。

  太子下了城牆,他的內心不如外表那樣鎮定。

  

  父皇已駕崩之事,乃宮中絕密。城下的汝陽王如何得知?皇宮、京城,都一定有跟他暗通款曲之人。

  這樣一想,太子頓時覺得毛骨悚然,看誰都像懷有異心。

  難道是武正翔?

  他既知道慶隆帝駕崩的秘密,又絕對有這個能力將此事傳遞出去。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太子掐滅。

  他承認他忌憚武正翔的能力,嫉妒他比自己更得父皇寵信。但是,他對慶隆帝的忠心確實無可置疑。

  如果他都不可信,那這全天下也沒幾個可信之人。

  想來想去,他心中剩下唯一的商量對象,也就只剩下了曹皇后。

  「我回宮一趟,餘下的事勞煩你做主。」太子交代了方孰玉一句,便策馬往皇宮而去。

  方孰玉拱手應了。

  在這關頭,汝陽王放出慶隆帝已駕崩的話來,太子雖然當場打壓了回去,但眾人心頭的疑慮還在。如何消弭掉這番話的影響,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描補收尾。

  長樂宮中,太子匆匆趕到,將一眾宮人全都摒退。

  「母后。」

  曹皇后見他神情肅然,問道:「怎麼了,可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指著椅子道:「坐下慢慢說。」

  太子搖搖頭,走前一步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父皇駕崩的事,傳了出去。汝陽王方才在城頭喊話時說了出來。」

  曹皇后身形一震,沉吟片刻道:「不要慌,這件事容我想想。」

  見到母親如此沉著,太子的一顆心也安靜下來。

  半晌後,曹皇后道:「有兩種可能。其一,汝陽王是在用話詐你。」慶隆帝病重,朝野皆知,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其二,宮中有汝陽王的眼線,得知了這個消息告訴了汝陽王。」

  說罷,曹皇后看著太子,問道:「你覺得,哪種更有可能?」

  太子一怔,他還從來沒想過汝陽王在詐他。細細一想,這絕對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正值慶隆帝病重之際,汝陽王逃出太陵謀反。若是父皇健在,聽到這個消息,雪上加霜被氣死的機率是極大的。

  而宮中就算有汝陽王眼線,也接觸不到如此絕密的事情。要將宮中的消息帶出去,再送出城。這其中的難度,比汝陽王使詐要高得多。

  情不自禁的,太子選擇相信了第一種。

  「也許,是他在使詐?」太子不確定的反問道。

  曹皇后沉聲道:「兩種都有可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這番話最大的作用,是擾亂你的心神。」

  她漆黑的眸子看著太子,道:「盛兒,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心頭的疑團很大?不解決此事便會寢食難安?」

  她了解自己兒子的疑心。

  太子艱澀的點點頭,道:「母親,是兒臣想多了,差一點中計。」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對此事追根問底,而是耐心等待不出任何差錯。京城的防衛在第一日就安排了下去,自有老將定國公負責,不用他多操心。

  算算日子,第一批求援的人應該到了目的地。京城能否熬過這次大劫,就要看援軍如何應對。

  他不相信,高芒王朝太平盛世了幾十年,在慶隆帝手中更是文治武功發展到了一個高峰。這天下將領,難道真的會袖手旁觀?

  汝陽王和魏明圍而不攻,只怕也在等天下的表態吧。

  他們手上雖握著五萬大軍,但京城守備充足,沒個十天半月攻不下來。圍住京城雖說占據了地利,但地處高芒腹心,若是被援軍一圍,兵力再多也無濟於事。

  太子猜不透汝陽王的打算,汝陽王也在算計著他。

  「皇后娘娘,太妃娘娘遣了人來。」山梅在外面稟道。

  這個時候能得到稟報的,也只有鄭太妃了。「何事?」曹皇后問道。

  「太妃娘娘設了告別宴,請您和太子、太子妃前往赴宴。」

  曹皇后和太子對視一眼,鄭太妃既然言明了是告別宴,他們怎能不給這個顏面?她出城,不論結果如何,目標卻是為了勸降汝陽王。

  「好,我們一定去。」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宮中次第燃起了燈火。

  鄭太妃住在後宮一處冷清的偏殿之中。一同住著的,還有幾名孕育過子嗣但不得意的老太妃。

  曹皇后和太子剛到,守在門口的宮人便將二人迎進去。

  宮室偏僻,裡面的陳設簡陋,難得鄭太妃還張羅了一桌好酒好菜出來。

  「皇后娘娘、殿下,快請坐。」

  鄭太妃見著二人忙起身相迎,望了他們後面一眼,笑道:「太子妃娘娘怎地沒來?」

  曹皇后笑道:「正好太子在宮中,就一道來了。太子妃今兒有些家事要處理,本宮想著沒必要特意去請她來。」

  什麼家事,只是託詞而已。

  鄭太妃的這個告別宴,他們能來已經是給她面子。無論她怎麼說,一個被汝陽王玷污過的女子,曹皇后打心裡是看不起的。

  聽出她言辭中的敷衍之意,鄭太妃乾笑了幾下,道:「娘娘,快過來坐。」

  在她身邊的,是太子在不久前才剛剛見過的衛思雅。

  幾人分尊卑落座,鄭太妃笑道:「請皇后娘娘和殿下來此,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有這個女兒,至今放心不下,想託付兩位照看一二。」

  「是我無能,她打小就沒過上什麼好日子。如今我去了,只怕婆家會欺負於她。」

  鄭太妃愛憐的撫了撫衛思雅的側臉,看著她道:「雅兒,是我對不住你。」

  和她相處了半日,畢竟有血脈親情在,衛思雅對鄭太妃的態度也親近了許多。

  「母妃,快別這麼說。」相比鄭太妃的鎮定,衛思雅明顯是哭過一場,眼睛微微有些紅腫。也不知道,鄭太妃是不是將那件事告訴了她。

  曹皇后笑道:「太妃娘娘,思雅公主本就是先帝血脈。有本宮在一日,便有這份責任要看顧著。還說什麼照不照看,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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